那狱卒看着博瑞,毕恭毕敬地问道:“那您这次可有带王上的手令?”
“没有。时间紧急,而且我也不想因为动用死囚这点小事就去叨扰安铎王。那被困在威河郡的人可是我‘沙海’的精锐士兵,救他也是淮林城的安危。您不会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吧?”博瑞盯着那管事的狱卒,口吻有些不耐烦。
“我哪里敢不给将军您面子。只是……”那狱卒面露难色。“王上特意嘱咐过,这些死囚非同常人,务必要严加看管。如果没有他的许,人都不可以私自放出这些囚犯。”
博瑞说道:“由我看管,必定不会给这些死囚兴风作浪的机会。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明天之前便能赶回。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他们送回地牢里,也不会因此惊动安铎王的。”
“这事小人确实不敢做主啊。要是我私自放人,惹怒了王上,我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啊。”那狱卒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博瑞的脸色。
“将军何苦为难他们。您是淮林城的有功之臣,就算是出了事,安铎王想必也会网开一面。可他们人微言轻,要是违背了规矩,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啊。”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博瑞回过头来,看到了苍老瘦弱的霍尔桑。他在心底念叨着:“怎么又是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那狱卒像是见了救世主似的,他说道:“霍尔桑博士说得对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人等着我去照顾,实在是不敢出什么差错啊。将军您要不还是和王上联系一下,先征得他的同意。”
霍尔桑看着焦躁的博瑞,问道:“博瑞将军该不会已经去问了安铎王,可他并未应吧?”
“博士是在怀疑我欺上瞒下吗?”博瑞冷冷地看着霍尔桑,脸色越发难看。
“将军别多心,我也只是随口问一句。”霍尔桑倒是不急不躁,满面笑容,看起来和气得很。他转而望向那战战兢兢的狱卒,说道:“麻烦你帮我搬张软和点的椅子过来吧,我腿脚不好,想歇歇。”
“好,我这就去。”那狱卒松了口气,连忙离开了这里。
博瑞不悦地看着霍尔桑,说道:“这个时间,博士您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您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霍尔桑说道:“我哪有这个胆子跟踪你啊。况且我这腿脚不灵便的老家伙,要是跟踪你,早就半道被你发现了。定期检查这些犯人的体和精神状况是安铎王交予我的任务。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
瞧着他这满脸带笑,和和气气的样子,博瑞就觉得自己像是拳头捶在了一团棉花上。
“您如今也算是安铎王的亲信了,我怎么会不信您呢。”博瑞按捺住不耐烦,说话时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冷冰冰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我今天还有急事,就不陪博士您多聊了,告辞。”
“我知道将军一心想救奥斯顿,只是您可别病急乱投医。”霍尔桑看着博瑞的背影,忽然慢悠悠地开了口。
博瑞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着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的霍尔桑,心中腾起一阵嫌恶之感。他总觉得霍尔桑那双如枯井一般幽深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心事。
霍尔桑说道:“维安局再怎么寄人篱下,想必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许你们挑战他们的底线。要是再次贸然地闯进威河郡,不知‘沙海’还会折损多少将士。只救一个人,便搭上成千上万的将士的命,那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安铎王应该也不会同意你做那么冒险的事。”
“我向来视属下如手足,怎么可能明知奥斯顿被俘获,还选择袖手旁观?‘沙海’的成员们和我一起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我不会放弃他们中的一个人。那种分,恐怕是您这样的孤家寡人所不能体会的。”博瑞轻嗤了一声说道。
“可在你的眼里,奥斯顿可与其他的‘沙海’成员不一样啊。有些人是同手足,有的人可是您真的手足。”霍尔桑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不慌不忙地看着博瑞的神,明显见对方已有些慌乱。
博瑞悄然攥紧了拳头,他迅速掩饰起自己紧张的绪,一言不发地视着霍尔桑。过了一会儿,他才扭头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几个先去地牢外等我。”
屏退了手下以后,博瑞盯着霍尔桑,低声质问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将军您有别的顾虑,不过在我面前就不必遮遮掩掩了。”霍尔桑说道,“奥斯顿是你的亲弟弟,不是吗?”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博瑞一把揪住了霍尔桑的衣领。
霍尔桑因为形佝偻,看起来比博瑞矮上许多。被拎住衣领的他险些就要体悬空,只有脚尖还能勉强够到地面。
面对强硬的博瑞,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或者畏惧,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将军为何对此事讳莫如深?你是嫌有个痴傻的弟弟给你丢人现眼了,还是觉得隐瞒奥斯顿的份反而对他更有利?因为一旦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或许就会有人拿他来要挟你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你少胡乱揣测!你以为自己是万事通吗?一瞧见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就厌恶得要命。”博瑞猛地把瘦弱的霍尔桑推到了一边。
霍尔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撞到了墙壁的胳膊肘疼痛不已。他那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狠冷漠的表,不过那表转瞬即逝。
“我这次来,并不是给将军您添堵的。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所以想要帮帮你,给你出个主意。”霍尔桑扶着墙壁,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你帮我?你会安什么好心吗?如果不是你,奥斯顿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博瑞再次揪起了霍尔桑的衣领,目光里充满了憎恶和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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