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凡间的日子》第七十二章 回

    我们在茉莉老太太字正腔圆的讲述中了解到鹅岛村发生过的一些旧事，得知了关于林小狗，李桐，英子和赖强四人曾经的爱恨情仇，不过让人值得回味的并不是故事的内容，让我更为好奇的是这位茉莉老太太是如何知晓其中细节，在她的描述当中茉莉老太太所充当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作为求知欲不亚于司徒代练的男人，我率先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你会了解后来发生的事情，难道你当时也在现场？”
    “我我”茉莉老太太欲言又止，别过头瞥了眼马如英，随即语气突变，斩钉截铁般说道，“重点不在于我，而是在于这个故事中英子起到的作用是什么！”
    显然，对于自己的部分茉莉老太太不愿提起，由此可见，她在当时这个故事情节里极有可能亲身参与过，不过抹去了自己的那部分，想必她当时在现场也没有起到什么积极向上的作用吧，按照年纪推算，当时的她也就和那位英子差不多大，就算想去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罢了。
    往往就是这样，即使死去过后也无法正式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一直到喝下孟婆汤之前都无法释然，把自身最不喜欢的一面锁在记忆最深处，就算偶尔提及也只是带着滤镜稍加美化下才能讲出，你觉得这样可悲吗？反正我认为这就是本性使然而已。
    万千年里，又有多少秘密被带进了棺材当中，伴随着肉体腐烂，灵魂消散从而消失在六界当中。
    那些个自己的、夫妻间、兄弟间的，大到国情，小到家事，自己本就不愿提及又或者是遭人强迫而不能讲出的，又有多少个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这时司徒代练醒了，也许他早就醒了，只是在听故事的我没有发现而已，他看上去正常许多，再也没有黑烟上身时那副饥渴的模样，他仰头看着茉莉老太太，开口讲道：“这位大姐，你这故事我只听到了后半段，感觉和玄幻小说似的，你说那赖强下体断裂后钻出的黑气可是和上我身的黑烟是同一种东西？”
    茉莉老太太打量着这位控制住他的山野道士，可能是联想到之前对林仙芝的所作所为，又或者是不按照她设定的剧本开展，总而言之，在司徒代练讲完之后，这位游魂老太太又进入到失声状态，就算司徒代练拿着攻击性的符咒恐吓，也是眉都不皱，毫不慌张。
    楚云凑到我耳边低语：“我觉得那个山洞很有问题。”
    我点头回应了她。这个故事中的确出现了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大师，那黑气的确和你身上黑烟相似。”马如英突然说道，“我方才问了仙芝，通过她的描述我能断定二者间相差无几。”
    冈本听见马如英开口，狗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道：“你当时也在场？”
    灵魂还在卷毛狗体内的冈本显然忘记马如英和林仙芝还是普通人，狗开口说话这种异事几辈子难见，好在它趴在桌子底下，两人只听得了声音，却没看见是谁问起的，本来遇见影视作品中常见的鬼魂倒还好说，这自古时起就有以形补形这种传统，无外乎是吃些珍禽异兽，从而获得些能力与外在变化，也不知这会说话的狗吃后能补点什么。
    林仙芝和马如英正四下寻找声音来源，茉莉老太太这时候突然大笑，道：“英子，马如英，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马如英摇头：“我没有忘记过。”
    林仙芝见母亲瞬间苍老许多，很是心疼，在厨房里搬出木椅让母亲坐下休息。那时还没有出生的她自然不知道其中隐情，不过结合茉莉老太太口中讲述以及母亲为人判断，对着茉莉老太太不耐烦道：“老太太，你都在说些什么不相干的事情，那个叫林小狗和李桐的又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她当时不过还是个孩子，又能帮的上什么忙？”然后冲着司徒代练大喊：“大师！我们找你是来除邪的，现在邪祟就在我二哥身上，还不快点动手，非要等到把我二哥耗死你们才会行动吗！”
    司徒代练闻言又从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取出了一张符咒，山野道士似乎记得昏迷前曾对着李桐做出的荒唐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愧疚，手上两张符咒批啦做响，却停在了半空，看样子也没有决定好是否除掉这只游魂。
    “走开，我来处理吧。”楚云推开司徒代练，然后将折扇打开，那把印着地府风景的折扇只是上下扇动两下，第一扇消除了捆着茉莉老太太身上的枷锁，第二扇将游魂老太太连根拔了出来，躺在桌子上不醒人事的林老二抽搐了几下，眼睛睁到了一半，又再次闭上了。
    林仙芝急忙奔去，摇着林老二身体：“二哥！二哥！你醒醒。”摇晃了几下见林老二没有反应，便抬起头对着司徒代练询问：“大师，我二哥他没事吧。”
    司徒代练摇摇头，将两张符咒放回了背包，说道：“仙芝，你二哥没事的，如今游魂离体，休养段时间便会完好如初。”说完自觉地背起林老二将他放在刚刚自己睡觉的沙发上面，林仙芝在后面跟着他，脸上表情倒是变得柔和很多。
    楚云这时候又凑到我耳边低语：“我觉得他俩有戏。”
    我小声问道：“何以见得？”
    楚云说：“女人的直觉！”
    好吧，不管是神界的爱神还是冥界的女阎王，反正作为女性的直觉总是出人意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你如此轻易就将游魂驱赶出身体，怎么到现在才会使用？楚云无辜的看着我，用传音向我解释说没想起来而已
    言归正传。司徒代练与林仙芝纷纷回来后站在了马如英后面，一左一右，以我的视角看上去倒是有种和和睦睦一家人的错觉。只是桌子下的卷毛狗和困在桌子旁边的茉莉老太太却打破了这种感觉，也多亏了他们的加入才使得这场景怎么也温馨不起。
    “什么是不相干的事情，你这丫头懂什么。”见林仙芝返回，茉莉老太太说道：“那林小狗正是你那个去世多年的父亲林大山！”
    “什么？”林仙芝似乎不太相信，“妈，她说的是真的？”
    马如英点头，道：“她说的不错，林小狗是你父亲早年间的小名，只是后来不让别人去叫了，这时间一久，也就被人所淡忘了。”
    司徒代练说：“英子是马阿姨，林小狗是林叔叔，那么，那位李桐又是谁？”
    “李桐是我奶奶！”林采薇和林老大走下楼梯，黄竹合紧跟其后，手里还端着壶茶水，想不到精神小伙在家中却是一副好女婿的模样。
    三人走到林仙芝身边停住，林老大这时说道：“采薇说的没错，李桐是我的亲生母亲，早些年间更改过名字而已，毕竟发生了许多不好的回忆，也是想早点走出阴影。”
    让我和楚云颇感意外的是，林采薇和林老大目前的反应，李桐之前的遭遇想必二人比我们这群外人还要熟悉，不过这种丑事因茉莉老太太再次被提及，两个人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完完全全的坦然面对。
    茉莉老太太冷笑道：“林老大，看来你母亲生前发生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父亲和母亲一定没有告诉过你，这其中隐藏的事情吧？您难道不恨马如英在你母亲生下你不久就将你母子二人拆散？”
    林采薇说：“真是可笑，自己家的事都没弄明白，别人的家事倒是挺上心的，你也不回去看看，你那群孝子孝孙给你操办的葬礼有多豪华。”
    茉莉老太太被后辈指着鼻子数落，气得身上忽闪忽闪的就和信号丢失了一样，她几乎是咆哮着喊道：“当初若不是马如英偷偷给赖强报信，说林大山去县里了，李桐也不会被赖强绑到后山！你们这群小辈还不是被蒙在鼓里，被这条老狐狸耍得团团转。每次看见你们一家子幸福的模样，我心里就恨啊。”
    “你狠什么？”林老大说，“我们家事还用不到外人来操心，我林老大自打记事起就有两个母亲，一个生我，一个养我！”
    茉莉老太太冷笑道：“真是苦了李桐大姐，生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和楚云完全被这曲折剧情所惊呆，而这种剧情又的确符合司徒代练口味，山野道士将头凑到马如英身边，小声说道：“马姨，你就不说两句？”
    林仙芝瞧见司徒代练没大没小的举动正要训斥两句，可看到自己母亲似乎对这位大师挺感兴趣，刚刚还是失魂落魄的模样，经由司徒代练几个鬼脸逗得出现了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看着这一老一少，权然忘记了现在正发生的事情。
    眼神足够完美的我当然是目睹了一切，一分一毫的细节也不能逃过我的法眼，我压低声音对着楚云说道：“你直觉很对，我曾算过司徒代练的生辰八字，这小子命犯桃花，不过林仙芝是水命，如今来看，这就应该是民间所称的烂桃花了，恐怕这情劫马上应验。”
    楚云轻呼一声，道：“你就没给自己算上一卦？”
    对于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我自然是如实回答：“没有！我算得向来不准。”
    说话间，林老大却是没来由的笑了出来，只听他悲愤的说：“这就是命吧！既然如此，我就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公之于众吧。”
    林老大说：“其实我是赖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