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克苏鲁》第十四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数学课上。
    “高桥同学，你到讲台上解一下这道题。”
    数学老师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由于擅长家访，而得到了“人妻之友”的美誉。
    众所周知，高桥由纪女士的灵敏度与体重呈反比，战力与体重呈正比。
    于是，众人纷纷投来喜闻乐见的目光。
    高桥慎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
    “呃以这种题目的难度，恐怕不足以应付高考吧。
    “有五种解法的话，您想看哪一种呢？”
    高桥慎在黑板上潇洒写下五种解法之时，身后响起了细碎的议论：
    “我靠”
    “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高桥慎，你是不是开挂了？”
    中岛介人忍无可忍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努力。”
    高桥慎面色平静地从包里取出便当盒。
    今天的便当是寿司。
    色泽清透的鳌虾，淡淡红色的北极贝，看得中岛介人咽了一口唾沫。
    “高桥同学，几天不见，你变化很大啊。
    “恰好遇到一道会做的题，就开始装逼了喔”
    熟悉的、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中岛介人的表情骤然阴沉下来。
    在日本校园中。
    欺凌就像是上课下课一样寻常。
    仅仅去年一年，全国就有超过五十万起校园欺凌案件。
    即使皇室的公主也有可能遭遇同学的虐待。
    这也是日本中学生自杀率极高的原因。
    譬如此刻。
    福地雄斗伙同一群不良少年。
    来到高桥慎和中岛介人面前耀武扬威。
    福地雄斗身材魁梧，父亲是京都警察总部的警视正，相当于局长一职。
    因此，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之事，做得并不算少。
    “高桥同学，你的便当看起来很好吃。”
    福地雄斗勾起嘴角。
    将一只手插入隆起的口袋。
    掏出了一只麻雀尸体。
    这只可怜的鸟羽毛脏乱疏零，颈部有明显的血迹。
    “我可不可以用这个，和高桥同学交换便当呢？”
    福地雄斗掂了掂手中的麻雀尸体，就要往高桥慎嘴边送。
    “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为什么还要”
    中岛介人话音未落，便被福地雄斗一脚踹翻在地。
    身后的不良们跃跃欲试。
    “好啊，我们交换吧。”
    高桥慎十分冷静地答道。
    他先扶起中岛介人，然后看向便当盒中的寿司。
    用赤酢调味过的米饭，与鲜甜的鳌虾肉捏在一起。
    虾肉晶莹剔透，看起来非常富有弹性。
    “寿司有些松散了，我来帮你重新捏一下吧。”
    高桥慎从书包里取出一次性手套。
    “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高桥慎嘴角微翘说道。
    “哟，你最近很有眼力见嘛。”
    福地雄斗和一众不良调侃道。
    “好好表现，说不定有机会加入我们哦。”
    高桥慎没有理会，而是集中精力，握紧手中的寿司。
    回忆着从幻梦境中得到的知识：
    “父亲的肉。
    “儿子的骨。
    “以为餐食”
    他嘴唇微动，无声诵念起来。
    “你尝尝。”
    高桥慎将重新捏好的寿司递给福地雄斗。
    “小心这小子放泻药。”一个不良提醒道。
    凭借对福地雄斗的了解，高桥慎相当自信他一定会吃下去。
    一方面，“自己”一向行事软弱，不敢反抗。
    另一方面，这是个好面子的家伙。
    如果抢走了便当却不敢吃，岂不是很没面子？
    “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要让你再也不能吃饭。”
    说罢，福地雄斗把鳌虾寿司送入口中。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微酸的米饭，鲜甜的鳌虾，味道醇厚的酱油。
    是非常完美的寿司。
    福地雄斗一口气吃了五个。
    “好吃吗？”
    高桥慎露出八颗牙齿笑着问道。
    只见。
    福地雄斗的脸色很快发生了变化。
    他的面部肌肉迅速扭曲，手捂着腹部蹲了下来。
    福地雄斗将嘴巴长得很大，用手指在喉咙深处反复抠挖。
    一粒粒稻谷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金色的，带有坚硬稻壳的稻谷。
    由于过于坚硬，而使得鲜血从口腔的嫩肉中流淌下来。
    一众不良呆立在原地，被这番离奇场景所恐吓。
    “福地同学。”
    高桥慎露出不解的神情，向前弯下腰来。
    “你的饮食习惯好奇怪啊。
    “该不会，你还吃了活虾吧？”
    高桥慎话音刚落。
    福地雄斗便感到胃袋在剧烈颤动。
    在高桥慎语言的引导下。
    他确信一只只鳌虾正在躬身跳跃、挥舞巨鳌！
    这是“厨师”的能力——“初物”。
    高桥慎修改了寿司中食材所处的时间轴。
    他本想使食物呈现出腐烂之态。
    但又觉得这样仅仅是恶心，不够有威慑力。
    高桥慎捡起地上的麻雀尸体，对无法说话的福地雄斗笑道：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所以你终于决定加入我们了？”
    京都两洋中学校门外。
    穿碎花短裤，容貌秀美的别枝修。
    突然出现在高桥慎身后。
    十秒前。
    高桥慎刚刚用手机给他发了消息。
    至于手机从何而来，就要问福地雄斗同学了。
    高桥慎并没有折磨人的极端嗜好，他的兴趣远高于此。
    因此，他跟不良们约法三章：
    “好好学习，下次月考偏差值不要低于50。”
    众所周知，手机是学习道路上的主要障碍。
    所以福地雄斗同学很自觉地上交了手机。
    高桥慎看向别枝修，肯定道：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伏见稻荷大社比较合适。”
    高桥慎是基于猜测作出决定的。
    他所处的“厨师”途径，掌食物宴饮、飨养万物之力。
    看起来与稻荷神的权柄较为契合。
    “走吧。
    “跟我去社里处理一下行政流程。”
    别枝修将长发捋到耳后，一只胳膊搭在高桥慎肩膀上。
    路过的腐女姐妹们纷纷侧目
    伏见稻荷大社。
    朱红色的“千本鸟居”倚山林立。
    鸟居连绵不断，往来游客不稀。
    所谓“鸟居”，是类似牌坊的神社附属建筑。
    象征着神域的入口。
    鸟居以外，凡尘俗世，烟火人间。
    鸟居以内，神明净土，邪祟莫入。
    这是高桥慎前世曾造访过的地方。
    只在如今的离奇世界，高桥慎走过层叠林立的鸟居时。
    红色的微光投影下，倒真有澄澈明净之感。
    “这就是‘灵性’得到提升的体现吗？”
    高桥慎默默感慨。
    穿过鸟居，便是神社的参道。
    远远可以看见，山门左右立有两座青铜狐像。
    高桥慎知道，狐狸在日本神话中是稻荷神的神使。
    又叫做“御先稻荷”。
    “慎君。”
    参道之上，别枝修开口道：
    “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吹笛人’，你是如何在疯狂与恐惧中坚持这么久。
    “但我建议，穿过‘御先稻荷’雕像时。
    “你还是蒙住双眼比较安全。”
    高桥慎旋即有所明悟：
    神性之物，同样也是离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