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魔法都是汉字》第389章 千古“绝问”

    “……俺儿子受伤后，就……就……就……”
    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内，罗伊穿着神职人员的服装，一边倾听，一边用着鹅毛笔快速做着记录。而在罗伊的对面，一名蓬头垢面精神萎靡的中年人，则不断絮叨着自己悲惨的故事。
    而在房间的角落，盎多领的选帝侯夏佐·贝，则老老实实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显然是按耐不住寂寞。
    虽然慈善晚会出了些许乱子，但并没能影响开设济贫院的计划。
    原以为济贫院选址与建造都是一件麻烦的事，但有些时候就是那么巧，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在南城区，正好就有那么一栋合适的建筑，那是一栋二层长排宿舍楼，是一位小贵族斥资修建的“廉租”公寓。
    然而，这种所谓的“廉租”对于目前南城区的居民来说，压根算不上“廉”。
    或许几十年后，当迪拉加港的贵族们将南城区土地瓜分完毕，并炒成寸土寸金的大都会，这种形式的“廉价公寓”才可能盛行起来。但就目前而言，这种形式的“廉租”公寓，是绝对收不回成本的。
    于是，教会便从那位思想超前的小贵族手中，盘下了这座亏损的公寓，简单地布置一番，便挂上了济贫院的牌子。
    而济贫院开门的这些天，罗伊则自愿充当工作人员，一边帮忙登记进入济贫院的贫民，另一方面这趁机收集底层的情况。
    “根据你的情况，可以在这里居住3天！”
    听完中年人的诉说，罗伊拿过一张纸，唰唰唰地开始填写单据，并附上自己的意见。随后将单据推给眼前的中年人，补充道：
    “拿上它，去隔壁找迪克修士，它会为你安排就餐、沐浴并分配房间。需要注意的是，2楼是妇女专区，切不可闯入！”
    “是的！是的！感谢您，仁慈的神父先生！感谢女神的庇佑……”
    蓬头垢面的中年人，在接过罗伊推来的单据后，用虚弱的声音一边称颂着女神，一边感谢着罗伊，并倒退着走出房间。
    “又是一个可怜人呐！”
    看着即将写满的笔记本，罗伊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刚的这位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也是一位圈地运动的受害者。一家六口被领主赶出领地，只能流浪到迪拉加港求生。
    他原本有4个孩子，除了1个出生便夭折外，2个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唯一幸存的长子，则在工坊受伤后，因伤口感染而死。妻子因为无法承受如此打击而撒手而寰，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即便如此，厄运之神也没能放过这个可怜人，突然到来的疾病击倒了他。
    不过，他的命够硬，勉强撑了过来。
    撑过了疾病，却也耗光了最后的一点积蓄，当他站在罗伊面前的时候，已经足足饿了三天。如果不是求生的欲望驱使他来到了济贫院碰运气，那么或许他就只能在某个角落，等待女神地呼唤了。
    “爸爸！我们能回家了吗……这里好冷啊……”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罗伊的儿子盎多领选帝侯夏佐·贝。
    听到自己儿子的问题，罗伊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板着脸说道：
    “还有十五分钟！”
    “嗯……”夏佐蔫了下来，再次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此刻，罗伊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些许怒气，就仿佛老父亲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济贫院挂牌营业的那天，罗伊本打算带自己的儿子，去济贫院露个面。可弗罗拉大小姐却十分抗拒，死活不同意夏佐去接触那些“下等”人，认为这有损贵族的尊严。
    罗伊见弗罗拉大小姐态度强硬，本打算放弃的时候，夏佐的一句话彻底让罗伊炸了毛。
    原来，在罗伊与弗罗拉争吵的时候，夏佐则在一旁询问自己的母亲绮丽，济贫院是什么？而绮丽则告诉夏佐，穷人没有面包吃的时候，可以领到面包的地方。
    夏佐思索了片刻，随后问出了一个“童言无忌”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不吃蛋糕呢？”
    这句堪比“何不食肉糜”的千古绝问，差点令罗伊当场崩溃，随后他二话不说，抱着自己的儿子夏佐，便离开了米拉尔街46号。
    在路上，微凉的海风让罗伊逐渐冷静下来，并开始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逃避态度。
    虽然，从理性上已经将夏佐当做了儿子。但从感性上，他依旧无法接受自己成为父亲的事实。
    所以，教育夏佐的义务，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推给了弗罗拉与绮丽。
    绮丽不用说，她就是一个黄金学院出来的童仆，自己还是个“孩子”，对于如何教育夏佐，那绝对是七窍通了六巧一窍不通。
    至于弗罗拉，她毕竟也只是贵族小姐，她能想到的方式，也不过是聘请贵族的私人教师，进行所谓的“贵族传统教育”。
    如果自己继续放任下去，那最终夏佐只会变成他讨厌的模样。
    ……
    当时间来到下午5点的时候，罗伊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后对着夏佐招手道：
    “我们回家了！”
    听到自己父亲的召唤，望眼欲穿的夏佐立刻飞奔而来，罗伊一把将夏佐抱起，与济贫院的管理者告别，便离开了济贫院，踏在南城区泥泞的道路上。
    “你明白了吗？这个世界，并不是你平日所见的那般美好！”
    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夏佐则摇了摇头，依旧是一脸纯真无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