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外》第二十一章 证心果

    妙音大师观望陈年片刻，若有所思，又继续闭目诵经，敲响木鱼。
    陈年心中则是万分震惊，这方山河境，秘境本源被炼化，失去了天地灵气，除了自己，所有人生命境界的顶峰都卡在了后天之境，也就是地君境。
    可心境突破天君境已是遇见两人。
    第一个便是裴听，同自己大战中使用《本经阴符七术》突破，第二个便是领袖。
    才到京都十数日，来寻洛奶奶，到这南华寺，又遇见一位，更是疑似心境达到返虚境的妙音大师！
    诸多疑问在心中徘徊，只想待诵经完毕后，与妙音大师好好交谈一番。
    随后又看了看妙音大师身后的一众僧人，发现洛玉澄奶奶居然以俗家弟子身份也在其中。
    静心养神，陈年却不敢再完全放松心神，怕那佛陀圣像又跑来心中作祟。
    只得盘膝打坐，双手成剑指于膝间。
    提气运劲游走身体经络，缓缓修习起河图洛书中的法门。
    河图洛书为伏羲大神所创，按伏羲大神的设想，总共分为九层，悟出虚空八卦盘真意才为第一层先天境而已。
    堪堪入门。
    虚空八卦盘真意中又包含，天、地、乾、坤、人、神、妖、魔，八种卦象。
    从虚空八卦盘魔意卦象起始，修炼到第九层天意卦象，方为八卦圆满，天地无束。
    而在本源破碎的山河境，伏羲大神创出河图洛书后。
    也只修习得第七层虚空八卦乾意卦象，后面的两层，天意、地意卦象都是伏羲大神的设想境界罢了。
    陈年双手剑指，并拢于膝间，尝试着修习第二层，虚空八卦魔意卦象。
    于心中演化魔意，气劲全身游窜。
    陈年只觉身处一个血红世界当中，八卦为地，七情六欲为天。
    贪、嗔、痴、恨、恶、爱、欲、皆化作天魔。
    眼、耳、鼻、舌、身、意又化作地魔。
    天魔无眼无鼻、无嘴无耳，狰狞的从血红天冒出袭向陈年。
    地魔皆是满脸口鼻、眼耳、舌身意，从八卦地面爬出缠向陈年。
    此时陈年盘膝打坐的身躯已经开始微颤，双手剑指晃动，额头的汗珠不断滑落脸颊。
    游走周天的气劲溢出，在身体外逸散。
    二楼诵经的妙音大师，似心有所感，善目投向陈年。
    霎时惊恐，她能见到陈年周身充满七情六欲之心魔，在攀爬陈年的躯体，吞噬陈年的意志，那全身气劲疯狂溢出外散。
    连在他四周盘膝打坐的人，脸上祥和的笑容都已消失，换做了狰狞的面孔。
    妙音大师左手持小木槌，敲击木鱼的声响越来越快，右手覆于右膝，掌心向内，自然下垂，指尖触地，施展降魔印。
    善目紧盯陈年，佛口轻开：“摩诃萨陀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谙。”
    身后的一众僧人，不知妙音大师为何转诵《金刚伏魔经》，却只得跟着口诵经文。
    心神本在血红世界中的陈年，被天魔所困、地魔所围。
    眼见着便承受不了，快要全身气劲爆发，肆虐大殿，伤及他人。
    突的佛光无量，照耀血红世界，一尊怒目金刚佛显，降魔印对着陈年一拍，七情六欲化作的天魔、地魔尽数消散。
    “摩诃萨陀婆耶。”佛语在血红世界中经久不散。
    霎时陈年便双目怒睁，心神回转，脑袋埋了下去，双手扶膝，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呼”
    随后向二楼的妙音大师投去感激的目光，若不是妙音大师相助，陈年先前便会全身气劲爆发，将大殿粉碎个稀烂，四周的人群怕是也躲不过祸端，最后自己也会散功，先天之境功亏一篑。
    缓了缓心神，心有余悸的陈年双手运气，梳理经络。
    妙音大师见陈年心神回转，心魔消散，便停止了敲击木鱼。
    “今日便到此吧。”
    随后众人皆醒，陈年则是叫刘凤文在殿外等候，独自上了二楼去，妙音大师对陈年亦有所问，自无僧人阻拦。
    上了二楼，有名僧人接引，到了转角的一处房间。
    房门轻启，房间内只有一座蒲团，一张小矮桌，桌上放着小鼎炉，香火正燃，年迈的妙音大师则端坐蒲团，望着踏步而入的陈年。
    陈年面带感激，躬身对着妙音大师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大师相助，免了陈年走火入魔之祸。”
    妙音大师抬手指了指小矮桌前，示意陈年过去，待陈年走近后，那双善目便望着陈年，仔仔细细的瞧了许久。
    皱纹遍布的脸颊上，笑意却越来越浓，随后妙音大师开口说道：“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想不到，真的有人生命能踏入先天之境。”
    陈年骇然，自身境界从未与人提起，可妙音大师看了自己一会儿，便很果断的敲定了自己已达先天之境，轻声问道：“大师是已经心神成念，达返虚境了吗？”
    妙音大师点了点头：“心是不被万物所困的，佛门最重修心，我能达返虚，也是机缘巧合。”
    “那大师不是比释迦佛陀还要更厉害了？”历史上，释迦也才是天君境而已，陈年疑问道。
    妙音大师脸色正然道：“不，释迦佛祖的强大不是你我能论的。”
    见妙音大师不欲多说关于佛门中的因缘，陈年又问道：“大师，不知洛玉澄洛奶奶在何处居住？”
    妙音大师听陈年有此一问，思虑良久，望着陈年问道：“洛玉澄将洛水玉符给了你？”
    洛水玉符？就是洛奶奶送给爷爷的蛇形玉符？
    此次来寻洛玉澄，陈年本就想问一问蛇形玉符的出处，见妙音大师好似知道。
    陈年便将脖颈上的蛇形玉符摘下，递到妙音大师身前。
    “大师是说这个吗？”
    妙音大师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瞧了瞧陈年递过来的蛇形玉符，脸上先是释然，随后又略带疑问，说道：“这便是洛水玉符，当年洛玉澄随他父亲来南华寺上香，我见她有佛缘，便问她可入佛门，可当时她心有挂念，不欲入佛门，我便将这洛水玉符赠与了她。”
    “没想到她又转赠与你，兜兜转转，她还是有缘之人，成了佛门俗家弟子，可这洛水玉符中的传承法门，不应该是邪魔一脉啊？”
    将洛水玉符重新带上，陈年解释道：“大师，这其中的传承法门不是邪魔一脉，是陈年心境不到，胡乱修习，差点被心魔所误。”
    “不知这洛水玉符，大师是从何处得来？”
    妙音大师枯槁双手合十，盯着小矮桌上的香火，说道：“当年我侥幸进入佛门证果位大殿中，里面有两物，一物便是枯竭的证果树，还有一物便是这洛水玉符，证果树是佛门圣物，结的证心果可助心境突破，而这洛水玉符不是我佛门中物，我却不知。”
    “不过今日见到你，我便知道，应该是这洛水玉符，助你生命突破先天的吧？。”
    陈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应该是有人故意将这两物，摆放在佛门证果位大殿当中，一物助心境，一物助生命。
    而妙音大师当初应该受了证果树果实相助，心境才能达返虚，而洛水玉符不是佛门中物，妙音大师却没受此因果，转增给了洛玉澄奶奶。
    见陈年点头，妙音大师心中霍然，又是静默的想了许久。
    随后起身从袈裟怀里拿出一颗，似干核桃的枯竭果实递给陈年。
    “这是当年我摘下仅剩的一颗证心果，虽然已经枯竭，但放在身旁，也有助心境修习的功效。”
    陈年刚接过手，便觉这枯竭的证心果中，有股心念力量传递至心神，连忙放在怀里，双手合十鞠躬答谢。
    可还没等陈年说话，妙音大师便又道：“一切都是因果，也许是这方世界选择了你，记住，心境不达返虚，别在修习你的法门，去吧。”
    妙音大师不欲再交谈，陈年虽心中还有许多疑惑。
    还是只得躬身，双手合十，缓步退出房间。
    看样子，妙音大师对这方山河境也知晓甚多，山河境选择了我吗？
    还是先去找到洛奶奶。
    随后陈年下到一层大殿，刘凤文早已打听好洛玉澄的居所，就在南华寺后方的一排厢房中。
    来时，陈年心中还觉，洛玉澄奶奶与爷爷陈友臣的事，很有把握。
    可见了妙音大师过后，陈年便觉得也许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一直都是自己想撮合两位老人，爷爷陈友臣心中是否是像自己这般想的呢？
    或许真的仅仅是让自己替他问一声好，了却心中的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