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押班估计是真心喜爱围棋的,连值房里的坐塌上都摆着棋盘。
好在秦颂恩并不是推托之词,她倒是想真的学一学围棋,虽然说只是怡情的东西,但是谁知道突然哪里就能派上用场了,就想她前世在X国留学时为了好玩装X学的骑马,这一世竟然救了自己的命,那时肯定想不到还有这一遭。
如今也是这样,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虽然围棋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技能,也并不指望着日后要靠围棋附庸风雅什么的,但打发打发闲暇时间,或者换换脑子调剂下也是好的。
秦颂恩深觉得自己不是个顶聪明的人,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什么的并不是适合她,但并不妨碍她学一学能叫人开动脑筋的棋类游戏。
宋押班的兴致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拿了棋子与秦颂恩耐心讲解。
等他说完基本的规则,宋押班便将一盒黑色的棋子递给她:“关听我说也枯燥,我们一边下一边给你讲解。”
秦颂恩初生牛犊不怕虎,接过黑子笑道:“行。”
宋押班好棋,但从前与他交手的尽是高手,也有故意想尽办办法千方百计让他赢得,但他倒是头一次为人师,因此教得十分用心,且今日去承恩公府自觉又是卸下一桩心事,于是二人一问一答倒是宾主尽欢。
秦颂恩初生牛犊不怕虎,且没有胜负心,晓得自己头一次下棋根本不可能赢宋押班,倒是杀伐果断,落子如飞,根本不考虑后着,但又往往突然飞来一笔,叫人十分没有头绪,反倒叫宋押班有些意外。
都说棋品如人品,二人一教一学,尽没有将全副心思放在围棋上。
秦颂恩虽然棋力不行,但也看出宋押班落子,往往都走一步算十步,谋定而后动,但太过依赖计划,自己有时看出必输的局面,就不想再挣扎,干脆弃了与宋押班争夺到一半的地盘,另外去夺新地,宋押班就会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先拿下这块稳赢的地盘,还是也弃了旧地,跟着自己去争夺新地,顾此失彼,倒有几次让她侥幸吃了几子。
宋押班旁观秦颂恩下棋,也觉得她行棋虽然不成章法,可是敢打敢杀,又有许多天马行空,突发奇想之举,甚至几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
不过秦颂恩下得再无厘头,到底也是头一次下围棋,于是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眼看着大势已去,一般人此时也就该投降认输了,但秦颂恩想着反正自己是来学下棋的,输了也没什么打紧,继续只一心一意按照自己的步骤去走,不去考虑宋押班已经部下的陷阱如何刁钻,又会少了多少气,多少地。
如此一来连宋押班都佩服她好心性,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一时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更加满意。
也不知下了多久.....终于待一轮明月慢慢爬山柳梢头,秦颂恩见棋盘上已经下午可下,终于弃子认输。
围棋本就是耗脑子的功夫,宋押班对付秦颂恩虽然不吃力,可还得应付秦颂恩一边下一边层出不穷的问题,于是两个人都晕沉沉地从屋里出来,呼吸着屋外略显清冷的空气,反倒是觉得活过来一般。
秦颂恩估摸了下时间,对着宋押班拱手为礼:“接下来之事还得麻烦您。”
“哦,到底是何事,乡君如今可以说了吧?”
秦颂恩笑了笑:“走,先陪我回琼华园。”
宋押班也好奇她到底买什么关子,于是也不追问,招呼了人手跟着秦颂恩便走。
饶是秦颂恩也没想到宋押班如此好说话,原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角,谁知竟是这样轻松。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二人不过走到琼华园门口就依稀再次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幽怨空灵,不似人间该有的声音。
宋押班回过头,目光如炬,看向秦颂恩:“你算准了今夜还能再听到这个哭声?”
秦颂恩淡淡地回答道:“我也就试试。”
宋押班挪开眼睛,也不晓得他信不信秦颂恩的话,只肃声吩咐道:“将人找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跟来的那群内侍们便立刻循着声安静而又快速地散开去,秦颂恩见着他们的身影隐没进黑暗中,皂色的衣服在月光下一晃就融进了夜色里,微微有一刹那的失神,然而很快就听见宋押班对她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还陷害到承恩公府上去!”
秦颂恩微微颔首,二人便快步也跟了上去。
因为皇宫扩建,琼华园新辟的西南角已经建到凤凰山上去了,因陡峭难行,左近就没什么安排人居住,不过作为宫中景色的一处点缀,借着山势颇有古树葱茏,箬竹被覆,藤萝蔓挂,野卉丛生的山野意境。
但如今正是深秋夜晚,宫中又有宵禁,怎么还会有人到此乱窜?
因此等秦颂恩赶到之时,宋押班的人已经将那名在月下低声哭泣的白衣女子团团围住,而她似乎伤心不已,悲伤难抑,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包围之中......
秦颂恩先是看她站立的位置,一侧凤凰山谷,一侧正是围了琼华园一整圈的光滑齐整宫墙,心中已是了然。
然而还没等秦颂恩想明白到底是乌龙巧合还是精心设计,宋押班见那女子插翅也难飞了,就站出来厉声喝道:“大胆,是什么人在此夜夜哭泣!”
月下那女子窈窕的身影似乎吓了一跳,惊慌地回过头来,一双小鹿般的双眼泪眼朦胧,充满了惊惶无措。
然而她还未开口说话,宋押班似乎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秦颂恩也凝神看去,竟然就是承恩公府家的那位白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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