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夏可》番外十七 可

    天朝开国至今，有四位皇帝，开国的元帝夏凌元、被废的废帝夏由校、开启天朝盛世的逸帝夏可、大张国土的新帝夏祈圆。
    其中元帝夏凌元改变了天朝旧有国土分崩离析的状况，一统中原，在位期间安定国境，是少有的混战时期将才卓越、治国时期仍能安抚民心，少施厉政的皇帝。
    夏凌元出身无福之家，幼年丧父，母亲以打零工将独子养育成人。
    据说他幼年时期，未有吃饱的一天，吃都吃不饱，更不用说有没有剩余的银钱以供他上学堂。
    于是，夏凌元未及冠之时便靠着在学堂打洞，偷听先生讲课学书。
    其母感其有长进之心，攒了一个月的工钱为他买一支狼毫毛笔，以鼓励他长进肯学，怀拽着装了毛笔的小盒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侍候的夫人与门卫有肌肤之亲，被夫人贼喊捉贼，以小偷为名将其母乱杖打死。
    夏凌元偷学归家，才发现其母惨死之事，其母临死前死死护着的毛笔小盒已被夺走并烧毁。
    他痛哀娘亲惨死，两母子相依为命至今，他一向结衣俭食，依旧没有攒够将娘亲下葬的钱，深感读书无用。
    恰逢当时所在的小城被邻国攻陷，他从了攻陷小城的将军，为其卖命，从低做起，一路提枪卖血。
    最终一统中原，建国天朝，寓意天上人间。
    以仁治开世，对征战之时生灵涂炭之地予以轻税，对以军阀起家的贵族予以重税打压，颇得民心。
    彼时已年过而立[A1]，自征战之时便陪伴左右的糟糠之妻张氏年色已衰，纵育有嫡长子夏由校，仍无法左右元帝要成立大家庭的心思，元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广征适龄女眷，扩充后宫，繁育皇嗣。
    扩充后宫的成效甚佳，元帝广播子嗣，每两年选秀一次进宫的美人妃子的肚皮多有反应，以应元帝雄风。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皇宫风水不好还是后宫太多腌臜，最终成人的子嗣只有三人，分别为元帝后继位的废帝夏由校、惨死的太平长公主夏武玥和废兄而立的逸帝夏可。
    始兴十四年十月八日，宠冠后宫的幸妃诞下六皇子，六皇子出生时天霞异常绚丽，六皇子脐带未断，便已能睁目视人，接生的多位宫人连连称奇。
    元帝在殿外守候，听闻房中孩儿哭啼声起，不顾女人产儿血气腌臜，进房到幸妃床边看望。
    宫人为六皇子洗净身子后，将皇子送到元帝怀中，连连称奇、连连道贺。
    元帝一看襁褓中的婴孩微启双目，皮肤白里透红，面上一点一画比起他的生母——天朝国第一美人幸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喜，广赏幸芳宫一众。
    皇后等一应后宫佳丽在殿外等候，为幸妃产下龙儿道贺。
    元帝嫌弃皇后年老色衰，以皇后貌丑无盐、恐污了新诞生的皇子灵目为由将其驱赶，皇后听后面色未变，让宫人呈上姜酒鸡汤以为幸妃产后补充元气后退下。
    元帝见过几位刚出生的皇子皇女，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一团，毫无颜色可言，唯独这个六皇子美若天人，真对得起天朝天上人间的寓意。
    旁边的幸妃喝了汤，身下流血已止，唯独神思恍惚，双眼像是望着虚无的地方，配合着毫无血色的脸，看起来十分吓人，下面侍候幸妃的长宫女看了十分着急。
    幸妃恍惚中回到出嫁当年。
    当时身为被天朝国国境包围的小国——幸国的公主，本名严芳，天资绝色。
    她身为幸国第一美人的传闻传到了天朝国帝君元帝的耳中，元帝向幸国国君提议，以女代国，将她送入宫中，他便将幸国纳入国境，不杀皇室和幸国国民一人，将幸国国君视为国丈供养。
    彼时幸国作为内陆国家，已被包围的天朝国断粮断水数月，再过几月，国民都将缺粮饿死，再是硬撑，城池被攻陷也是早晚的事。
    幸国皇后在后宫痛哭，感其女儿不幸，降世于这样的时候。
    刚过及笄之年，便要嫁与年过不惑的老头，传闻天朝国皇后生性歹毒，她的女儿进宫相当于九死一生，毫无平安幸存下来的希望。
    听父君唉声叹气、见母后痛苦流泪，严芳亦深感无力。
    来到城墙上，一览众山小，只不过那些山都已是天朝国境。
    幸国这些年来不断缩小，就连她这样深居后宫的女子都知道，留给幸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镇守城门的将军是幸国的武状元，严芳在比试的典礼上便对他一见钟情，数着等到及笄的年龄便要向母后透露自己的心思，将军身姿英武，封将之后久久未有成家，更是引得女儿家浮想联翩。
    将军穿着戎装，来到公主身旁。
    臣子遇见皇室女眷，本应相隔三尺之外，以应礼节。
    严芳不愿将军与其他臣子一般，与她相隔甚远，几次劝言之后，将军便应允，当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两人并肩而立，两人之间最多相隔两步。
    寒风吹拂，天上落下漫漫飞雪，两人站在城墙上，久久无语。
    还是将军先开了口。
    “公主，获皇后授命，若您允可，我便将您带到天涯海角，到天朝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就我们两人？”
    “是。”
    严芳绞了绞手中的绸绢，许久。
    “我曾倾慕于你。”
    “若您允可，臣望与您厮守一生。”
    终于听到将军的爱慕之词，严芳快要窒息的心中沁出血蜜。
    若是两人并非将军和公主，若是两人并非亡国臣子，若是两人再任性一点，若是再早一点……
    严芳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过几日便是我出嫁天朝的日子，将军请保重。”
    这边元帝得了长宫女提醒，坐在幸妃床边。
    “幸妃，你有想过要为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幸妃弥留之际，双眼含泪，明明是看着元帝的方向，却又像是并没有看着元帝。
    “可。”
    “柯？不错不错，劈荆斩柯，这才是我天朝国男儿本色。
    传下去，六皇子取名夏由柯，礼部的人都记下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元帝抱着六皇子，惦记着要给孩子挑些宝贝把玩，走向前殿。
    幸妃闭目，珍珠从两边眼角落下。
    若你再问一遍……
    ***
    祈愿站了起来，“夏可？夏公子的名字也很好听。”
    闷雷声阵阵响起，云间漏出一丝霞光，映在祈愿面上十分好看。
    夏由柯看得迷了神。
    “夏可？嗯，这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