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钗》第四十章 他有心上人

    可汗大营
    岱总汗倏地抬头,脸上表情好生古怪:“阿勒台?为什么?”
    他其实隐约能猜到阿勒台是为了什么。
    者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再次进来时,手里提着一人,随手扔到岱总汗身边。这人三十岁上下年纪,皮肤白皙,面容英俊,只是,左眼眼球上有个洞,仔细看去,是被什么东西扎的。
    岱总汗看着他,忍不住气往上冲。身为一个男人,自己的侧妃跟人私奔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即使他不喜欢那个女人。
    没错,这人就是当日跟阿勒台私通后,试图暗害岱总汗,并被张影舒刺瞎左眼的家伙。
    者兰说道:“也真是巧了,那日在也先大营,居然阴错阳差见到了这家伙,还涎着脸跟我说什么弃暗投明的话。又让我见阿都赤的惨状,说我要是不听话,就跟他一般后果。他娘的,我正愁有气没地方出,当然顺手牵羊、反手牵牛地把他给趁乱牵来了。”
    岱总汗看着那人,目光犹如刀子,冷冷一笑:“申拉克!你不是躲到也先那里去了吗,怎么,来我这里蹭酒喝?”
    “可汗饶命!”申拉克浑身颤抖,“都是那个贱人让我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岱总汗一脚踢出,踢掉他三颗门牙:“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耗,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招供,要么,我让人把你手脚都给砍了,舌头也给挖了。我数到三,一!”
    “我说!我全说!”申拉克满嘴血红,满脸惨白,忙不迭磕头。
    他还未说,皮尔马黑麻就走了进来,说有一女子求见。
    岱总汗心下已有预感,脸一下子阴得很难看:“是谁?”这两个字说出来,那冷冰冰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皮尔马黑麻定了定神,躬身说道:“她没说是谁,只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递给岱总汗一个信封。
    岱总汗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接过,只看了几行,就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者兰眼见可汗神色有异,上前一步,拿过那信来看,但见白色宣纸上,写着这样几行蒙古字:“狗皇帝在我手上,你若想要,明夜三更只身到鸡鸣山取。知名不具。”
    是阿勒台!
    一霎时间,者兰的脸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他的情绪不是岱总汗那种集气恼、愤恨、恶心、内疚等于一体的,极其复杂的难看,是一种国土被人践踏,君父被人羞辱的愤恨。
    岱总汗狠狠盯了那信几眼,一瞥眼见到烂肉般瘫在地上的申拉克,忍不住气往上冲:“这死狗怎么还在这?”
    这就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他说要审问的,居然质问别人为什么不拉走。
    但,侍卫敢跟可汗讲理吗,尤其,还是在可汗生气的情况下。
    岱总汗手一挥:“给我拖出去细细审,说一句谎话就剁一块肉——别替他疼,他一百三四十斤呢。”
    侍卫长带着两名侍卫上前,将申拉克拖走。
    岱总汗将那信往手里一攥,将目光从申拉克那里移开,对皮尔马黑麻道:“你跟外面那女人说,我不关心什么皇帝不皇帝,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皮尔马黑麻迟疑道:“大汗三思,那可是南朝皇帝。”
    岱总汗哼了一声:“没兴趣。”
    不,他其实兴趣很大。可只要也先还活一天,他纵有天大的兴趣,也只能压抑。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跟也先打,直至最后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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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张影舒来到关押也先那儿子的房间,冷曦等人站在身旁相陪,门外,锦衣卫化作一般嫖客,来回逡巡。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骗子。知道为什么吗?”张影舒一见到也先那儿子,就阴兮兮的笑,笑得要把人给凌迟了似的。
    也先那儿子名叫少布,十七八岁年纪,虽也是个蒙古勇士,毕竟年少识浅,被冷曦等人接连恐吓,已经没了锐气。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你放了我……”说这话时,他几乎每根汗毛都在颤抖。
    张影舒右手一翻,变戏法般掏出一把匕首,阴险一笑:“你三句话两个谎,当我不知道?——小子,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骗子。”说着,她攥紧匕首,嗤一声,匕首紧贴着他头皮,疾速削过。匕锋过处,留下一片白色的头皮。
    冷曦跟岳川相对而笑,暗叹张影舒手法娴熟老练。
    张影舒继续玩弄匕首:“我生平最大爱好,就是削人头皮。我爹偏不讲理,说我太残忍,唠唠叨叨劝我善良。于是我只能善良,只能忍着。好在这世上骗子多,偶尔手痒痒了,抓个把骗子练手艺,还是被允许的。一来二去,就……”说着,“嗤”一声,匕锋过处,又有一片白色头皮显露出来。
    少布吓得几欲晕去,颤声道:“姑娘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我……我不再隐瞒。”
    张影舒嘻嘻一笑,赞道:“好乖!我就想知道阿勒台的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有一句隐瞒……”
    “我说,我全说!”少布都快被冷曦他们给玩死了,哪敢反抗,“是那太监出的主意,他说南朝皇帝就是个宝,不仅可以拿来骗钱,还可拿来杀人。他还说什么螳螂什么黄雀什么的,我也听不大懂。”
    张影舒皱眉:“你罗里吧嗦说了些什么?牛唇不对马嘴。”
    少布:“是……牛嘴……牛嘴不对……”这句中国话有点“深奥”,少布绕来绕去找不着北。
    张影舒哈哈一笑,匕首往他头皮上一戳,一脸期待:“你在拖延时间?”
    少布忙道:“没,没有。那太监就是这么说的,他就是说什么螳螂什么黄雀什么的,我没骗你。我当时虽躲在床底下,但他说的话,我却听得真真的……”
    张影舒笑道:“好端端的,你躲床底下干什么?”
    “我……我……”少布神色忽然忸怩,“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张影舒哪有空听他“我”,劈头说道,“你把那太监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说了,我就不难为你,要不然……哼!”
    少布头皮一阵发麻,慌忙说道:“那太监说,要除掉岱总汗,并不难,就怕阿剌他们知道后闹意见,说太师弑主。所以这事一定要隐秘,最好是在鸡鸣山附近多多埋伏杀手,到时候岱总汗一到,那就螳螂什么黄雀什么了……”
    借刀杀人!杀岱总汗。
    张影舒哈哈一笑,笑得很瘆人:“那太监很聪明啊,这下你们岱总汗要惨了。”
    少布点头:“那倒不见得。那太监说,岱总汗狡猾得紧,肯定不会上钩。所以,唯有拿他心上人的性命做威胁,才能逼他出头。”
    “是了,他有心上人!”张影舒看着少布,恨恨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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