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臣》第二八八章 走马司隶

    正月二十日，陈道纵马出长安。
    天大寒，鹅毛雪落，点缀山林，官道如那白龙，蜿蜒曲折不见尽头。
    时陈道身旁伴行一人，乃尚书令史法正。
    “孝直，今朝外放作何感想？”陈道饮酒观雪景，另有惬意。
    “先生，河南尹自中平末年始便残破凋败，百姓或逃中原各州，或隐山林避世，各县多见空城，加之白波军虐境日久，想要恢复旧时繁荣非一日之功。”法正初拜河南尹，喜悦之余更多的是忧心。
    “尹者，治也。纵观天下郡府唯京兆、河南二尹，陛下可是对孝直寄予了厚望啊。”
    法正在朝为官兢业勤勉，得三府称赞，陈道将其外调，惹了不少尚书台的怨言。
    “学生定会严谨以待，学生到任后需收拢各地山民，此事还望先生派军相助。”法正拱手说道。
    “然也，除此之外，等孝直疏通各方政务，稳定局面后，贫道会谏请陛下将部分洛阳百姓迁回原籍。”司隶一州大部土地收归长安朝廷，陈道在军事民生上都要做相应调整。
    “多谢先生。”
    继，陈、法二人走华阴，入司隶营。
    马超亲自招待二人入帐，杨修闻之，赶来坐陪。
    “尔等不必多礼，且都坐吧。”陈道邀众人同坐，继道：“今朝廷欲取弘农、河南二郡，各方事宜需重做安排。德祖啊。”
    “先生。”杨修看了一眼法正，心中瞬时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杨家世居弘农，对此方地界熟络，不知德祖可愿做这弘农太守？”
    杨修才思之快天下少有人能及，只是性格过于张扬，陈道才将其安排在华阴磨练几年脾性，望其知道收敛一二，以免日后入朝不知规矩。
    “修定当竭力治政，不负陛下隆恩。”杨修自认为才学卓着，莫说是一郡之治，一州之牧也不在话下。
    “甚好。马超何在？”
    “末将在。”马超单膝跪地道。
    “即日司隶营开拔，随本将入驻洛阳。”陈道行军每次都会带上马超，侧面反映了对其的偏爱。
    “末将领命。”马超神采奕奕的起身。
    继，司隶营拔寨入潼关，徐晃领高顺、李傕、郭汜等将相迎，众人会于主帐。
    “末将拜见大都督。”潼关上下二十余位武将分列帐中两侧。
    “嗯，且都起来吧。”陈道一入潼关营，状态立时发生了转变，神情肃穆，不怒自威：“朝廷有令，伐取司隶二郡，疆界扩展之后，潼关营位置已成鸡肋，无需雄兵驻守。”
    “末将愿听大都督安排。”潼关营众将拱手说道。
    陈道微微点头：“高顺、樊稠、张济何在？”
    “末将在。”三人同步出列。
    “命尔等率领陷阵营及一万潼关卒驻守中牟县，以拒曹操兵马。”
    “末将领命。”
    “李傕、郭汜、李蒙何在？”
    “末将在。”
    “命你三人领一万潼关卒入驻虎牢关。”虎牢关在成皋，位于中牟后方，可做第二道屏障。
    “末将领命。”
    “徐晃听令。”陈道三唤主将。
    “末将在。”
    “即派快马命河东营赵云南驻梁县，另，潼关主营开拔洛阳。”当年孙坚就是从荆州入司隶，陈道绝不愿重蹈覆辙。
    “是，明公。”徐晃领命起身，又追问了一句：“明公，那潼关营不留兵马吗？”
    “如此重要关口怎能不留兵马，卫士令田豫已率七千卫尉卒向潼关赶来。此后潼关归属卫尉部，弘农城由郡兵驻守。”
    如今长安朝廷西北二境大定，没有羌胡可以束缚陈道的手脚，加之长安大军入主洛阳，河东防务也就变成了摆设，只要河内张杨敢生不轨之心，洛阳兵马一日便可到达怀县城。至于高干的人马若是能出并州，那就是张合、华雄的失职了。
    “原来如此，末将立即着手拔营事宜。”徐晃得了答复，不再多言，虽说徐晃在潼关驻军日久，有了思地念想，但朝廷扩张步伐在前，潼关营作为主力怎可郁郁不为。
    同月末，潼关、司隶二营出函谷关，一路平推弘农、河南诸城，收纳山民游勇于县府，后再交于二郡守辖治。
    二月十二，高顺入主中牟县，后又南占开封城，至此河南尹全境归属长安朝廷，高顺也与兖州陈留人马重兵对垒于边界。
    二月末，潼关、司隶二营联协安置山民游勇，重布二郡城防的任务也接近尾末。
    时弘农郡有两万一千余户，合计九万四千余人。
    河南尹有两万七千余户，合计九万六千余人。
    洛阳城。
    司隶营带领洛阳民夫正在修补东侧城墙，十数人以圆木作轮推动巨石填充残**，时有武将在城楼处喝斥众人注意安全。
    而潼关营在城中拆除损毁的殿宇民房，将源源不断的木材碎石运往四墙。
    时见杨安殿中，陈道与法正相对而坐，翻阅着两营送来的人口卷宗。
    “百万人口的大郡竟残破到如此地步，可叹，可惜啊。”陈道将卷宗弃于木案之上。
    “先生，万事需徐徐图之，且将这十万百姓安置在洛阳吧，不过在今岁产粮之前，还需朝廷援助。”法正继续翻阅卷宗，了解各地民生。
    “那就从河东运粮，先供给河南、弘农二郡。”陈道许了法正半年的民生。
    “先生，宫殿可暂时不做修缮，但皇陵该如何处置？”这些墓穴中躺的都是大汉先帝，事关大汉颜面。
    “活人都顾不过来，管那死人做甚？依贫道看就效仿孙文台，把那些四敞八开的墓穴都填了，等到以后天下平定，再顾这些大汉威名吧。”陈道可不会将军力用在这些地方，死后千般华丽，万般隆重也是黄土一撮。
    法正嘴角微微一撇，若大汉历代先帝有灵，定会问一问刘宏是怎么选托孤大臣的。
    “罢了，孝直且先处理此中政务，贫道去城中一游，若另有问题，一并汇总吧。”陈道起身望了一眼华丽的皇帝高台，继道：“孝直，把这台上东西都拆了，你我用不上，且分予百姓吧。”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