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看上去至少三十好几了,司琴就喜欢这个样子的晏无殊闷笑,脸上不露端倪,“罹王想当北冰国的皇上么”
罹王一时不言。他在猜测穆王说这话的用意,他若回答想,那又是如何他若回答不想,那又是如何
茶已煮好,一杯冒着热气的酒被放到穆王面前,罹王道,“在下想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但那不是在下能决定的。”
不是皇甫以仁能决定的,不是北冰国百姓能决定的,那是相思无涯决定的事情。
晏无殊没有多言。确实,不是罹王能决定的,只是,若罹王选择了皇位,司琴就没希望了。她自己说过,不愿当皇后,不愿被囚在看似繁华的深宫之中。
一杯酒喝完,晏无殊拉着秦潇兮起身,“多谢罹王款待,天色已暗,本王与王妃有事,就不打扰罹王了。”
罹王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没有挽留,只是起身恭敬地拱手,“那请穆王和小王妃保重在下就不占用两位的时间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俞龙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鄙人和小女之前多有冒犯,请穆王赎罪。”
晏无殊含笑看向自家小王妃,秦潇兮看了一眼俞菲本小姐,很是大度地说,“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谈不上冒犯。我们还要多谢当家的请我们吃的那顿晚饭。”
“鄙人不敢当。”俞龙还是跪在那里,头低下。
“夫君,我们走吧。”秦潇兮主动牵着他的手。
晏无殊应了一声,大手把她的小手紧紧包裹。
俞龙父女和罹王出门相送,两人渐渐地默入夜色中,再也寻不到。俞菲还在看着,看着那两人。
萍水相逢也是缘。多年以后,俞菲已嫁作人妇。其实,她连穆王完整的脸都没有看到,她倾慕的,只是类似的儿郎吧。
而在黑夜里行走的两人正在扯八卦,和司琴有关的八卦。
“司琴姐姐怎么会喜欢那种感觉的叔叔”明显的不信。
“怎么不可能”
“司琴姐姐平时和司书,司棋哥哥他们待在一起,不是说日久生情吗”
“这世间的爱情,除了日久生情,还可以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那夫君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晏无殊沉默了半饷,“日久生情。”初遇时,他虽也对她极好,但那时候,还停留在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至于娶她,那是因为那时候在场那么多人,只有她出淤泥而不染。而且,他讨厌在场那些女人。
后来,他的小姑娘一点一点侵入他的心。待他反应过来,他已非她不可。
“那潇兮对我生情了吗”夜风,吹散了这一句喃喃。
秦潇兮还是听到了,她眨巴眨巴紫色眸子,选择了沉默。
日久生情,那她,喜欢上穆王了吗喜欢时肯定的,她也很喜欢夏南,也很喜欢无宸哥哥的。
至于爱她不知道
暗处的暗卫们听到这一段对话,已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们终于知道他们的顶头
上司为什么总是吐血了。主上的情商确实挽留不回来了
刚刚还温情脉脉的气氛,被主上一句话打破了。
主上啊,对待女孩子不能那么直白你让人家小女孩怎么回答
而听到暗卫来禀报此事的司书咬着小手帕,泪眼汪汪。
总觉得主上再作死就死绝了
“司书。”
听到这个声音,司书默默地收好小手帕,转过头来又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尊主有何吩咐”
“无殊和潇兮到了吗”墨磷问,轮椅上的他,手里还拿着几个画卷。
“尊主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亮前,他们就会到达。”司书躬身应答。
“把这些收好,不到。”墨磷把画卷递给司书。
司书应了一声,就拿着画卷出了书房。画卷那些都是曾经挂在主上书房里的东西,如今潇兮快要来了,这些东西自然不能再出现。
毕竟,里面所描绘的,全都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的容颜。那是主上在没有找到潇兮的时候,聊以自慰的东西。
而有一卷,被他偷偷送给了穆王。
只是,这些要放哪里才不会被潇兮发现以潇兮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掘地三尺看看她的哥哥曾经生活得好不好,又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和潇兮关系不错,几乎可以预料他的住处会被如何折腾。
司书头疼了。
无聊至极的司画出现了。他平时极少跟在尊主身边,而且观察力不太好,因此他是不知道司书捧着的是什么的。他好奇一问,“司书,这是什么”
司书立刻双眼放光,“司画,你房间有什么密室可以藏东西的吗帮我放一点东西吧。”
司画不以为然,答应了下来,“可以,跟我来吧。”
司书松了口气,总算找到放东西的地方了。
然而,不久以后,画卷被某只少女翻了出来,他差点没哭出来。
在北冰国,可以有枯藤,可以有老树,可以有昏鸦,也可以有小桥,有流水,有人家。可是,就算有,也是在寒风之中。
而相思无涯所在地,很温暖。
终于明白为什么相思无涯存在的上百年来,没一个人能探知相思无涯的老巢在哪里。谁能想得到,冰封的山崖下,还有一处桃花源。
因为没人会无聊到在爬上一座冰山,找到一处断崖再跳下去。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相思无涯应和了前面几句诗,秦潇兮仿佛看到了华夏古代的江南,她听哥哥吟咏过描写江南的诗,诗中的江南,分明就是这个模样。
相思无涯里住的不是断肠人,因为,他们笑得很淳朴,美好。
杨柳依依,孩童在树下嬉戏。
晏无殊牵着她的手,看到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眸,他失笑。
每个外来者来到相思无涯,最初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人们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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