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道厚》36、亮瞎人眼

    周小乙回到天水宗时，将将天黑。他到食堂吃过晚饭就回堑底，种下灵草并取灵泉浇了一遍。这次买回的灵草是历次最多的，光四级的就有73株，低品级的更是多不胜数。现在药园一派欣欣向荣，其间的灵草不仅品种很多，长得也非常茂盛。
    他干完活后回木屋，先把《风舞九转》通读一遍，再认真推敲消化。所谓的风舞九转，是指这套步法的九个发展层次。九转又可分三大阶段，每三转为一个阶段。
    一是入门阶段。健足是基础，通过负重练习基本步法，增强腿劲和灵敏度。游身是快速跑位、多点变化，如游龙绕身，让人难以判定方位。微步是指步法练到入微层次，这一转的步法极为繁复，许多落点让他觉得新奇，真气运行线路也出人意料。
    二是突破阶段。神行是运用步法长途奔行，练成后可轻轻松松日行千里。凌波讲求步步连环、巧借外力，练到可以草上奔跑、横渡江河才算圆满。电掣是将此前步法融会贯通，把速度提升到极限，短途奔行能快如流星、疾若闪电。
    三是大成阶段。虚步是以神识结合极速变化的步法，凭风凌空行走。风遁和瞬移这两转中，只提出研究方向。风遁考虑的是以步法引风聚风，御风飞行。瞬移涉及空间变化领域，要在勘破空间节点的基础上，以步法实现短程虚空穿梭。
    学习了一个多时辰后，周小乙合上书卷下崖炼丹。他一连炼制了几十炉常用的丹药，仅仅辟谷丹就炼制了11炉。小憩一阵后又开始炼器，银狐在一旁看得无趣，就蜷起身子先睡了。
    切下一块流火银和百炼钢融炼后，压模、锻打、淬火，很快打造出一柄剑身。又切下一小块空间殒铁，烧熔后制成剑柄。套上剑身连体煅烧、锻打，再煅烧、刻符、轻锤、淬火，最后磨砺开锋。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炼制好一柄流火银宝剑。
    这把银剑是三阶灵器，长一米二、重十八斤，为东洲女剑中比较鲜见的惊鸿剑。剑身秀颀狭长，银亮中透着些许绯红。剑面被锻打出层层粼波，其上镌刻着绚丽繁复的符文。剑尖锋利，剑刃寒光逼人。护手轻巧，剑柄简洁娟秀。
    他信手舞了几招剑式，只觉得异常轻巧灵动。输入真气后，剑身上的符文不停闪烁，真气沿符线飞速流淌，只几息就灌满符文。再施剑招，真的是矫如飞凤、翩若惊鸿。有地阶强力符、追风符加成，这惊鸿剑威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他收好惊鸿剑，又切一块极小的流火银。烧熔压成细长的圆条，分段、切割、冷却。取出小锤“叮叮当当”地锤打起来，一段段圆条被迅速制成一个个小小的环扣。连环、煅烧、锤打、淬火，一条细长、精巧银链就完工了。
    他接着又取几大块玄铁扔进熔炼炉，烧成铁水倒入压模槽。冷却后简单锻打，制成长方形的玄铁条。每块长20厘米、宽6厘米、厚10厘米，重约50斤。铁水用完再烧制，共制成36块铁条。拿出云麻线搓成细绳，将玄铁条像扎竹排一样扎成5片。2片由4块玄铁条串成，2片是6块，1片是16块。每片都用细绳分三段扎紧，并留出较长的绳头。
    拿出剪刀、针线和棉麻粗布，比照串好的玄铁片裁剪、缝纫、装袋。这手裁缝功夫，还是小时候奶奶教的。在做手工活的时候，思乡之情油然而生，通水宗的人和事纷纷涌上心头。
    到北山砍了棵手臂粗的金丝楠，下崖用地火烘干，回木屋制成剑鞘。在剑鞘两面分别阳刻上飞凤和空谷幽兰，精心磨光后缀上银链。找出红色丝线结成剑穗，穿在剑柄底部的小孔上。
    打开剑柄的储物空间，将十几种丹药贴上标签放入。回气丹和辟谷丹放得最多，两种丹药各放了五瓶。收拾妥当后，他取笔写了三封信，分别是给宗主、奶奶和小十七的。
    写给陈天聪的信，主要是报告学习状况。给高明姝的多在倾述思念之情，反复提醒她要注意保重身体。给林不凡的重点讲述天水宗里的新鲜事，并请他代向师兄师姐们问好。
    结束时已经凌晨四点半，取灵泉洗漱后上床睡觉。挖了灵泉井后，现在喝的、洗的、用的全是灵泉，端的是奢侈至极。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起床，洗漱后与银狐各吃了一粒辟谷丹，他就到屋外练习风舞步。
    从储物袋中取出玄铁条，4块玄铁条一片的绑在小腿上，6块的绑在大腿上，16块的绑在胸腹间。身上骤然增重1800斤，进退行走都变得有些笨拙和迟缓。
    健足步法相对简单，不到一个时辰就熟练掌握。首次负重练习步法，结束时全身汗出如浆。调息后接着练习游身步法，起初总是错漏频频。这套步法兼具身法，滑步多、旋转多，身形变化更多，他一时还难以完全适应。
    练习到下午两点多，他也基本掌握了游身步法。卸下铁条取灵泉洗了个冷水澡，更衣后以神识召回在北山玩耍的银狐。匆匆赶到山下的寄信点，写好信封并交了邮递费。
    赶到演武场时已经快三点了。少女们早早到齐了在等他。大家见面后，少女们纷纷怪他不早点来。现在大家都很熟悉了，少女们讲话明显比以前更自然和随意。
    剑阵的练习很顺畅，几乎没有什么失误和错漏。中场休息的时候，少女们没有再作讨论，全部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聊着天。明天就要离宗试炼，少女们的既向往兴奋，又有些紧张和担心。她们在与周小乙交谈时，还流露出些许的离愁别绪。
    训练结束后，周小乙取出弓箭归还。魏箭虹接过弓套时，明显迟疑了一下。弓袋里另有东西，她一入手就感觉到了。见周小乙用眼神示意后，她也就没有开口询问。周小乙随后与少女们道别，他祝大家试炼成功，并专门提醒要用好剑阵以策万全。
    回木屋炼气淬体半个时辰后，周小乙取出玄铁片练习风舞步。银狐跟着他出屋后就自己跑去玩了，它如今在堑底来去自如，哪愿呆在一旁傻傻地看枯燥无味的修炼。
    周小乙走到空坪时，铺开神识覆盖魏箭虹的小院。少女此时正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桌上横放着那把惊鸿剑。她怔怔地看着宝剑，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嗔。枯坐了好一阵后，魏箭虹叹了口气，伸手轻抚摸剑鞘。她随后打开剑柄中的储物空间，从中挑了些丹药放进自己的储物袋。
    魏箭虹接着起身解下佩剑，将惊鸿剑挂到腰间。她左手扶着剑柄，在房间内走了好几个来回。红色的剑穗，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走着走着，她的脸上开始现出甜甜的笑容。
    魏箭虹的佩剑是一阶灵器，周小乙打造惊鸿剑送给她，是想她在试练时更有安全保障。担心她不好意思收下，才将宝剑放到弓袋中当众送还。看她现在喜滋滋的样子，分明是极喜欢这把惊鸿剑。可能是觉得过于贵重，才会在收与不收间纠结半天。
    周小乙收起神识，开始练习游身步。练习、思考、调整、比较、再练习，他沉迷其间。体力耗尽时炼气淬体，真气灌满气海后继续练习步法。反复练习，终于渐入佳境。一个通宵悄然过去，天光大亮时他才停止练习。
    取灵泉冲了个凉水澡，到床上补了一会儿觉才去上课。整个上午他都在推敲步法，第三转的微步步法在脑海中过了几百遍。下课后没去食堂吃饭，直接回堑底修炼。
    连续五天时间，他除了上课和睡觉都在练习微步。每天饿了就吃辟谷丹，渴了喝灵泉水，经常一天只睡一个时辰。着魔般地练习，微步从别扭生涩渐渐变得熟练圆通。
    这微步的步法极为繁复，落点又要求精确无误。他最初练习微步时，落脚的步点与身体的正常反应总是相悖。往往在脚步落点变化时，身体会收不住往前冲。真气运行与步法配合也不协调，经常在需要发力时真气跟不上，有时又会提早过了步点。
    腿部的真气运行之难，主要是必须同时兼顾六条经脉。要先阳明、太阳、少阳，再厥阴、太阴、少阴。只有按照这个运行线路，真气才能在腿部循环往复，进而达到阳极生阴、阴极生阳的效果。快也不行、慢也不对，所以非常不好把控。
    步法繁复、落点复杂，加上真气控制不易，练习初期错漏百出也就在所难免。周小乙借助强大的神识和疯魔般的苦练，吃尽苦头后才解决了这一系列的问题。经过反复试验，他发现每当腿部需要发力时，将少阴之端的涌泉穴封闭，真气就会直冲腰肾，出脚的力量和奔跑的速度都会大幅提升。
    微步练习对淬体助益极大。不到一周，他的两个肾脏表面就覆满紫金色。这种负重练习真气消耗极快，经过不停的消耗和补充，引气也更快了。十层气海和七重战体，全都双双圆满。
    到周五傍晚，步法终于晋级入微境界。空坪之上，他脚踏连环、身形如风。“咔嚓、咔嚓、咔嚓”，他的体内突然响起密集的声响。整个人的腰腿力量，在这一刻骤然增加了数倍。他纵声长啸，加速跑位、旋转、跳跃，一股股劲风在石坪上卷动翻腾。
    步法练习结束，他收步站定以神识内视。所有灵液全部结晶，气海上方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在一层气海中，矗满了晶莹、璀璨、瑰丽的元晶。那闪烁的光芒，亮瞎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