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道厚》35、风舞九转

    周小乙驱动神念小箭，轻松穿透炼器室的石壁。神识延伸到哪里，小箭就射到那里。小箭紧致坚硬，再无溃散之虞。《神念箭》中讲“念生即至，杀敌无形”，杀敌的效果现在还不知道，但指哪打哪肯定是没错的。
    他将小箭收进识海，开始制作第二支。首次成功后再制作就容易些了，只是煅烧小箭的痛楚没有丝毫减轻。第二支制成后，他懒得再做试验。
    他不断抽取神识制作小箭，直到完成第九支时才收手。整个人已疲累不堪、几近虚脱，服下回气丹后静坐着调息。内视识海，一排蓝色小箭悬浮在识海大湖的上空，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术法通神》中介绍，凝练神识的主要方法是御物，他却以地火煅烧来神识。这种火炼之法是开先河的疯狂创举，其间的痛苦姑且不论，谁舍得平白将无比珍贵的神识浪费掉。
    从制作神识小箭得到启示，神识不凝练，数量再多也是外强中干。他反复权衡后，将地火开到最大，持续抽取神识进行灼烧。铺天盖地的刺痛，让他全身颤栗、汗如雨下。
    灼烧、消耗、补充，再灼烧、再消耗、再补充，他咬牙死扛着。痛到极致，神经反而有点麻木了。此刻他的识海中浓雾集聚翻涌，神识小雨越下越密，几分钟后变成了滂沱大雨。
    他就这样一直坚持，地火烧不动神识时再换一批。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神识都已不再消耗。火炼后的神识凝练坚韧，调用起来非常轻松。识海蓝莹莹的，湖水如汞似玉，却又十分透亮。识海大湖的水位下降了一大截，但湖面上仍然大雨如注。极致的痛苦能加速神识生成，损耗应该可以补回来。
    他向南延展神识，探测范围直达一万三千米之遥。天邑江南侧的莽莽群山中，丝毫的动静都一清二楚。凝出一缕神识北上，直达峰顶再探大殿。
    前殿的一间偏房内，罗敬天正在修炼。小心入室探查，罗敬天毫无反应。再往里探测，后殿十几间偏房中，三间偏房内各有一个耄耋老者在打坐。
    探查到最后一间偏房时，静坐的老者突然睁眼凝视过来。片刻之后，老者就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是我神感有误。”那位老者的反应，应该只是模糊感应。如今他的神识，肯定是全宗最强。误打误撞创出火炼神识之法，确是强悍逆天。
    他缓缓退出神识，收拾心情回木屋，搂着银狐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一段忙于修炼，都快忘了在床上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银狐睡梦正酣，他轻轻地下了床。晨读、炼体、浇灌灵草，他欢快地奔忙。洗漱后找了件丝面棉衬青色长衫穿上，走到屋前的石坪上。
    现在是暮春时节，天气渐渐转暖。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片新绿。东西两侧崖上山花烂漫，开出绚丽的颜色。鸟雀在欢歌，整个天地充满勃勃的生机。
    调出一支神念小箭细细研究，越看越喜欢。取出快箭比较，小箭像具体而微的快箭，但更加坚实、更有质感。收起小箭，铺开神识向北延伸。山间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蛇虫鼠蚁历历在目。微风拂草、虫蚁爬动，以至花开叶落等细到极微的响动，也声声在耳。
    取出凤翎弓搭上快箭，将弓拉成满月后松手。快箭电射而出，“哚”的一声，钉在1500多米外一株铁檀树的树干上。十几只红尾青雀骤遇惊吓，窜出鸟巢往空中飞去。
    周小乙运转神识，九支神念小箭念生即至，将所有红尾青雀困在空中。小箭按九星诛妖阵摆布，箭上的神识威压和箭阵的森森杀气，让那些红尾青雀不敢再向外飞。
    他将阵势一变，小箭迅速向内聚拢。最靠前的那只红尾青雀狂扇双翅，惊惧地高声啼叫起来。随后直接昏厥过去，从空中掉下。其它红尾青雀全体尖声啼叫，惊慌失措地挤向阵心。
    他收回小箭，红尾青雀一下四散飞走了。用神识裹住那只下坠的红尾青雀，将它送回鸟巢。再将钉在树干上的快箭拔下，倒卷回来收好。
    以神识覆向北院，魏箭虹正在院中练剑。这少女家境好、人靓丽、又刻苦，真是难得。看了几分钟，收回神识回屋读书。
    下山时，银狐还在呼呼大睡。上午上课，照常边读书边听课。教习们讲授的内容，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他认真记下各种基础知识，补上原先自学时的一些缺漏。
    中午和陈有容共进午餐，之后一起散步回去。再与周小乙独处，陈有容心情愉悦。她的脚已经好利索了，上台阶和走平路一样方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悠闲又惬意。
    午休后到演武场，少女们已提前到了，正聚拢着闲聊。周小乙和大家打招呼时，汪明秀语出惊人：“小乙师弟今天真俊。”
    周小乙本来就英武帅气，神识纯粹让他更显气质深沉。今天一袭青衫、长发结髻，确实有种出尘的味道。少女们都盯着他看，对视时只觉得他双眼宛若黑洞。好像多看几眼，整个人的心神都会迷失其间。
    周小乙没有和少女们多聊，说要去观察灵禽灵兽，就将银狐抱给魏箭虹。独自走到灵兽园边，在玄铁栅栏前站定。灵禽灵兽见惯了围观的弟子，悠然自得地在休息、走动或进食。
    他将神念小箭悉数催动到栅栏内，园中立刻翻天覆地。慌乱、奔走、啼叫、嘶吼，所有灵禽灵兽都被惊动。远处的弟子惊讶地看过来，不知这边突然发生了什么。
    几只体型巨大的三级灵禽灵兽，反应最为强烈。烈火秃鹫扑腾着翅膀，用巨喙拼命啄笼门想冲出来。炎金狮、铁翼飞虎和三眼黑熊，咆哮着伏地向他作出攻击状。
    他将小箭悉数前压，灵禽灵兽一下集体失声。它们看不到小箭，但如涛排壑的神识威压宛若实质。与生俱来的危险感知能力，让它们此刻都不敢妄动。
    周小乙驱动四支小箭，分别抵住炎金狮、铁翼飞虎、三眼黑熊和烈火秃鹫的脑门，它们吓得全趴到地上。那只三眼黑熊最为不堪，胯下雷雨交加，屎啊尿啊全都吓出来了。再以神识与一众灵禽灵兽沟通，反馈过来全是恐惧的情绪。一些灵智高些的则在讨饶，诸如“饶命、别杀我、我会听话”等。
    周小乙觉得奇怪，近百只灵禽灵兽中，只有十几只三级的会说简单的话。银狐那么小，却能与自己顺畅交流。不知它是天生灵智高，还是常服丹药能拓智，抑或多用神识沟通有所助益。
    收回小箭取出益气壮血丹，分别抛给四只惊吓过度的灵兽灵禽，它们吞服后连说“谢谢、真好吃、好人”等短语。灵禽灵兽经过训养能开启灵智、控制凶性。要驯服它们，得恩威并重。
    他随后返回场中，陪少女们练习剑阵。吃过晚饭回木屋疯狂制符，忙到凌晨两点多，炼制了七十六张地阶灵符。第二天照常作息，下午训练后向少女们请了周六的假。晚上用筑丹木炼制了四炉筑道丹，又炼了五十张地阶灵符。
    周六上午到东洲城，他没再去万器堂。要出手的东西品阶越来越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立身处世，小心点总没错。他如今已是四品丹王、三阶灵器师、地阶灵符师、五级灵阵师。随便哪个身份，都是东洲极受尊重的存在。只是孤身在外，自保之力尚弱，这些很可能也是招祸之端。
    经过询价、比较，分几家店出售了手里的存货，收获1376个银晶币。他气宇轩昂、处事老练，众商家倒不敢胡乱砍价。巨资到手，放开手脚花钱采购，半天就又只剩143个银晶币。
    灵草买了一大堆，可能用到的该买就买。单单一株蕴神草就花了70个银晶币，他还觉得是捡了漏。这株五级灵草是蕴神丹的主药，有壮大和恢复神识的功效。
    这次能买到蕴神草，完全是个偶然。天薇堂的掌柜见他出手阔绰，特意询问他是否要买更高品级的灵草。得到肯定答复后请他到内堂，将珍藏的蕴神草取来谈价。周小乙见了灵草喜不自胜，掌柜一出价他就直接就付了钱。
    炼器材料买了不少，除了备些低阶的百炼钢、玄铁等，三块高阶材料就花了快500个银晶币。一块236斤重的三阶空间属性殒铁，折价160个银晶币。一块三阶327斤重的流火银，花费130个银晶币。一小块仅29.3斤重的四阶虚空黑铬，就花了200个银晶币。虚空黑铬按块出售，不按重量计价也不打折。
    挑选书册耗时最长，逛了七家店才买了三本书。丹方、符文残本各一，还有一本叫《风舞九转》的步法。他在天方功法楼找到这本书时，立刻被吸引住。看了一刻钟，就毫不犹豫买下。
    《风舞九转》所载的风舞步，是不完全功法。共分九个修炼层级，健足、游身、微步、神行、凌波、电掣、虚步、风遁、瞬移。前七层有具体功法，后两层却是推测性的探索内容。
    《风舞九转》以步法入道，明显是另辟蹊径。修炼到第七层功法，只要真元中期修为就行，功法的价值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