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录》第七十三章 重塑气海 其二

    “都歪了？！”
    聂祥一阵讶异，按照往常，就算丹田受损也不至于气海内的星宿排列全部错乱，错乱一两颗便是极限，这洛星怎么搞的，怎么都歪了。
    “让我看看！”
    聂祥继续道，光听洛星的描述还是太笼统，还是亲眼看看洛星的气海到底是什么样子为妙。
    “怎么看？”
    这下倒轮到洛星惊奇了，他从没听过还有能看别人气海内部的法子。
    “你就继续接收我的真气，剩下的我来处理。”
    聂祥这二十多年来也没闲着，身为钦天司的监正，他自己也琢磨出了一些新的术法，只是现在他也没心思和洛星解释，只是简单的指挥道。
    洛星也没有深究，他乖乖地坐好，转到内视视角，伸出手再次与聂祥的手掌碰触，接收聂祥传来的真气。
    这不过这次聂祥传来的真气却不如之前那般澎湃，而是只有细细的一缕，这缕真气顺着洛星的经脉来到洛星的丹田，却在气海中凝结成聂祥的模样，变成了另一个斩眉似的小人。
    最受到惊动的不是斩眉，而是玉白剑那尚未成型的剑灵，那一缕极有灵气的白光起先似乎有点被聂祥的突然出现吓到，但感受到平和而又亲近的气息后，却又放松了警惕，好奇地围着聂祥绕了起来。
    聂祥在洛星的气海中打量了一圈，目光与斩眉接触时还颇为友善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斩眉，但之前听洛星讲过，现在也能做到正常面对。
    “洛星，你的气海一直都是如此吗？”
    聂祥的声音在洛星的气海中响起。
    “是啊……不是，它好像……确实大了不少。”
    洛星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气海空间，似乎在刚刚的冲击下，自己的气海好像涨了好大一圈，
    “……是在刚才变大的吗？”
    聂祥想到刚刚传输给洛星真气时的反常，有了些推论，便试探着问道。
    “确实是刚才。”
    得到洛星的回答，聂祥默默地点了点头，思索一番后，才将自己的推论说出。
    “应该是刚刚你修复丹田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把气海给胀大了。”
    这也行？
    洛星听到聂祥的推论，不禁暗叹，但随后，新的担忧立刻在心里升起。
    “那，这是好还是坏啊？”
    “好事是好事，只不过这种情况我先前也没见到过，不知是暂时的还是能持续，若是前者，也只不过是空欢喜罢了。”
    “那若是后者呢？”
    这句话不是洛星问的，而是出自斩眉之口。
    “后者的话，那就大有可为了。”
    聂祥的目光看向被挤到气海边缘的北斗星宿，或许现在也不能称之为星宿了，只是几颗或明或暗的零散星星罢了，只不过在聂祥的眼中，这几颗零散星星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洛星，你可知何为御星诀？”
    御星诀？
    洛星对聂祥这个转折有些疑惑，师叔突然问这个干嘛。
    这边聂祥不等洛星回答，便自顾自地开始讲了起来。
    “御星诀是以天上星宿为纲，在体内修养自己星宿，最终达到通天人之境的修行法门，而在体内修炼的星宿，便是我们的本命星宿……”
    虽然没人看到，但洛星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聂祥说的不错，和当初李伯云教他的一模一样。
    “……可谁又规定，本命星宿只能有一个呢？”
    聂祥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却听得洛星心头一颤，很难想象，这句大胆到离经叛道的话竟然会从钦天司的监正口中说出。
    “师叔，你是说……”
    “没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本命星宿只能修炼一个，可越当我把这御星诀练得越高，这个疑问便愈发在我的心头萦绕。这么多年来，人们都下意识地把本命星宿放在气海正中，随着修为的提升，本命星宿便会随之逐渐壮大。
    若是气海狭窄者，本命星宿辐照到整片气海之时，便是其修行道路的终点；可气海宽广者，比如我，纵使已经修炼到九重巅峰，气海却仍有大量的空间剩余。
    后来我便想，若是起初修炼本命星座的时候，我不把它放在气海正中，而将之放在气海角落，那么这些剩余的空间，是否便可妥善利用，再容纳另一个本命星宿？”
    似乎要让洛星听得明白，聂祥的语气极缓，说道最后，他转头看向洛星气海的另一处，那一处没有星光照耀，漆黑而深邃。
    “师叔，你是说我，可以容纳另一个本命星宿？”
    “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的气海如何，但现在，你的气海极其宽广，甚至比我气海空间还要大出两倍有余；我修炼到现在气海中仍有不少富余，更何况你的气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小小的斗木獬呢。”
    “确实可以。”
    一直安静听着的斩眉却突然开口了。
    “虽然不是御星诀，但他也同时修炼两种同宗同源的法门分支，一直都没出过纰漏。”
    洛星和聂祥自然知道斩眉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这么说，我真的可以？！”
    得到聂祥和斩眉两人的肯定，洛星此时语气中已经不再是怀疑，而是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了。
    “还是得先等等，毕竟现在谁也不知你这突然变大的气海能不能维持下去，若是不能维持，你此时擅自容纳新的星宿，没人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
    聂祥自然比洛星要沉稳，他果断地指出了其中的利害。
    “不过我们依旧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比如你现在重塑北斗，就不用将其放在气海中央，就地放置即可。”
    洛星重新看向气海中的北斗星宿，若是将之转移到气海中央，那么七颗星星每一个都要重新凝结，可若是在气海边缘就地放置，那么重新凝结的只有一两颗，剩下的微微用真气推动即可恢复到正确的位置。
    若是真按照聂祥所说的做，就算不能为以后的可能性做些准备，重新凝结的确能少花不少功夫。
    说干就干，聂祥模样的小人在洛星气海中散去，化作一缕真气顺着洛星的经脉重新回到聂祥体内。随后，澎湃而平和的真气重新顺着聂祥的手掌进入的到洛星体内，并马上为洛星所用。
    毕竟，重新凝结本命星宿中的星星第一步便是将先前的粉碎，若是用自己的真气来粉碎自己的星星，就相当于是用水来洗涤水，两者只会融合，还得用非本源的真气才行。
    似乎是心里有了新的盼头的缘故，洛星此时干劲十足，旧的错位的星辰被他用来源于聂祥体内的真气以刚猛的力道击碎，新的星辰重新凝结，剩下的星辰也被柔和的力量推动到正确的位置。
    洛星的丹田气海中，北斗七星不再是悬挂于正中，而是在气海的边缘，乍一看，倒是与挂在北方天幕真正的北斗更像了，不但是形状，就连方位也模拟了出来。
    洛星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到一缕霞光越过自己的肩膀，照到聂祥的脸上。聂祥的白发似乎也被霞光镀上一层金黄，看上去有些晃眼，而聂祥不再年轻的脸上，一双眼睛闭起，但眼角的皱纹却如同刀刻一般深邃，似乎埋藏着无尽的愁绪一般。
    钦天司监正聂祥，就这么睡在了观星台上，他的一只手掌依旧笔直地向前伸出，手掌上真气萦绕，只要洛星伸出手，那些真气便会涌到洛星体内，平和而澎湃。
    “我会在你边上护法，顺便给你提供真气，若是体内真气不够，尽管取用便是。”
    洛星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聂祥先前的话语，他转过头，眯着眼看了看正在升起的朝阳。一阵晨风吹过，清爽微凉，洛星想了想，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了聂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