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寒很有些崩溃,“妈!您这样闹真的有意思吗?您不过是在伤害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而已,对于解决问题根本毫无益处!您也是个做领导的人,连这个基本道理都不懂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在你面前不是领导是你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毁了自己的人生!你现在立即给我回房间好好休息,不要再瞎胡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妈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一对儿孝母慈的好母子!可你如若一意孤行,硬要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二婚女自毁前程不说,还要伤害与你最亲的亲人的话,那就先把我给弄死吧!反正你这样糊涂,我也活不下去了!”易夫人说着说着眼泪便扑簌而下。
易子寒无语至极,用力跺了跺脚,“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像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有意思吗?”
“这不是把戏!我说的全是我的心理话!我现在很伤心很绝望很不想活了!”易夫人也失控地冲易子寒喊。
“可我如果离开她也活不下去!”易子寒苦涩低吼。
“离开谁活不下去?嗯?”易天峰的声音冷冷从身后传来。
易子寒一惊,转过身看向易天峰,牙一咬心一狠便说:“我恋爱了,我要和我爱的人结婚!我三十岁了,恋爱婚姻都有自主权,受法律保护!无论你们是谁,都不能用爱的名义来绑架我!你们都是做大领导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不该我来说!”
易天峰皱眉,“谁要干涉你的自由?!”
“您没看到妈在那拦着吗?没听到她说如果我想出去的话就得踩着她的尸体过去吗?您来得正好,赶紧劝劝她吧!”
易天峰看向篷头散发双目红肿的易夫人,皱眉问道:“这是你做的事吗?”
易夫人含泪摇头,“你别急着问我,你只管先问问他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易天峰点头,“我会问的。只不过都别站在这里了,有什么话都给我回去坐下来好好说,别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易子寒没动,易天峰眼睛一瞪,“我现在说话就不管用了是吧?”
“没说不管用。”易子寒嘟囔了一声,转头进屋了。
易天峰又瞪向易夫人,“你还拦在那里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打滚撒泼的无知妇孺了?”
易夫人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相当狼狈丢脸,举手擦了擦泪,讪讪地也向屋内走去。
三个人在书房坐定,易天峰特地让易子寒将门给上了锁,这才问道:“说说吧,到底你做了什么不孝的事情让你妈失控成这样?”
易子寒这一次吸收了教训,没有从自己的手术开始,而是说:“如果您想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那么您可能就得听上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如果你们有耐心,还能心平气和地听我把故事说完整,那我就愿意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你们二老。但如果你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接下来的谈话很没必要!”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你爸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你觉得我会没耐心没自控能力吗?”易天峰冷冷地瞪他。
先把易天峰的脾气摁住,这让易子寒暗松了口气,又将矛头指向了易夫人,“我相信您有这能力,只不过妈……”
易天峰挥了挥手,“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妈有我管着,她不会乱来的!好了,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言归正传!”
“好吧。那我要开始说了。故事一开始跟我无关,甚至你们可能会觉得荒唐,可还是请你们一定要耐心地听下去……”
“别啰嗦!赶紧!”
“故事要在几年前的一个冬夜说起……”
易子寒匆匆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慢慢地将夏至的故事开始说了起来。
在整个过程中,易夫人好几次想打断他的话,但都被易天峰给摁住了。
易夫人不得不强迫自己耐心地听下去。
听着听着便走了心,甚至为夏至的遭遇而感觉到义愤填膺。
当冗长的故事讲完,易天峰和易夫人都陷入了很长的沉默中。
易子寒冷静地看着他们,低声说:“在你们的眼里,或许你们觉得她不仅出身寒门,还善良得有些愚蠢,而且还是一个结过婚带着个拖油瓶生活得一团糟的女人,可是在我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最美最善良的女人。说实话,在遇到她之前,我看过不少美丽的女人,可是我对她们都毫无感觉。我曾经一度以为我最爱的只有工作。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书里写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我更相信我的生命一定只是奉献给我的工作的。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儿育女。”
“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血液便沸腾了,我的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只可惜,那时候的她眼睛里只有那个男人,所以我掩藏自己对她内心的真实感情,尽可能地远离她。只可惜命运捉弄,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相遇。到现在,她终于注意到了我,也终于肯放下恩怨和我在一起,你们知道我有多开心多满足多幸福吗?在她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是真心觉得我易子寒终于拥有了全世界。这种感觉,无论多少荣誉都不曾给予过。所以,其实在我们之间,是她给予了我太多真实人类该有的感觉,而不是我给了她什么。”
“说实话,她那么优秀,什么男人找不到,可她偏偏选择了我。我真心觉得受宠若惊。我爱她心疼她难道不应该吗?我想尽可能地让她生命里少些忧虑和磨难不可以吗?我和她可能不会有孩子,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就是你们的孙子,这一点就让你们那么难以接受吗?如果难,能不能请你们看在儿子的幸福上忍一忍呢?其实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不会缺失做爷爷奶奶那种幸福的。真的,我诚恳地请你们为儿子勉为其难地试一试吧,可以吗?”
易子寒说到最后双膝跪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次,易夫人没有再说话了,可是也没有去扶易子寒,只是转头看向易天峰。
易天峰起身站起,背着双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就是不表态。
易子寒只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艰难无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易夫人发现易子寒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想到他刚做完手术不久没怎么休息,方才还跟两个警卫员大动干戈,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撕裂,不由心急如焚,急忙伸手去扶他,“你刚做完手术,不易长时间跪在地上,赶紧起来坐下吧!”
易子寒摇头,“我能够坚持得住!”
易夫人眼睛又红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肉啊!你硬要事事跟我犟吗?”
易天峰皱眉,“好了,你们都给我省省吧。子寒,你赶紧给我起来坐好,别再惹你妈伤心了!”
易子寒应了一声,乖乖起身坐好。
易天峰又说:“你刚做了手术,得好好在家里静养几天,哪里都不准乱跑,听到没有?”
“知道了。那夏至……”
“夏至的事情不急。我会让人去好好调查一下的,如果事情如你所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易天峰说,“现在你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易子寒见易天峰松口,知道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够争取的最好结局了,当下也不再多说,乖乖应了,转身离开了书房。
易夫人看他离开,这才含着泪水问:“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你还真的打算同意他跟那个夏至结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这辈子可就真的没有孙子孙女抱了!”
易天峰说道:“如果事情真的如子寒所说,那么我觉得这个叫夏至的女孩很是有情有义,比很多出身于名门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子寒跟她不吃亏。至于孙子,子寒不也说了吗?只要咱们肯心胸开阔一点,夏至的孩子不也就是我们的孙子了吗?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子寒感觉到幸福就是了。这些年,他一直拼命工作,获得不少荣誉,我欣慰的同时,但一直隐隐担忧,害怕他真的就成了一个工作机器了。现在他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享受普通人的幸福,我觉得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易夫人眨了眨眼,“听你话里意思,是不是想让他从一线退下来?你舍得吗?”
“嗯。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我觉得现在他应该从一线退下来了。他那个部门,一直就是他冲在最前面,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荣誉。我虽然欣慰,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下来,这种现象并不好。一个部门的战斗力不能只看一个人,而是看整体。所以我希望他能退下来,以后的工作能以着重培养人才为主,将他所掌握的技能毫无保留地教给他手下的人,这才是最正确的。”
易夫人听了,不由满怀欢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天天晚上担心得他的安危睡不着觉了。那事不宜迟,你赶紧把这想法跟他上级说了吧!”
“我们已经在讨论了。基本已经定调了,只等某个恰当的时机向他宣布而已。”
易夫人禁不住喜笑颜开,“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心里总算没有那么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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