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心情不错,穿着靴子和工作服,拿着草叉在牛栏喂牛,很罕见的哼着歌儿。
虽然在清宁城,叶妈妈给他施加了压力,但是叶玉林的转变,却让他信心陡增。
以后大家终究要成为一家人,和气相处总比别别扭扭的强,慢慢来吧,他想。
“哟,发骚啊?”元雅酸溜溜的说,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虎背后。
平时元雅嫌弃牛栏很脏,从不到牧场来,都是呆在她那间办公室里。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破天荒的跑了来。
尽管她说话夹枪带棒,李虎心情好,也不跟她计较。他憨憨一笑:“是心情美,懂么?”
“啧啧,又在哪祸害谁家大姑娘了?”元雅道。
李虎脸羞得通红,元雅一看,不得了,还真让自己说中了。原本她那句话就是开玩笑的。
元雅气哼哼地:“有人给你送请柬了。”
“啥?啥请柬?”李虎愣了一下,马上摇头回绝,“我不去。”
自从他接收优明乳液,把雷氏企业打败之后,名气渐渐打响,三不五时的,也会有一些宴请。但是李虎从不会去那些场合,他宁可面对牛栏的这些不会说话的朋友,也不想参加那种所谓的社交场合。
做企业,实力说话,李虎始终秉持这个原则。
所以尽管他年底被评为县优秀青年农民企业家,这县城里知道他真容的倒也不多。
元雅气鼓鼓地扔给他一张请帖:“这回你不得不去,你看看是谁请你。”
李虎拿挂在肩膀上的汗巾擦擦手,捡起请帖,嘀咕道:“你这丫头,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内分泌失调啊。”
“你说什么?”元雅捏起拳头,作势要打人“你才失调,你所有的女人都失调!”
李虎赶紧拿胳膊挡一下:“大姑娘家家的,别老凶巴巴的,这样下去谁敢娶你啊?”
“要你管,又不让你娶我!”元雅脱口而出,霸道惯了,说话一点都不顾前后。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脸有点烫,索性一转身走了算完。
请柬来自一个叫陈彪的人,李虎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陈彪?谁啊?哦对了,他可是云海商会的会长。”李虎恍然大悟。
商业联合会,是云海市民间组织,但是非常有影响力,可以说本地稍微有点知名度的富商,都是商会成员。
陈彪作为商会会长,在本地的影响力自然不弱。
李虎想,要是不应他的景,他肯定要明里暗里找茬。桃山牛奶正在市里打市场,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得罪这种人。
“龙泉大酒店,他倒是大手笔。”李虎看着请帖上的地址,忍不住摇头。
云海市的龙泉大酒店,相当于清宁城的万豪会所、陶然居,那是绝对的高档场所。不是千万级别的富豪,连它的门口都不好意思路过。
宴会定在明天中午,所以李虎还有时间去考虑。他想,该带谁呢?张玲?现在肯定不能了,张玲忙着幼儿园那一摊事儿。
元雅?虽然这丫头有点黑白通吃的意思,也上得厅堂,可是她平时的工作就已经很繁忙了。名义上是公关经理,实际上山庄哪件事不需要她操心?
云舒玉更不行,现在她正忙上市的事,他俩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李虎正思索时,阿宝蹦蹦跳跳走过来:“虎子哥哥,我要喂牛。”
阿宝现在已经能够完整而清晰的说一句话了,这对于他这种智力障碍病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更可说是个奇迹。
李虎笑着把草叉递给他:“还记得要怎么做吗?”
“嗯嗯!”阿宝很认真的点头,然后拿起草叉子有模有样的做了两下,没想到还真是很规范。
李虎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很棒,阿宝。”
阿宝笑呵呵的,最喜欢李虎夸自己,干得更带劲了。
“你录取他吧。”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李虎转头一看,是夏菲。
“啥?”李虎没回过味来。
“我弟弟呀,他现在是个成年人,智商也有十一二岁小孩那样子了,我觉得可以让他试着自力更生。”夏菲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只要跟着我,他就永远长不大。可是他又不能跟我一辈子,我希望他有一份自谋生路的技能。”
“好啊。”李虎想了想,点头道,“你要是不嫌弃这里脏苦累,就让他给我喂牛吧。你看他,多能干。”
两个人看着阿宝挥舞草叉,眼神都很慈爱,就像父母看着儿子。
“你有心事么?”夏菲看着李虎问。
刚才看到李虎的背影,她就觉得李虎有心事,愁眉不展的,这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
“没啊。”李虎一点都不想连累别人,于公,夏菲是他的贸易伙伴。于私,夏菲是他的朋友。
“你骗人。”夏菲说。
阿宝也傻呵呵的回头看着李虎:“虎子哥哥骗人。”
“好吧,我不骗人,其实是有一场宴会,我很不想去。”李虎无奈道。
夏菲看到他手里的请帖:“我能看看吗?”
李虎把请帖递给她,夏菲看一眼就猜中了:“你没有女伴吧?”
李虎苦笑着点头:“是啊。”
“你看我怎么样?”夏菲在李虎跟前转了一圈,春天里,她就已经穿上了长裙,飘飘然像个现代都市的小仙女。
“你好看啊。”李虎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做你女伴吧。”夏菲道。
李虎愣住,这倒是真不错,可是这种场合肯定有很多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
“咯咯,你不要想别的,我们只是去参加宴会不是么?”夏菲笑了,善解人意道。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李虎和夏菲分头准备第二天参加宴会的装扮。
这是一场中西合并的宴会,对参与者的着装有一定的要求。这场宴会,是陈彪刻意为李虎安排的。
清宁城,陈彪的私人别墅内,他正和冷立国坐在一起品酒。
“怎么样,我这伯爵庄园的六十年陈酿,味道还不错吧?”陈彪笑眯眯的说。
冷立国脸如其姓,越发的冷了。自从儿子出事,他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已经几个月了。
“味道?我现在只知道仇恨的味道。”冷立国道,“我拜托你的事,别忘记了。”
“你放心。”陈彪道,“这件事我会给你办得妥妥的。”
陈彪是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大胖子,足有两百斤,一身西装把他箍得像个足球,看起来格外搞笑。
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家产和手段,一点都不搞笑。谁敢笑话他肚皮大,谁就会倒霉一辈子。
“哼,你还敢说大话?上一次你也说办得妥妥的,可是……”冷立国捏着太阳穴,觉得头皮发麻,“事情如果捅穿了,我们都会死的很难看!”
“不会吧?那可是最……”陈彪愣了一下,“我亲自从国外带回来的,不可能有问题。”
“总之,李虎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有机会出头!”冷立国道,“否则你也迟早会倒霉。”
冷立国站起身,冷峻的面孔上,隐隐藏着愁容。他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带着助手离开,在他背后,陈彪露出一个发人深省的笑容。
……
夜色薄凉,铺洒在农家小院里。
李虎和王冉,洗过澡之后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被解开链子的大黄狗,从外面方便回来,慵懒的趴在主人脚下,尾巴轻轻的扫着地面。
在王冉看来,这是多么幸福而宁静的画面,她希望这一幕永远不要退去。可是在李虎来看,他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节点上。一句很残忍的话,正在他的唇边酝酿着。
“虎子哥,你看月亮上有人咧。”王冉指着明月对他说。
“啥?可能是宇航员吧。”李虎木然道。
他这一句话,让躲在屋子里听窗根的老两口差点气厥过去。
刘翠芬一巴掌甩在男人胳膊上:“都怨你,什么基什么因不好,遗传给儿子,一点都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怪我啥呢。”李根柱很委屈。
“当初你还不是这样?一起去看个电影,别人都挨在一起做,你跟我隔八丈远。”刘翠芬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委屈极了。
“行了行了!啥人啥命,你还不是跟我过的好好的。”李根柱嘟哝着,“儿子也会好好的。”
两个人听不下去了,儿子在姑娘跟前,简直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愁人。
“咳咳,要不我们再……”李根柱木木地说,凑近媳妇。
“干啥?”刘翠芬心情正差呢。
“你看,开放二胎了,要么咱也赶个时髦吧。”李根柱道。
语出惊人!
刘翠芬就像被雷劈中一样,瞪大眼张大嘴,看着身边的男人,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死哟,老不正经的,都快抱孙子的人了,想啥呢!”一巴掌劈过去,扇灭了李根柱心头难得烧起来的青春之火。
李根柱揉揉被打疼的地方,心里很委屈,其实他也是看着儿子花前月下,忽然间‘老夫聊发少年狂’而已,至于么?
院子里,李虎犹犹豫豫,终于下定决心了:“小冉,我有件事跟你说。”
“啥事儿?”王冉今晚扎了个马尾,穿的很休闲,一阵微风吹来,将她发丝间的洗头水香味吹入李虎鼻孔里。
漂亮的月光,漂亮的未婚妻,这在许多年轻小伙子看来,是多么美妙的一刻。可李虎,如此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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