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玉颜终于忍不住发了言,特意小声的说:“我听母亲说,十来年前的厨子是很好吃的,自打孟太姨娘掌家,就换了一批了!”
李玉颜性子胆小又单纯,见着李玉锦和李玉情讨论这些八卦,早就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口,只不过拖到了现在。
李玉颜声音本来就小,这样特意的放小了音量,声音更是细不可闻。
李玉情耳朵向来灵敏,自然是听清楚了,李玉锦却是没有听明白,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疑惑的模样。
李玉情替着李玉颜重复了一遍:“颜姐姐说是孟太姨娘掌家后换了原来的厨子,所以不好吃了。”
李玉锦“噢噢”几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翟朝的厨子做的好的也不少,不过名厨的费用的确很贵,一府里用一批好厨子,一年下来确是要花费不少钱财,换了个厨艺一般还能过得去的,也能省不少钱财。
不过是口腹之欲,偶尔去外面的酒楼吃顿好的便行了,这样看来孟太姨娘的确是个操劳府中,为府上节省开支的称职女主人。
不过若是李玉情不太了解情况可能就会以为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却是正相反。
府里的四叔管着庶务,这些庶务却是直接与李言对接,李言虽然是次辅,但李极家早年间就是商业起家,对于庶子女们多熟支,李言还是很喜欢管这些铜臭的。
府里的一应开支每月都有定例,若是有需要钱的其他事,还要往李言那里报备,然后拨款下来。所以如今虽是孟太姨娘掌家,但这些钱财都不在她手上管着,只不过是能支配罢了。
其实早年间周氏管家的时候,财政大权并不是由李言掌着的,而是周氏掌着,庶务和内宅都能打理的仅仅有条。李言很是放心,毕竟他的正妻可是有名也有实干的女子。
但放到孟太姨娘身上,李言就不放心了,孟太姨娘当年在学府时样样都不出挑,算术更是一塌糊涂,他当然担忧她会败坏了他的家业,索性自己管着了。
李言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大男子,享受着孟太姨娘的小意体贴,着迷于这个女子的温柔乡里,但又清楚的醒着,生怕这个女人占了他的便宜。
爱是真爱,但这真爱也廉价的很。
孟太姨娘没有娘家,当年的嫁妆也没有,这些年的体己钱多是吹枕头风吹来的,和府里面的开支一笔一笔扣扣搜搜攒下来的,还有儿子媳妇儿们孝敬来的。
几人又聊了几句,宴会就散了。
李言开了口:“情丫头先别走,留下来咋们祖孙俩好好说几句话。”
李玉静面色有些得意,先前祖父将那佛珠送给李玉情做见面礼她就不太高兴了,如今重于等到祖父出手要李玉情让出推荐信,她可是高兴非常。
她可得看看这样高傲的人是怎么在祖父的威严下忍气吞声的。
这样一想,心里面就忍不住一阵爽快。
李玉静没走,就要待在这看,李玉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该走了,李玉静没理会,仍是站着不动。
李玉澄着急,也不好说喊出来,只能自己走了。
孟太姨娘是晓得李言的性子的,不愿意无关的人在身边干扰,也走了,只是走之前对李言使了个百转千回的目光。
你答应我的事要办到。
李言微微点了点头,孟太姨娘这菜满意的走了,顺便把李玉静给一同捎了出去。
李言这才问道:“你决定上哪个学府?要是不知道祖父就推荐你去紫灏。”
李玉情讶异的看了一眼李言:“我就准备去紫灏,跟祖父想的一样。”
李言哈哈笑了笑,“这说明我们祖孙俩还是很默契投缘的。”
李玉情对这突然热情起来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什么也没说。
李言试探着开口:“你学问该是不差的,自己去考考,闯出些名声来,你一去学府里大家就能认识你,你干娘孟夫人脸上也有光。”
李玉情挑了挑眉,一脸上的情态立马活了起来:“祖父留我下来,是要为四姐姐的事当说客的吗?”
她直接问了出来,与其慢慢打哑谜,浪费时间,还不如一开始就挑明,大家都好商量,她还想早些回去洗漱睡觉呢!
李言被挑明了目的也没一丝尴尬,果然这久经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很不一般,还笑眯眯的诱劝着:
“我也不是为了你四妹妹,主意是为了府里的女孩子们,更是为了你。你四妹妹性格被娇宠坏了,凡事都要最好的,眼高手低,去了个不好的学府说不定就被带坏了,做出些丢府里脸面的事来。
要知道她一个人丢了脸面不要紧,更糟心的是会带累府里的所有姐妹们,对你一个来说,你四姐姐跟你是分开的,两个人不能成一个人,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府里的女孩子都是一个整体,你们前面都带了个李府,在某方面上荣辱与共了,所以你们姐妹们哪一个丢了人,其余也要受牵连!”
李言的语气语重心长,像是一个谆谆教诲后辈的长辈。
李玉情只是听着,并不做回答。
心里不由想着这个祖父的段位真是高,说说人时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大致一听,也还真是那个理,倒让人很是动摇。
但她还是不感冒,这些大道理往她身上扣,颇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心里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有几许反感来。
李言见这个孙女面上淡然,没有一丝被说动的模样,也不由感慨周蕙她们教的好,这个女孩子个个方面都优秀极了,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内心定是个坚毅之人,不然早就回有些许意动。
“你若不认为是这样,那祖父再说一说,你且仔细听来。府里的女孩子们里面,如今就是你最出色了,虽说你是嫡支庶女,但你认了孟夫人这个干娘,这身份上也不差什么了。
再凭你的容貌才情,说不准就被皇宫里的几位娘娘看上了,就能做哪一位皇子的皇子妃,如今朝上的四位皇子,都是很英俊能干的少年,无论是哪一位,你以后都不会差,但这几位娘娘挑选自己亲子的媳妇,自然要看家风,那你的四姐姐或多或少对你都有些影响。”
李言说到这,就停下来,看着李玉情,给她思考的时间。
李玉情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祖父嘴里巧言巧语说的是为她好的事,还十分有道理的样子,但也就是为了能让她让出一个推荐名额而已。
真是大费周章,若是祖父肯跟她诚心诚意的谈谈条件,她倒是有可能给了这个推荐信,但这个样子用大道理胁迫诱骗她,她真是有些厌烦了。
李玉情眼睛瞪大略有无辜:“祖父,四姐姐如今学问不好,但年纪也不大,也才虚岁十三,现在让她一个名额去好学府读书,还不如在家打好基础再去。毕竟好的学府要求很高,四姐姐就这样进去了难免压力很大,不仅容易跟不上,还容易被踢出学府,这样传出来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吧?不如从根本上解决,请几位老师在府上教导一二年,学识好了,自然也能考上一个好学府了!”
李玉情说的是情真意切,一副诚诚恳恳为姐姐考虑的模样。
李言有些哑然,心里失笑,也越发觉得这个七孙女是个聪慧之人了,竟然完全不吃他这套,还顺着他的话还了回来。
“可是你四姐姐没学问的天赋,请老师在府上亲自教导也怕没甚么用!”
李玉情摇着头:“祖父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四姐姐看起来就不是个笨人,想必是心里不愿意学。就算是读书的天赋差些,活的学不会,那些死东西总是能记住的。这样努力学个一两年想必也是能有些效果的。”
没等着李言再开口,李玉情就又兴奋的嚷嚷了起来,眼睛亮的发光,像见了耗子的猫,兴奋的不得了:“要不这样吧,我教四姐姐,包教包会,教个一年,要是教不好就明年把推荐给四姐姐,干娘也是愿意给的。但我教四姐姐时四姐姐要服从管教,祖父给我这个权利吧!”
李言汗颜,看着这丫头眼里的精光就觉不妙,开玩笑,四丫头肯定玩不过眼前这个鬼精灵,要是给她教一年,四丫头估计要被她整一年,这样算换了一个名额!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明日就请几位先生来给你四姐姐补习补习,争取自己努力考过!”
他可不敢答应七丫头这样的要求,怕一答应,这一回去,四丫头要死要活的,孟姨娘的眼泪也要把他给淹死!
还是各退一步罢了!
“祖父!我也不是个不懂姐妹情意的人,只不过觉得四姐姐自身实在是太差了,也希望她自己能进步一二,而不是靠着这些小道。你让四姐姐在家学习一年,明年若是考不上,我再将明年干娘的推荐信给四姐姐用!”
李言见惯了李玉情的尖牙利嘴,如今见着她如此通情达理的软和模样,也不由软和了下来,总归还是个小女孩子,没有多硬的心肠。
“好!这样就很好了!七丫头你这样想是对的,和府里的姐妹友好相处才是最好!”
李言这样说完,又温和问道:“你今日回了府里有没有什么难处?有难处的话就跟祖父说!”
李玉情等的就是这句话,装作思考的模样,一会儿才道:“就是我在的春芽院太偏僻,平日里多要自己开火,能不能在院子里开个角门,好叫下人们去采办物什?”
“这当然行!”李言爽快的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你到时候会叫人重新修整一遍院子的,你到时候添个角门就行了。说到底还是委屈你了,府里住处紧张,也没有地方住,也不好腾开几个姐妹,索性春芽院很大,你休整一番就能很舒心的住下了,到时候也是舒心的很。”
孟夫人手里面那么多钱,这丫头身上钱财肯定也不少,所以安排院子的时候他也是插了手的,一个大僻静的地方是极好的选择。
“那我就谢谢祖父的首肯了!春芽院我很喜欢,住的也很舒心,这个院子给我正好!”
李玉情心里很高兴,得到了这府里正主的首肯,她这个后门也能开起来了。
至于不是李言眼里想的个小角门,而是个能供马车出入的大角门,这就不用跟祖父细说了。
李言见着这个女孩子高兴的样子也笑了笑,提醒道:“开了角门要注意安全,让几个练家子守好门!”
李玉情点着头,心里盘算着门做个怎么样的款式。
出了正堂后,李玉情就见着绿桔几个匆匆的过了来。
她跟祖父说话的时候,这几个丫头都在外面侯着的。
绿桔很是担忧:“小姐,这——太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李玉情摇头,说保住了手里的推荐信,是祖父亲口答应的。安了面前几个丫头的心。
主仆一齐轻快的往春芽院走。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个小丫头在前面举着琉璃灯开路,李玉情和绿桔几个在后面边说话边走。
李玉情跟她们说了她从祖父要来了开后门的权利,粉樱很是高兴:
“这样我们买办出门都很方便了!我瞧了地图的,我们春芽院在府里虽是个僻静的位置,但春芽院院的位置却很好,小姐在东南角的位置开个门,一出门转个角就是京都最繁华的长春街了。”
碧荷听了也是眼睛冒光:“这样小姐往后要是想吃什么小吃,我去街上一买就行了,又快又方便,还不用看门房人的脸色。我们这春芽院就真成了一方自在小天地!”
李玉情失笑:“你就想着出去买吃的喝的,就是想去看看京都的街道不是?也行,如今今日安顿好了,又不用考试,我把院子重整的事规划好,我们就一块出去玩。”
几人听了都很高兴,一起商量着去哪里看景,去哪里吃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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