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夭夭都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还想着怎么让清霜公主为她所用,可人家公主殿下早就有主张,不需要人操心的。
“看来皇姑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妨说来听听。”夭夭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平时她坐得都很随意,这会儿在战清霜这个悍妇面前,她如男儿般双腿分开,双手平按在腿上,很是端正。
“你才是皇帝,是这个天下做主的人,问本宫一介妇人才是笑话,本宫要听陛下的主见。”
战清霜声色俱厉,吓得夭夭下意识就抓紧了龙袍下摆。
但夭夭也很快恢复镇静,笑道:“朕是这样想的,给皇姑母建公主府,还是要最大气的那种,规格高过王公的府邸,秦瀚想要娶皇姑母,就让他入赘尚京,也不许他住公主府内,他要见公主,得拜帖来求,皇姑母愿意见就在公主府外挂灯,不愿见就拒之门外,这些都是小细节,最主要的是……”
夭夭搓着手,这话毕竟有些难以启齿,她顿了顿才舔着脸道:“这毕竟是天家亲事,纳彩方面,还是要琅邪侯下点血本,至少朕拿多少嫁妆出来,秦瀚就得出多少彩礼钱,皇姑母,你看这个……真不是朕要把皇姑母卖了……”
战清霜白了一眼夭夭,哼声道:“陛下这点儿出息!没钱了?”
夭夭保持搓手的姿态,笑得谄媚无比,气短三分的应声着:“嗯……呐,朕刚建私库,手里面确实有些紧。”
战清霜起身来到夭夭跟前,把一本厚厚的册子拍到夭夭怀里,“这是本宫的嫁妆,陛下得给本宫备齐了。”
夭夭看着比康熙字典还厚的册子,不用翻开都知道,她拿不出来,可她脑子也好使啊,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空手套白狼?这些嫁妆朕拿不出来,但可以装样子,石头代替金银财帛,但朕保证一定表面光鲜,十里嫁妆让皇姑母出嫁,待诓了琅邪侯的银子,朕和皇姑母对半分。”
“这才有个皇帝的样子!傻孩子,彩礼本宫分文不要,都给陛下。”
清霜公主难得有个好脸色,抚摸着夭夭的脸庞,软声叹道:“先皇若还在,陛下何至于如此,皇帝不好当,傀儡皇帝更不好当,不管陛下是内圣外王还是内奸外雄,总归要有自己的主见,陛下已经做的很好,本宫虽然在深宫,可耳目总还有的,这些日子看到陛下各种手段,当真做得很好,本宫也很欣慰。”
夭夭惊得都合不拢嘴了,这位也太圣母了好吧,清霜公主就比她大六岁,如今也才十八岁,换成夭夭以前的时代也就刚成年,可这位年轻姑母的眼神,那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看待了。
那眼底的心疼、怜爱都快把夭夭给溺死在原地。
可这厢还没温柔几下,清霜公主转头就对赵平劈头盖脸地质问道:“你一个内务总管大监,虽说是北齐候的人,但也不能苛待了陛下,瞧瞧陛下,这张脸瘦得不成样子,本宫记得陛下小时候敦实有肉,这长起来也该是个高壮男儿,定是你们侍候不周。”
赵平觉得冤枉,他如今跟了个金主,小皇帝好他就好,不需要人提醒,他都侍候地周到,而且北齐候给他的指示也是看好小皇帝,他看得很好好罢。
夭夭还是心虚,本想开溜,又被清霜公主留下,只见清霜公主唤了一位侍女近前,那侍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修身长腿,面容更是端丽冠绝,步履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清霜公主道:“这是本宫的贴身侍女,名唤侍霄,一向做事精细,且武力不弱,陛下这般本宫实在忧心,就让侍霄跟在陛下身边侍候,侍霄深谙侍候之道,陛下会喜欢的。”
夭夭感觉拍在自己肩膀的素手有些恐怖,笑着应下来,然内里却是十分警惕,她知道,侍霄不是来侍候她的,依照清霜公主独断专行的性格,侍霄八成是来监视她的。
唉!夭夭内里叹气,她的寝宫里面已经有两个女人了,这再来一个,那就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内宫,她是真不想待了。
但也没办法,侍霄还得带走,回了小皇帝的寝宫,夭夭就让赵锤和赵弓给她收拾包袱,她准备去四门巡营住,给赵平打了个招呼,要他有事就直接来四门巡营找她,又叮嘱赵平明日早朝把招琅邪侯为婿的旨意宣下去,条件就按她和清霜公主所定的来。
赵平都想替琅邪侯秦瀚拘一把同情泪,娶妻当娶贤,倾家荡产娶个只能供着的毒妇,当真造孽,当然,琅邪侯求娶公主这事本身也没安好心,这毒妇配狠夫,倒也般配。
赵平这般想着,拟旨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真是信手捏来,替小皇帝秉完笔,他又写了一封密信,飞信传给了北齐候。
以往他飞信给主上,都会给点自己的看法,但如今,他只会在信中谈及尚京局势,自己的心思却是分毫不露。
他倒是希望北齐候回归后,尚京还能如此安稳。
翌日,尚京城外一处驿馆,秦瀚面色铁青,他早料到夏家战氏会同意这门婚事,所以私下潜入尚京,毕竟西秦乃四强之诸侯国,要同齐源分庭抗礼,东周文弱,南楚拜金,都不如西秦强势,可他万万想不到他来尚京和亲那是给足了天家面子,小皇帝竟然兴建公主府招婿,真是辱人不浅,还有各种彩礼折合下来得上百万两银钱。
“这亲不结也罢!”秦瀚甩袖负手而立,当真气不过。
“兄长稍安勿躁,愚弟以为,天家这门亲事还是要攀的。”
劝者是秦昱,他本来就白皙,可此时的脸色却是毫无血色,那日腹下被人放血一刀,他才刚能下地走动,那人的名字他也记住了,他派人查了那人的底,只知道是四门巡营的将军,尚京新贵,可此人什么来路,背后势力那是一概查不出,就跟白纸一般干净。
“你说,如何解为兄这口恶气?”秦瀚恼道。
秦昱笑道:“兄长也不是肯忍一口气的主,气不顺那就拿战氏皇帝的人头来出这口气,这大夏的驸马要当,皇帝也要杀,就趁着拜天地那日,上朝谢恩之际,喜事变丧事,送小皇帝上路。”
秦瀚咬牙,但他不说话就默认了秦昱的话,杀皇帝,然后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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