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走江湖》第一章 莫名之喜

    第一章莫名之喜
    云玺身中奇毒,在最后时刻决定与端木凌风同归于尽,因此施展出毕生之功力发出最后一击,把端木凌风打成了重伤,不过端木凌风的确是绝顶高手,剑客中的剑客,即便口吐鲜血,在危急关头还是抓住了铁索,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云玺则内力耗尽,再也没有能力驾驭铁索,他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眼皮往上一翻,顿时掉头坠下万丈深渊。
    端木凌风右手紧攥铁索,探头往下面瞧看,只见云玺毫无挣扎,身子安安静静坠入云雾之中,再往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端木凌风暗自高兴,心说话:云玺,这就是你的宿命!我纵横江湖二十多年,能够把我打成重伤的,你还是头一个!本座算是服了你,希望你在阴曹地府某个好差事。
    孔亮和花逢春一看,吓得大惊失色,白衣坠下,穿白衣的正是兄弟云玺啊,这可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发生什么,孔亮急的一蹦三尺多高,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跳下悬崖,花逢春一把抱住孔亮,劝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孔亮失声痛哭道:“我兄弟没啦!我不想活啦,我要跟兄弟一块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花逢春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但饶是如此,他仍然很冷静,劝慰道:“师兄,死很容易,从这儿跳下去,必然是万劫不复,必死无疑!可咱兄弟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吗?他的仇还没有报,咱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别忘啦,咱兄弟一向以铲平魔教,匡扶正义为己任呐,若是好兄弟,咱就该完成他的遗愿,将来咱们阴曹地府相见,咱也对得起兄弟啊!”
    话是开心锁,花逢春的话说的太对了,孔亮虽然痛不欲生,但他可不是个浑人,对啊,这样跳下去死掉有什么意义啊?魔教横行,贼人猖狂,天下武林有太多的事儿等着自己去干呐,何况魔教已经积蓄了强大的能量,随时会对崆峒派发动致命一击,我要保住有用之躯,为武林做点事情。孔亮冲着悬崖大声喊道:“兄弟!你放心,我孔亮对天发誓,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有一悲就有一乐!盖鸿远、聂道远以及魔教其他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喜上眉梢,云玺坠下悬崖,必死无疑啊!日月神教总算是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塞外神丐”陆兴风的仇也终于报了,真是太解恨啦!高兴之余,他们又开始为副教主担心起来,因为副教主的处境令人堪忧啊,只见他右手死死地抓住铁索,身子悬在空中,随着铁索在悬崖上来回摆动,万一他手发滑,活着没劲儿了,下场跟云玺一个样——也得坠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盖鸿远和聂道远都是剑客,他们发现云玺的最后一击威力十分强悍,副教主虽然顶住了进攻,但也受了极重的内伤,要不然他现在还会悬着铁索下吗?圣教主就他这一个儿子,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如何向圣教主交代呀?圣教主雷霆大怒,就得让我们哥们陪葬啊。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呀?因此,这些人由喜悦转为担忧,无比祈祷副教主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祥云顶。
    就在魔教教徒惴惴不安之时,端木凌风手腕子猛然用力,身子登时往上蹿起一丈来高,在空中腰眼较劲儿,身子翻了个跟头,双脚复又踩住了铁索。就这一招,顿时把盖鸿远等人的担忧化解掉了,他们忍不住又拍手叫好起来,趁此机会给副教主溜须拍马屁。
    别看端木凌风的动作很潇洒,实则体内难受至极,五脏六腑跟开了锅似的,气血逆行,心口发慌,两肋发胀,喉头发甜,一股热血猛然冲到喉咙地下,端木凌风心中大骇,心说话,不好,这是要吐血!要是这口血真吐出来,估计我也得晕倒,这是什么地方?脚下是万丈深渊,不行!我绝不能重蹈云玺的覆辙!于是,他咬紧牙关,运用原功,硬生生把这口血又压了回去。他反复调息了几次,总算是压住了气血,这才展开双臂,施展轻功,沿着铁索一直奔回祥云顶。他来时可没去时那般潇洒,双脚落地后,明眼人都发现了,端木凌风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不似之前那般飘逸和稳当。
    盖鸿远、聂道远赶忙迎上来,对副教主甚是关心。盖鸿远用青冥剑指着孔亮和花逢春,向副教主问道:“副教主,斩草要除根,孔亮和花逢春是云玺的狗腿子,帮着云玺作孽颇多,咱绝不能让他们活着!”
    孔亮和花逢春听罢,二人毫不畏惧,各自把兵刃攥在手中,拿出要拼命的架势,随时准备大打一场。
    端木凌风瞟了他们一眼,对盖鸿远摆手道:“算啦,他们两个不过是跳梁小丑,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让他们多活几日又何妨?云玺已死,我圣教便可高枕无忧了,走吧。”说罢,沿着山路而下,走路时昂首挺胸,英雄大氅被山风卷起,颇有王者风范。
    聂道远见状,觉得副教主有点反常呀,端木凌风向来是残暴无仁,杀伐果断,跟他作对的人,能杀尽杀,能废尽废,眼里从不容沙子,今天怎么慈悲心大发呀?孔亮和花逢春是云玺的死党,而且都是崆峒派的人,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也都该杀掉他们才是啊。他心有不甘,刚要询问,就被盖鸿远给拦住了。盖鸿远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你别不痛快,副教主若是生气,分分钟要咱的命。聂道远无奈,只得憋着一肚子气,跟随端木凌风一同下山而去。
    孔亮和花逢春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端木凌风会放过他们。其实,端木凌风绝不是心慈面软之人,他为什么不对孔亮和花逢春下手呢?这里头是有原因的,一来,他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别说动手打斗了,就算是稍微一运功,就会气血逆行,一旦自己吐血,二十多年的五毒神掌算是功亏一篑啊。二来,到现在为止,端木凌风也没能找出之前打暗器的高人来,但可以断定,此人一定隐藏在什么地方,活着混在围观的老百姓之中,他的武功之高难以估计,或许没自己高,但绝对在盖鸿远这些人之上,倘若自己一声令下,要杀孔亮、花逢春,估计那位高人绝不会袖手旁观。真要打起来,还得我出手,到时候我可支撑不住。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把内伤调养好了,再来杀他们也不迟啊。
    这时候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散去,从哪来回哪去,他们三三两两地结伴下山,一边走路,一边比划,学着高手打斗的姿势,说的不亦乐乎。
    孔亮和花逢春心中悲怆,刘彩云和王掌柜赶忙过来安慰,孔亮不死心,他打算下到悬崖底部,去寻找云玺的尸首。花逢春、王掌柜、刘彩云以及孔亮的一众徒弟都愿意跟着他下去寻尸。众人刚要启程,就见场地边上还站着个“老罗锅儿”,这老罗锅儿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模样,须发花白,手上拄着拐杖,身穿麻布粗衣,上面的补丁大大小小总有七八个之多,脚上蹬着豆包大靸鞋,前头已经开口了,一看就是个穷酸庄稼汉。另外,他怀里抱着长条包袱,包袱皮上也有好几个颜色不一的大补丁。
    别看孔亮是母狗眼,数他的眼睛尖儿,他见老者痴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好心言道:“哎!老人家,这里没热闹可看啦,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吧。”
    老罗锅儿瞅了瞅孔亮,并未搭理他,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云少侠就这么死了,哎……”说罢,转身便要走。
    花逢春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他们在此地没有朋友,要说有朋友,王掌柜勉强算一个,其他人都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自然也不会在意云玺的死活。难道说这“老罗锅儿”与云玺是故交?
    “老人家,留步!”花逢春喊住他,打算摸摸底儿,等到了近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是什么老罗锅儿、庄稼汉呀,就见他的眼如宝石,指如钢钩,呼吸沉稳,庄稼汉能是这样的吗?显然他是一位武林高手呀!花逢春仔细瞅了瞅他的面相,忍不住“哦”了一声,惊诧道:“原来是你!”
    这“老罗锅儿”是谁呀?原来他是大名鼎鼎的“风云四绝”之一“无一炷香情钩”王显!
    王显乃是武林四大家族中琅琊王氏的后人,后来远遁西域少林寺拜“五大活佛”为师,这“五大活佛”与老魔头端木赢方关系至厚,王显学艺十年后返回中原,不知怎的,竟然投靠了日月神教,还被端木赢方收为义子干儿,成为圣火铁卫的领头人——圣火左卫。看过前文的,应该还记得他曾经在毒龙岭与云玺交过手,被云玺打的口吐鲜血,好悬没死掉,幸好又被云玺所救。这小子性格很孤傲,不肯欠云玺的人情,因此前段日子陆幻章等贼人在云巢山截杀云玺之时,关键时刻他出手相救,算是还了云玺的人情。
    孔亮先是一阵紧张,毕竟王显是魔教的圣火左卫,双方不是一个阵营的,但看他今天的打扮和表情,显然又不是来找茬儿的,回想自己被端木凌风踩在脚下,云玺与端木凌风比拼掌力之时,有人曾在关键时刻打了个暗器,看来不是旁人,肯定是他了。
    孔亮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少侠,我孔亮承了你的情,多谢啦!”说罢躬身施礼。
    王显摆了手,颇为伤感地说道:“罢了,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只是可惜了云玺,今后再也没机会与他比武了。他是个好人,可惜这个世上好人不长命。”说罢,不仅摇头叹息,飘然下山而去。
    花逢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人是会变的,看来王显以后会成为咱的朋友。”
    孔亮也点头赞成,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全在找寻云玺尸首的事儿上,急匆匆招呼徒儿们,沿着盘山小路一直来的悬崖谷底,这地方其实孔亮他们来过,云玺第一次被“浙南三仙”打下云巢山,也是落在这条万丈悬崖之下,所不同的只是地段而已。众人押着大河两岸四处寻找,从白天找到了晚上,到最后依然是毫无收获。最后,连孔亮也泄气了,让徒儿们先行回家,孔亮呆坐在河岸边一言不发,花逢春则弯着身子捡石头。
    孔亮顿时就火了,嗔道:“逢春,你还有心思玩石头呀。”
    花逢春见孔亮误解自己了,赶忙解释道:“师兄,你说哪里呀,咱兄弟死于非命,难道我不伤心难过吗?你看看,咱兄弟就是从头顶上摔下来的,我想捡些石头,给咱兄弟堆个坟墓,将来也好来祭奠呀。”
    孔亮听罢,深受感动,抡起巴掌恨恨给自己一个耳掴子,言道:“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咱一起干!”他一骨碌身爬起来,撅着屁股专门捡大块的石头,两个人用不多时,便在河岸边上堆了个坟茔。没有找见云玺的尸首,也只好用这座坟茔寄托哀思了。
    两个人跪在坟前,哭一阵说一阵,一直把心中的悲苦都宣泄完了,这才转身回龙王寨。
    第二日,孔亮、花逢春、刘彩云与王掌柜辞别,启程赶奔崆峒山,孔亮的徒弟们闻风而来,舍不得他走。
    孔亮言道:“徒儿们,你们放心,我早晚还会回来的,我兄弟葬身此地,他一个人太孤单,等我办完了大事,肯定重回云巢山,与我兄弟做个伴儿。到时候,咱们师徒好好团聚,好吧,旁的就不说了,咱们就此别过,各位珍重!”
    徒弟们纷纷跪倒,给师傅磕头告别,有的家庭富裕一点的徒弟还给师傅准备了点盘缠,不富裕的也给他们准备煮鸡蛋、饽饽等吃食,好让他们在路上吃。孔亮没有要盘查,把鸡蛋和饽饽拿在手中,心里热乎乎的,心说话,这帮徒弟人心都很好,将来把魔教铲平了,我一定回来,好好传授他们武艺。众徒弟和王掌柜一直把孔亮等人送出龙王寨三里地,这才真正告别。
    孔亮、花逢春、刘彩云一直走出云巢山的地界,眼前是一马平川,孔亮跟花逢春一商议,干脆先把刘彩云送回宋州府,然后再回崆峒山。一路之上,三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好在平安无事,又过了半个多月,这才把刘彩云送回家。孔亮和花逢春在刘府休息了三天,然后再次启程返回崆峒山。
    等到了崆峒山脚下,两人眼前一亮,好家伙,崆峒山旌旗飘摆,锣鼓喧天,欢声笑语顺着风传出四五里远。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什么大喜事吗?”孔亮翻着母狗眼问道。
    花逢春也觉得很奇怪,崆峒山向来是静修之地,这么热闹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师兄,咱别猜闷儿了,赶紧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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