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元宵还有三天,方泽为了缓解众人的紧张情绪,不得已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他紧张不起来,但又要表现出紧张的样子,说实话很考验演技。
有时候亲近之人的关心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盟主,此颗小还丹虽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对治疗内伤却有神效。盟主一身干系武林生死存亡,还请盟主收下一备不是之需……”
方生大师带着群雄来了,送了一堆丹药。方泽统统笑纳,然后将他们送了出去。
“泽哥,这是我根据毒经配制的十香软筋散,若是不敌只需将药包捏破即可,你有九阳真经护体自然无碍,此毒无色无味敌人一闻便全身筋骨酸软,数日后虽行动如常,但内力已半点发挥不出……”
“泽哥,你千万要小心……”
“方大哥,我昼夜在观世音菩萨面前为你诵经祈祷……”
最难消受美人恩,方泽将门一关,连方生大师都可以拒之门外,偏偏这几个红颜知己对他的关怀,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郑陆离仰着小脑袋,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心情十分复杂。她以为自己豁达,凡事都看得通透,偏偏事到临头,她又开始患得患失。
她想把方泽这略显儿戏的十战之约,看做寻常的比武切磋。可是看看周围众人的反应,她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一方是自己的爷爷,虽然十八年未见,毕竟血浓于水;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自己未来的夫君。所以越是临近元宵,她就越是纠结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他人更甚。因为哪怕只是心里胜负的天平向某一方偏一些,她都要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
方泽见到郑陆离紧咬着嘴唇,脸色变换不定,走到她的身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凭我的武功,别人想要杀我难如登天!而我想要手下留情,轻而易举!我最多让你爷爷吃些苦头,教训一下这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也算帮奶奶出气了,如何?”
“你莫要哄我!当年在何家堡你虽与爷爷打得热闹,但事后我才知道,爷爷才用了五成功力……泽哥,你莫要大意,全力以赴吧,不然你叫我有何面目和她们三个相见?”郑陆离红着眼眶,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方泽呵呵一笑,朗声说道:“诶,此事也怪我,我总不可能抓着一个人就告诉他,我的武功天下第一吧,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的武功什么水平,盈盈最是清楚不过,当日我和她在山洞中待了十几日……”
方泽说到此处,只觉得冰冷的目光扫来,让他遍体生寒,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脚便往外面走,连声说道:“今日又创了两招离泽神剑,不行,不行,还差点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堪堪走到门口,被郑陆离一把揪住,喝问道:“我十里红妆送上门来,你竟然与她先做了苟且之事?”
瞧着郑陆离怒眼圆睁,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了自己脸上,而一旁曲非烟只是抱胸冷笑连连,方泽哪里还敢怠慢,一溜烟跑得影子都不见了。只剩下郑陆离留在原地,手里还抓着方泽的一片衣衫,气得连连跺脚。
郑陆离找不到正主,看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模样的任盈盈便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她大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冷哼了一声,道:“便是让你耍了个心眼,拔了头筹又怎样?我们终究要凭本事看看谁来做……做……”
郑陆离有些说不下去,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匪夷所思,“我怎的突然吃起这等飞醋来?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要去争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头。”
“呸,你要做大还需问问我同不同意!”曲非烟本来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只是龙有逆鳞,郑陆离这个妮子居然觊觎她大夫人的名头,这叫她如何能忍?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凭本事来争!”郑陆离觉得这一幕有些荒诞,但又莫名感到有些兴奋和刺激。
“铿铿铿铿”四柄长剑出鞘,三人齐齐回头看向举着长剑的仪琳。
仪琳涨红了脸,手足无措,“铿”的一声长剑归鞘,嗫嚅道:“曲姑娘、任大小姐、郑大小姐,我不与你们争……你们……你们也不要伤了和气……”
三人理也不理,顷刻间就战做了一团。郑陆离家学渊源,九阴真经和古墓派的武学造诣颇为深厚,本来在三人中武功最为高强,任盈盈稍弱,曲非烟最不济,只剩下一张嘴硬了。
可是近来任盈盈在剑冢学了独孤九剑,虽然不甚上心,毕竟天资聪颖,居然和郑陆离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偶有妙手还能惊出郑陆离一身香汗。
她二人互相把对方当做劲敌,把曲非烟撂到了一边。曲非烟又气又急,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迎风一撒,顷刻间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袁英对曲非烟这个师娘有些无语。自己辛辛苦苦研制的十香软筋散交给她,她除了在师傅面前献宝,第一次使用居然可以把自己给搭进去,“唉,曲师娘还是只适合玩那些糊弄小孩子的毒药。”
要不是师傅叫她过来看看,她都不知道四人要瘫软在地多久。她一边调制解药,一边喃喃自语道:“我还只有十三岁呀,这一群师娘哪个不必我年长些,怎的这么不让我省心啊。这要是让外人见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朔风扑面,大雪纷飞,华山弟子在上山的必经之道上搭了一座棚子,提供一些温酒吃食,以供上山的客人暂避风雪。
林平之作为五岳派外事堂的副堂主,在堂主袁守诚闭门读书的时候,自然由他担当起迎来送往的重任。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四,据暗卫堂的消息。郑洛一行人应该正午十分就能到达。现在已经到了未时,却迟迟没有看到郑洛的影子。事情反常让林平之有些担忧。
“袁师兄,随我一起到前面看看!”
袁雄将手中的雪球远远抛开,高声答道:“好呐!”声音之大,震得林平之耳朵嗡嗡作响。
林平之揉揉耳朵,戏谑道:“袁师兄声音如此洪亮,怪不得师傅喜欢你。唉,我就没有袁师兄的嗓子,屡屡被师傅责怪,总说我说话声音小。”
袁雄今年十一岁,身高却赶得上十五六的人了,而且身形异常雄壮,挡在林平之前面,能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林师弟莫要哄我,师傅嫌我笨,不然我要学大师兄的降龙十八掌他怎不教我?天天要我打坐练气……”
林平之莞尔一笑,回道:“那是袁师兄声音还不够洪亮的缘故,下次你站在师傅旁边大吼一声……”
二人打马便走边说,约莫往前走了五六里地。突然间入眼一片猩红,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眼前这一幕让人瞬间汗毛炸起。“嘘!”林平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
只见一人穿着一袭大红蟒袍,头戴尖顶圆帽,脚踏皂靴,背对着这边却不知相貌如何。在他的对面有七八百人手持横刀严阵以待。林平之二人到来他亦没有转身,只是不紧不慢地牵引着手中红线,轻轻一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对面三颗人头便冲天而起,脖项出鲜血喷溅,三具无头尸首转眼就倒伏在雪地之中。
“桀桀桀,郑太保,你若是再拒不奉诏,你这七八百人可经不得咱家几下牵扯!”蟒袍太监声音低沉,说起话来不急不缓,自有一番气度,并没有其他阉人那股子拿腔作势的姿态。
郑洛神情凝重,“护龙内卫首领不得出京!何督其罪当诛!”
“何若虚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不像有些人罔顾圣恩,假死托生!这欺君之罪,落个满门抄斩已经是陛下洪恩了。”
何若虚从怀中掏出圣旨,用手在雪地中尸首的脖项处蘸了些鲜血,边写边道:“太保要圣旨倒也容易,咱家现在就写!”
郑洛见他此举,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直冒,厉声喝道:“逆贼!你当真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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