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之辈》第一百六十八章:士气低落的匈奴

    山林中,枝叶遮掩下,
    “……”
    前方的厮杀传到此处只剩下了几声断断续续的怒吼,一众汉军只能从那些不断后退的驰援火光中猜出我方形式一片大好。
    “司马,胡虏外强内虚,何不一举压上,彻底击溃一部?”
    蠢蠢欲动的上官安安耐不住建功立业的心情,再度建议。
    “等等,其余两处营都没有动,等他们动了再说。”
    看了看被喊杀声惊扰,火光四起,却无一人出营探察的右贤王和匈奴大营处,李陵咬牙道,“我们兵少,没有试错的机会,一举压上就彻底没了后路,非胜即败。”
    “咯吱咯吱,军中常例,夜间遇袭它营无令不得出动,此乃常理,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双手下意识插进地,死死攥着枯枝落叶,上官安直勾勾地盯着李陵,嘴里吐出一团热气,呼吸变得粗重:
    “司马,打吧。这回不趁着胡虏冲的时候打,那下次袭营,去的可就是我们汉家子了。”
    “……”
    眼瞅着部下愈发沉不住气,李陵反而压下寻找战机、辨别诱敌真假的焦躁,开始冷眼旁观起前方正厮杀激烈的战局来,同时也没忘了开口:
    “小子安,如果你是抱着这种想法的话,那本司马反而坚定了自己再等等的想法。”
    只是这语气就格外刺人了。
    “嘭。”
    带着土腥气的一拳砸在地上,上官安宣泄部分怒气,强自忍耐,拱手问询,“司马,不知小子何处言语错缪,还请说明一二。”
    “何止是错缪,你简直就是舍本逐末。”
    逮到教训人的机会,李陵也不客气,双眼继续盯着前方的战况,嘴巴就直接拿出身为长辈的架子呵斥起来:
    “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归降胡虏是用来代替汉家子冲在最前面挡箭的,还是要让汉家子去舍命驰援的?”
    “是驱使之徒附。”
    先是垂着头小声回答完,然后上官安就抬起头来,不服输地说道:
    “可吾等也不能让其在前酣战,其后坐视战机流逝啊。”
    “小子安,本司马不是让你坐观,而是要等上一等。”
    表情有所缓和,李陵叹了口气,拉着上官安的罩袍,将前方火光冲天的战场指给他看,
    “如今战况看似顺利,但和吾等交战只有一营,包括三万大营在内的其余两营动向不明,须待起动向清晰,再细细思索,方可决断。”
    “身负数百人之重,陛下之望,殄奴之始,不可不慎欤。”
    末了,李陵又重复了一遍先前所说的谨慎。
    “诺。”
    点头躬身,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上官安再一次缩了回去,一眨不眨地盯起前方的战场来。
    ……
    右贤王营内,规格最大,足有数丈方圆,火光也是最亮,四角各有一盏的贤王大帐内,十来位被喊杀声吵醒的贵人响应贤王的号召,披甲来到帐内安坐,等待寻营的贤王归来。
    一行人披甲匆忙,兵刃未携,脸上也难掩倦容,只是在强打精神维持姿态,倒是期间的眼神交换,小声嘀咕一直没断过。
    “呼噜呼噜~”
    双眼圆睁,实则打着小呼噜补觉的憨憨且不去提,先去看他人;
    “喂喂,兰家的,你怎么看汉人袭营一事?只靠亲卫,那些家伙会不会撑不住?”
    瞥了眼身旁之人,一名呼衍氏贵种伸手戳了戳腰胯,小声问道。
    “有什么可怕的,那群家伙的底子厚实着呢,即便只有亲卫,人数又和汉军相当,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败。
    “哗哗,吾等只需紧守营寨,天亮再发大兵去驰援即可。”
    随口应一句,蓝氏贵种扭了扭身子,抖落戳在后腰上的手,他双眼半睁不睁地看着那人,叹气道:
    “某怕的不是这小股汉人,放他们夜夜袭营又能杀多少人。
    “某只怕贤王还不肯放弃,一边继续堵着那群家伙不放他们进去,另一边爱惜牲畜减缓赶路,如此磋磨下去,迟早会被后方的大股汉军追上,到时,你我想跑都难。”
    “哎,也是啊。”
    事关贤王,自家族老又摆明和贤王过不去的呼衍贵种不愿多谈此事,稍稍敷衍一声,就连忙转移话题,继续就着汉军袭营一事谈论下去:
    “你就不怕天亮后的援军被败?昨日吾等人马四万余,不也是奈何不得……”
    “啪。昨日不得进,乃是山涧深谷,地险可用之兵少,故不得进。”
    用力一拍面前几案,蓝氏贵种黑着一张脸,几乎戳到眼前,
    “今乃土山丘陵,平原广野,谓骑卒纵横之地,大发万骑来援,何人可当?”
    “哎,说的也是啊。”
    挠着头想了想,呼衍贵种没想出反驳的话来,也就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观点,心中暗道:
    “只要不让我上前去和汉人拼命就好,其他什么的,谁说,怎么说都行。”
    同样抱着这种想法蓝氏贵种也只是嘴上说道说道,全然没有强求旁人真心认可的意思,见人点了头,他也就不再开口,半眯着眼,双手撑着案休憩起来。
    其余贵人也或是休憩,或是谈论,其言语举止中,无不在表明“没有战心”四字。
    “……”
    昨日撤军导致的士气降低,进而带来的畏战、无战心等不良影响已经从小卒子蔓,不,应该说是溯本追源到贵人身上了。
    毕竟,早在战前,就有贵人持反对意见,和出兵右贤王对着干,以至自己最后掉了脑袋。
    “哗。”
    帘帐被掀开,闪进两名持刀甲士,一左一右,和在外站岗一样站到帘帐两旁,他们双眼瞪到最大,挨个扫过帐内的一众人,这戒备的目光让贵人们感到了被审视的冒犯。
    当即就有暴脾气的摸出刀子往桌上一拍,嘿嘿冷笑,“啪,小子,我告诉你……”
    “哗。”帘帐再度掀开,走进来的矮胖人影打断了说到一半的威胁话,暴脾气贵人老实闭上嘴巴。
    “蹬,贤王。”X11
    腾地一下推开几案站起,众人一齐对着走进来的矮胖人影躬身。
    “都坐都坐,哎呦,啪叽。”单手扶肚子,右贤王挥了挥胖手,示意众人落座,几步走到上首,把屁股塞了进去。
    “本王寻营归来,有些收获,有些筹划,在座的都是统领一部的,有智慧的人物,本王把这些说出来,都参考参考,如何啊?”
    刚刚坐下,一些人连几案还没扶正,右贤王那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从上首传来。
    “蹬,自当驽力竭死。”X11
    又是整齐划一的站起躬身,又是整齐划一的恭维应答。
    如果去掉衣皮袄、左衽,以及胡人样貌,这群家伙恐怕和那些山呼“陛下圣明”的汉人官僚们并无区别。
    “诸位请起。”
    胖脸一抽,忍着将面前之人痛揍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应声的冲动,右贤王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抬起手虚扶躬身的一众贵人,心中暗自叹气:
    “唉,也是不知,汉人皇帝、王侯会不会遇到这般情况,如果遇到了,他们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为,又要如何做才能让这群人变得主动。”
    “诸君,本王持火亲自寻营,方才安抚士卒,让其紧守营帐。
    “王部亲卫尚且如此,大营处的三万炮咳咳,三万轻骑想来更是不堪,若不派一贵人前去安抚,空有骚乱发生,至使无辜丧命,此非本王之愿。”
    笑意收敛,胖脸上挤出担忧的表情,右贤王假惺惺地抹了抹泪,瞪圆眼看向众贵人,语气诚恳:
    “不知诸君,可有人自荐?”
    深知这群家伙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不把事情说出来,就给装糊涂,右贤王索性略过一唱一和的前置,快进到发任务,乃至点名的主要阶段。
    “你去你去。”
    “不,还是你去。”
    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断暗示旁人,却无一人站起。
    “蓝氏贵种是我们当中懂得最多的人,知道如何安抚士众,他去正合适。”
    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一众人装模作样的互相推让。
    “哪有什么正合适,大营自有人坐镇,不用懂得多,也不用安抚,只需你代表贤王露个面,表露贤王的拳拳关切即可,这种事,随便去一个就行。”
    一个不字说出口,紧接着就是条理清晰的原因,让人无法反驳。
    “……那呼衍贵种素来武勇,大营看守又是其族老,若是其人前往,安抚一事,想必是手到擒来。”
    声音一滞,连忙调转枪口,对着那位呼衍贵种喊了起来。
    “缪矣,正因其人是族老,某才要避嫌呐。”
    呼衍贵种说不出那么多条条道道来,但他知道一件事,贵人绝不可能让一族之人既担任大营留守,又充当贤王使者。
    “哪有什么避嫌不不嫌的,汝呼衍氏世代尽忠大匈奴,汝自荐,贤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猜忌呢。”
    许是看出呼衍贵种反驳不如蓝氏有力,声音不依不饶地说道。
    “啪,那好。”
    用力一拍几案,呼衍贵种戟指出声贵人,拔高嗓门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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