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红之章（六十六）决定

    房间的门在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的情况下打开了，“天使”站在李飞身后调皮地问道，“你晚上在餐桌上的勇气哪去了？”
    脸上火辣辣的李飞在慌乱中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木椅，眼看木椅和地板就要发生一次亲密的接触，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关键时刻托住了木椅，将木椅扶正。
    “‘天使’大人。”李飞小声地向“天使”问好。
    “天使”微笑着打趣道：“还不适应是不是？两个‘天使’，性格却差了不少。”
    李飞点了点头，“感觉上有点怪怪的，您提到过，那位是您的姐姐，那么，您也是那个次元来的？”
    “哪边来的重要吗？”“天使”双手捧在胸前，白色的三足金乌飞落到“天使”的手心里，任由“天使”逗弄着，一人一鸟，在月光下，画出了李飞见过最美的画面，“我和她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叫她姐姐是有点……特别的原因。不过，直勾勾地盯住一位女生，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哦！尤其是还有女朋友的家伙。”
    “啊？抱歉，是我冒犯了。”沉迷在画面中的李飞，反应过来自己对救命恩人失礼了，弯腰向“天使”致歉。
    “开玩笑的啦！你们那里，我记得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自己的脸蛋还是有点自信的。”“天使”并不是真的在意李飞的视线，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想稍稍捉弄下李飞，“睡不着的话，出去走走？”
    “这算是一次约会邀请吗？”意识到“天使”在捉弄自己，李飞壮着胆子，决定还击一下。
    “算是吧！但你可别嫌弃我这个老奶奶啊！”
    李飞知道“清醒者”在达到一定水平后，寿命会大幅提高，就像路羽遥，看上去是和李飞年纪相差无几，事实上，比李飞大了十来岁，而路羽遥称“天使”为阿姨，这位“年轻”的“天使”大人的年龄，没准还真是奶奶级的。
    “天使”的随和让李飞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每一个奶奶都和你一样漂亮，这个世界对于‘美’的标准就要重新定义了。”
    李飞本意是想开个小玩笑，掩盖自己的慌乱，不想又让“天使”抓到了还击的机会。
    “嘴巴倒是挺甜的。”白色的光芒一闪即逝，待李飞回过神来，他和“天使”站在了湖畔的平台上，“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哟！公主殿下和小鬼还没休息呢？”“魔术师”坐在房顶上，同“天使”和李飞打起招呼。
    白色的鸟儿在“天使”身边飞了几圈，落到了“魔术师”的头上，缩在“魔术师”金色的秀发里，享受着星光的温柔。
    “出来吹吹风，晚餐太丰盛了，肚子到现在还有些涨呢！”今晚的晚餐是“天使”和“魔术师”一起制作的，丰盛无比，加上欢快的气氛，每个人都吃到不能动了才停下来。
    “我可是要去休息了，公主殿下还请注意点，夜晚的湖边挺凉的。”“魔术师”身影一闪，出现在“天使”身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天使”身上。
    “谢谢！”“天使”小心翼翼地将“魔术师”头上的鸟儿拿下来，搂在怀里，熟睡的鸟儿在自己主人的胸前蹭了蹭，睡地很安稳。
    “小夜夜，我去睡觉喽！”“魔术师”冲着远处的湖岸边喊到，月光下，夜在岸边，挥舞着手中的剑，发出“呼呼”的声响，那一凌厉干净的招一式，使李飞产生错觉，好像夜手中的那把剑，不用出鞘，都能刺穿最坚硬的防护。
    “要睡去睡！告诉我干嘛？你个大妈！”夜没好气地吼道。
    “魔术师”假装受了惊吓，躲到餐厅的门后，“哇！小夜夜好可怕！我闪了，公主殿下也早点休息哦！”
    “嗯，好的，晚安！”“天使”礼貌地向“魔术师”道别，她和“魔术师”还有夜的关系，李飞花了一个晚上也没弄明白，夜和“魔术师”自称是“天使”的护卫，但三人的关系，好像是朋友，却又比朋友更亲密。
    “他们，算是我的家人，就像我的哥哥，我的长辈，包括这个孩子也是。”“天使”轻抚怀中鸟儿的小脑袋。
    “我们是一家人呢！”身子架在护栏上，“天使”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家人吗？你们黑蔷薇家族还真是人丁兴旺呢！”李飞看“天使”在摆弄她自己手上戒指，脸上却并不开心。
    “您也是黑蔷薇家的核心成员吧？为什么不呆在‘花园’呢？您在家族的地位应该不低吧？‘公爵’的妹妹？还是姐姐？难不成，你们一家，其实都是那个次元来的？”
    “天使”收起了戒指，“别怪我太直白，有的事，你还没资格知道。强大家族带来的，不一定是欢乐。不过，你如果能和羽遥或者维琳娜中的一个结婚的话，到时候，你的好奇心倒是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
    “我……我不知道。”李飞低下头，“天使”说出的两个名字，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最害怕的，最想逃避的就是这个问题，林薇儿离开的阴影在变淡，李飞也知道，有的问题，自己不可能躲一辈子，但他现在，还是没有去面对的勇气。
    “很难选择对不对？我猜，要是羽遥的母亲，肯定会先揍你一顿，然后说：别选了！一起娶了完事！”“天使”惟妙惟肖地模仿起赤羽灵，李飞忍不住发出笑声。
    “您还真了解她。”李飞想起赤羽灵在自己梦中的“暴行”，和“天使”猜测的几乎分毫不差。
    “选择，向来不是惹人喜欢的词语。”“天使”向李飞勾了勾手指，李飞胸前亮起了银色的月光，精美的项链一瞬间转移到了“天使”的手里，“你知道这条项链的来历吗？”
    李飞摇了摇头，“公爵”将项链送给了他，说是作为小小的补偿，也给李飞留个念想，但李飞日夜抱着项链，早就清楚，这条项链绝非凡物。回想在伦敦，和安琪莉儿起冲突时，这条项链就救了李飞一命，小女孩也一直强调这条项链的珍贵。
    “天使”庄重地将项链交还给李飞，“新月谧语，你知道吗？这条项链，是……‘公爵’和维琳娜的母亲一起制作的。”
    “什么？”李飞惊出声来，但他马上就受了更大的惊吓。
    “这条项链，我记得，维琳娜的母亲说过，是自己女儿的嫁妆呢！所以，‘公爵’是说借你，还是说送你，你可要记清楚了哟！”“天使”淡然地说道。
    冰凉的项链，在李飞手里变得火热起来，“公爵”亲手把维琳娜的嫁妆送给自己，这当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李飞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骑上了老虎屁股，上下不得，要他把项链还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是他唯一能怀念林薇儿的东西，不还，这可是维琳娜的嫁妆，拿着人家的嫁妆不还，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
    最糟心的是，顺利的话，本来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彻底走出林薇儿的伤痛，很可能就会接受维琳娜，那样的话，拿着这条项链也没啥。但现实往往并不会照人心中所想的剧本来演，路羽遥，成了李飞难以逾越的障碍，他甚至发觉，路羽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知何时，已经超过了维琳娜。
    “站在长辈的角度，老实说，两个小丫头合适的对象，有太多太多，他们中最差的，比你好上不知多少。”
    “天使”的话直白的让李飞只能苦笑，是的，作为“公爵”仅有的女儿，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公主，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走运或倒霉成了“鸦”的普通人，要不是“卵”，自己连“清醒者”都算不上，更别提遇见维琳娜和路羽遥了。
    “不过呢……”“天使”的语气恢复了少女的淘气，“我终究不是她们的父母，无权替她们做决定，而且，‘公爵’本身也不是老实的家伙！我倒是觉得，她们父母不反对的话，你不妨试试按赤羽灵说的，两个都接纳好了！”
    “两个都接纳？你们家族的观念还真是开放啊！换了普通的家庭，我估计早就被打死了吧？”李飞一时间还无法接受黑蔷薇家过分开放的观念，平心而论，身为正常男性，抱得两位美人归，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但他在观念和道德上还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也正常，只是，我请你好好想清楚，自己心里最在意的是谁？有些话，你可能是一时冲动的玩笑，但有在有的人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了。”“天使”的说到后面，语气严厉起来，李飞很清楚，这位和蔼的长辈生气的原因。
    “李飞，你吃啊！阿姨的手艺可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胃口？”晚餐的餐桌上，李飞看着大伙有说有笑，开心到出神，坐在他身边的路羽遥见李飞半天没动碗筷，还以为李飞身体不舒服，查看了一遍李飞的身体，没检查出有异样，又夹了一大块肉放进李飞的碗中，“奇怪，正常啊？李飞，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你尝尝这个，很不错的。”
    看到路羽遥关心的神色，李飞心里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一把抓住路羽遥的手，李飞站了起来，大声宣布道：“我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我，李飞，就是路羽遥小公主的男朋友了！”
    “冲动是魔鬼啊！”李飞叹气道，他倒不是后悔在大庭广众下宣布“主权”，事实上直到刚才陪在路羽遥身边，他都相当的开心和幸福，但“天使”提到项链和维琳娜的事，像是一柄铁锤，打破了李飞的美好，我选择了路羽遥，维琳娜又该怎么办呢？自己可是承诺过，要给自己和维琳娜一个机会的。
    “人类啊！每次都为冲动而后悔，又不停重复错误。”“天使”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不狠狠地痛苦一次，你们永远都不懂得珍惜。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应该再去后悔，长夜漫漫，你想想清楚吧！”
    白光闪过，李飞回到了房间里，木椅还摆在床边，书本孤独地躺在椅子上，床上的路羽遥还在美梦中呢喃，李飞手里紧攥着项链，站在床边，看了路羽遥许久，轻叹一声，拿起书本，踮起脚尖，朝房门走去。
    “李飞，我们算不算是恋人了？嘿嘿，那我们以后会结婚吧？会生小宝宝吧？不然，你连姐姐一块娶了吧！羽遥好幸福啊！”床上的路羽遥发出傻笑声。
    “天使”的话在李飞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李飞停顿了数秒，关上推开一条缝隙的房门，走回房间内，用手轻轻拭去路羽遥嘴角边流下的口水，坐回木椅上，翻开了书本。
    “这样？哎？有意思，太极？很奇特，很实用的招式啊！”吵闹声唤醒了李飞，清晨清新的空气很是提神，李飞睁开眼，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被褥上还残留着路羽遥身上的香味，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下床猛灌了一杯冰水。
    推开窗户，李飞望见大部分人都已聚集在了湖边，夜似乎正在向诸葛狐请教什么，两人在不停地比划；眼神火热的司马律明则和“魔术师”坐在平台的桌子上，研究着一本古籍。
    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愉快，李飞哼着小曲下了楼，见到了在餐厅里忙碌的女士们，“啊！李飞，你醒了？等一等，早餐马上就好了哦！”正将一份份早餐从吧台拿到餐桌上的路羽遥见到李飞，很是兴奋。
    “小心点！还是我来吧！”李飞拿过路羽遥手中的早餐，接替了路羽遥的工作，“你坐一边休息吧！我睡了半个多月，正好活动活动。昨晚是你把我放到床上的？”
    路羽遥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溜烟坐到了正在看报纸的凯瑟琳身边，两个热恋中的女生躲在报纸后面，窃窃私语起来。
    “决定好了？”吧台后面，“天使”将做好的早餐递给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