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玄阳》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光

    “妹子，等急了吧！别急，姐姐是过来人，所有生命中，姐姐除了两个人，你是第三个让姐姐打心底佩服的生灵。”兮渺出现在魔素媛的身边，魔素媛没有听到声音，心里有意。惊骇地盯着摇着两条尾巴的兮渺说不出话。
    “妹妹见笑，一点小玩艺儿。皇维翊一样坚守着他的魔道，你以心托付，他必视你如命，明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别想太多，来，这是姐姐为你准备的新娘装，试试是否合身？”
    “姐姐，我好想哭！”魔素媛哽咽说完，已泣不成声。
    “哭吧，尽情的哭，姐姐曾经也一样，可惜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哭吧，姐姐是嫂子，也是娘亲。你的想法，我明白！别害怕，别害羞！”兮渺搂着抽泣的魔素媛，轻缓地抚拍魔素媛略显瘦弱的背。
    哭累了，魔素媛竟然歪在兮渺怀里沉沉睡去。自打第一眼瞧见道生三人，魔素媛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安心、温暖、和乐，她觉得这三人可以托付生命，比皇维翊还靠谱。
    “泛菊杯深，吹梅角远，同在京城。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教人怎不伤情。觉几度、魂飞梦惊。后夜相思，尘随马去，月逐舟行。姐姐喜欢你，敬你，你有一颗纯洁干净的心，你将生命本能的躁动，变成了对未来美好的期盼。你终有你的真，姐姐亦有姐姐的真。我们各自安好，愿你无忧。”兮渺喃喃，趣意无限，轻抚魔素媛的脊背，象唱着摇篮曲的母亲。
    兮渺沉浸在无边的母爱中，很是享受。感觉有人在偷窥，微一凝神驻心，笑着说：“你既有灵，伴生不亡，相聚是缘，姐姐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几朵火妖银花，兴许你以后用得着。”
    “生死相依，生死一线。”死亡之灵的声音，在兮渺心间欢快地响起。
    “多谢。”
    絮飞飞见到无命的时候，无命正手足无措，她的心静不下去。嘴里不停念叨：“我错了么？错了么?哪里错了?我心里也有佛，也有佛啊！”
    “妹妹错了，你认为的错就是错，你心里的佛是你的真佛。你以为的微末，是世间的真善大美，你是真善大美的化身！生命起于微末，终于微末。明天见分晓，多说都是废话，来，试试是否合身？不行的话，我还得再跑一趟，马虎不得。”
    夜悄悄降临，白日依着山，恋恋不舍。黑夜让人宁神静心，她抚慰着人世间的沧桑，停留了人的思绪，暂停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拽着时间的尾巴让生命缓行，让生命有了属于他们心的自由，黑夜是心与灵的窝，黑夜不是白天的延续，是心与灵的另一个世界……黑夜带着世人的疲惫、伤痛、悲哀隐去，将无尽的希望留给了生命。
    天刚亮，絮飞飞已经检查完工作，都非常称职，做得很好。飞飞大大表扬了他们一番。计划的时间是辰时准时发亲，新娘、新郎都已经穿戴整齐，新等着飞飞的指令。忽然远处响起“咚咚锵锵咚锵咚锵……”的锣鼓唢呐的声音，道生用法力托着一大团彩云，彩云之上，站满满脸兴奋得差点喷血的乐匠，以及在路上自愿祝福新人的一些大胆的凡俗，大约百余人。
    彩云缓缓着地，乐匠们依旧兴奋地吹打，凡俗高诵祝词。
    “时辰到，新郎引新娘出闺房。”絮飞飞拉长声线高歌。
    皇维翊与雍苦渡全身红色礼服，头戴红顶帽，各自入内手牵红绫，步出闺房。
    “目标，无愿寺，出发。”絮飞飞说完，纤手一挥，带头前行，两对新人并排跟进，乐匠们随后，拼命敲锣打鼓吹唢呐。到了无愿寺前的广场，絮飞飞纤手一挥，场面安静下来，兮渺上前与飞飞并立，同时高声吟诵：“一拜天地父母。”两对新人牵着红绫，望空对地半跪三拜。“再敬八方之灵。”两对新人再次四面八方礼拜。“三拜证婚人。”道生闪身含笑站在两位夫人中间，共同接受两对新人的礼敬。絮飞飞高唱：“夫妻对拜。”“礼成，送亲。”喧嚣的锣鼓唢呐声响起，无愿寺广场闪亮着一条红色大道，随众人的脚步向山腰延伸，两对新人到了各自的新房前站立。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絮飞飞吟罢，兮渺的声音响起：“上邪，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舍命相守，意趣相融。”道生话音刚落，絮飞飞高唱：“送入洞房。”那条起自无愿寺的红色大道，缓缓自无愿寺的起点消融褪却，至新房前，将两对新人温柔地送进新房。
    “各位乡友辛苦，前边不远处，我们略备酒席，各位尽兴。”絮飞飞与兮渺率先领行。余下众人潮涌跟随，这可是仙人的酒席，万世难求。
    三渣与万花落早已布置妥当，一桌四人，每桌四个挂绿，其余皆是来自于凡俗酒楼的饭菜。道生三人、三渣、万花落充当小二，穿梭在桌席之间，引导众人先吃饭菜，分食挂绿，没多一会儿，两对新人加入进来敬酒，所有凡俗人等饮酒之后，尽皆伏案酣眠。
    “我送他们回去，你们先吃。”道生说完，正欲起身。
    “我送他们回去吧！先生稍坐。”三渣说道。
    道生和煦地笑笑：“谢谢，我熟门熟路，请稍待片刻。”
    不大功夫，道生返回，场中只剩一张大圆台，有菜有酒没挂绿。三渣与万花落面现无奈。
    “挂绿被他们抢走。”三渣苦笑。
    “两位道友请坐，我这儿还专门为你俩留了一些。”道生送两人各三枚挂绿。三渣、万花落毫不犹豫拿起就啃，啃完啧啧嘴，意犹未尽。当他们从挂绿的韵味中醒来时，桌上只留下二枚玉简，玉简内记载的是道生的千面理论。
    “那是你曾经吃饭的家底！真舍得?”飞飞不解。
    “呵呵，那是公共财富。我送他们的不过是源，是最初的设想，能否有用，看他们各自的机缘吧！两位夫人辛苦。”
    “素媛妹妹不简单，有天地之灵伴生，我只能尽尽心，给了她一份九谜结构的衣服设计图。”兮渺道。
    “时也命也，无命的苦难才开始。兰米已经将日精月英的修炼法门赠给了她，兰米说无命只能在经历第二难之后，才会觉醒修炼法门，才能修炼，过不了第二难，无命真正会无命。兰米说她有无尽劫难，愿她安好。”絮飞飞情绪低落。
    “我们尽力就好，各人自有其生命的轨迹，不负友情，不负人，不负天地良心，不负我们自己。”
    三人踏空漫步，渐行渐远。
    “他们走了，他们走了吗？”魔素媛偎依在皇维翊的怀里，手里拈着一枚玉简，泪眼婆娑。
    “明天我俩也会走，他们的路不适合我们，我们有自己的路，舍命相守，意趣相融……素媛，我只能做到舍命相守，天地合，不敢与卿绝。”
    “意趣相融，舍命相守……上邪，我与君相知，素媛不灭，君不死！”
    “他们走了，无命。”
    “他们走了吗？走了好走了好！”
    “对不起，无命，世间定有两全法，不负真如不负卿！”
    “有吗？”
    “有的，绝对会有的，如果没有，苦渡不渡，定将命交给你。”
    “摘了帽子吧，我喜欢你不戴帽子的模样。苦渡苦渡，不管你多苦，难渡，无命用命渡你。”
    中界的天，忽然于暗夜中光明大放，一个时辰左右，光明敛尽，一条巨大的裂缝中，曦光冉冉。中界任何地方，皆清晰可见。“天光终于出现了！”无数修士感叹，无尽凡人第一时间呼朋唤友，携子带孙，对着天光膜拜。
    “天光出现，我估计夷野该行动了，两位夫人高见，夷野现在在干什么?”
    “推测不错的话，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他是否已经去了那条路?”兮渺笑笑。
    “若中界果真是一个半废的法宝，夷野真有能力将其炼化?”絮飞飞不相信。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我们没到中界之前，估计他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现在嘛，呵呵，他怕是唯有成为神经病一条路。”
    “为什么？”絮飞飞兮渺异口同声。
    “你们想想过程就会明白。”
    “不明白。”絮飞飞兮渺不善地盯着道生。
    “夷野非夷野，谷殇前辈的话，两位夫人没忘记吧！”
    絮飞飞兮渺没出声，静待。
    “嘿嘿，夷野非夷野，夷野是夷野，我估计夷野灵魂中至少有叁个魂，第一个是夷野，第二个是他所谓的祖爷爷，第三个若猜测不错的话，怕是只有狐仙狸老祖的道侣。”道生品茗，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夷野资质再逆天，撑死不过紫玄，夷家岂是他可以说灭就能灭的？渺儿深知家族的管理延续，绝非朝夕。那些太祖老祖家主之流的老妖怪，哪一个是傻子?不过夷野此人的确不简单，先是利用金翠竹，让他的祖爷爷出面料理，再以狐仙俚老祖道侣之灵制衡，诱之以中界之利，夷野应该还有杀手锏制约他们，否则，三个灵不可能相安无事。我猜测夷野怕是已经进到那条路了，狐仙狸老祖的道侣，与谷殇前辈是同一时期的绝代天骄，夷野的祖爷爷，估计都是他们同一时代的人物。我分析，他们可能在那条路上，发现了什么关于中界的秘密。谷殇前辈赠送的玉牌没有任何线索，此路非彼路，千命换一牌？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夷野去了那条路，岂不是会截断夷野岛的路?”絮飞飞问道。
    “这个你们放心好了，夷野不傻，肯定会有周全的安排，不管他能不能成功，夷野岛他都不会放弃，那是他的退路。还记得他身边的那位令北洋吗？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之前在中界挑起风波，杀那些人干什么?与他的计划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也许我们的推测有误，夷野另有其他目的。”兮渺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完全有可能，只是你们想想，以夷野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在乎凡俗的所谓富贵，若他真想掌控夷家，完全可以利用他祖爷爷的威势，可是他只是掘取了夷野岛，并且他没有进入门派，说明他的谋划，与宗门没有太大的关联。不需要借助宗门的力量。整个中界，连宗门力量都介入不了的，除了那条路，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