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月转身就想走, 但顾兰节先她一步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 堵在她面前,径直关上房门。
咔哒。
他上了锁。
……又被他给困住了啊。
云凝月早已预料到会被找上门来,只是不曾想这么快。
这才两天啊。
“又打算一声不吭就走?”顾兰节声音倒还算的上是镇定,听不出什么异样来,平静地说,“离家出走的游戏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回家吧,凝月。”
云凝月只是摇头,不欲与他纠缠:“我回去做什么呢?给你生孩子?我不是生育机器。”
“上次那样说, 是我不对,”顾兰节没有碰她, 低声道歉,“是我冲动了……凝月, 你听话,咱们回家好不好?我保证, 只要你不情愿,我就再不做过分的事情。”
顾兰节的这番话, 并不能打动云凝月。
她已经在这里吃了不少亏,知道男人的话大都信不过。
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说起话来的时候一套又一套,承诺像不要钱一样;无情的时候也够狠,完全不顾及多年来的情谊。
一个又一个的……都是骗子。
“我们需要谈一谈, 凝月,”顾兰节心平气和地说,“咱们俩之间,可能有些问题。”
云凝月听着他这与往昔几乎没什么分毫的声音,心里却再也没有悸动,只有空落落的。
像是掉了一小块什么东西。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
云凝月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留下去,但逃避是没有用处的。
瞧啊,她跑出来两天,人家又追了上来。
压根没有用的。
“……我也想和你谈一谈。”
云凝月抬起脸来,声音轻到像是一片羽毛,扫拂着他的心,“哥哥。”
顾兰节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自打上次醒来之后,到现在这么多天,云凝月第一次再这样地称呼他。
往昔中觉着可憎的称呼,如今听在耳中,也令他感受到无比的愉悦。
人啊,对被打了一棒之后的甜枣,是如此的容易接受。
两人并肩走出了房间。
云凝月无意与他在此房间内商谈——
或许是前面几次给她留下来了心理阴影,云凝月现在极其抵触再与他两人单独相处。
楼下有茶室,以竹帘做隔,内里倘若发生了什么动静,外面皆是一清二楚。
云凝月坐在竹椅上,看着顾兰节为她倒茶。
茶汤澄澈,幽幽的、涩涩的香气,氤氲不绝。
顾兰节先开的口,声音涩涩,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咱们就当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成么?”
来之前的路上,顾兰节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是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却一直将她越推越远。
或许,从那天晚上,自己假扮成另一个人与她亲热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都是他的私欲,独占欲,掌控欲。
顾兰节保证:“以后,我还是做你的哥哥,我会照顾你,再也不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云凝月神色倦怠:“哥哥,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吗?这不是你一句道歉,一句保证就能解决掉的。”
顾兰节抿着唇。
“咱们今天的目的,是来解决问题,不是吵架的,对吗?”云凝月望着顾兰节,声音轻柔,“我先说说我自己犯的错吧。”
顾兰节微怔。
他见惯了云凝月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被她前几天的冷言冷语伤到过,颇有些不适应她如今郑重其事的模样。
“其一,三年前,我不该只顾自己,将你灌醉,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云凝月平静地说,“这是我的错,我认。现在想想,我当时做的,和你这两次做的其实没什么区别。不同之处在于——一个诱,一个采用暴力。”
顾兰节听她提起三年前的事情,有片刻怔忪。
这件事,两人一直都默契地不去提及;她不言明当时的冲动,他也掩饰自己对她的不轨之心。
如今,她主动说了出来。
顾兰节说:“……我那时心甘情愿。”
——本来就是两个人共同犯的错,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承担?
“那时候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兰节说,“若是非要说有错的话,那也有一部分是我的。”
云凝月摆摆手:“咱们先不提你的错,我说过了,先说我自己的。”
“抱歉。”
“其二,归国之后,我也不该再纠缠你,”云凝月说,“但为了自己的利益,我还是找上你,并且拿你对我的那点感情,使你参与录制节目。”
顾兰节摇头:“你能需要我,我很开心。”
云凝月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对于顾兰节的话,她没反驳,也没赞同。
“其三,这几日,我也没有控制好自己情绪,对你冷言冷语,只想着怎么样让你难受怎么舒坦,”云凝月抬起眼来,“这第三点,虽然我意识到错了,但不想改,也不想道歉。”
顾兰节苦笑:“是我咎由自取。”
“下面,轮到你了,”云凝月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说,“轮到你阐述自己的问题了。”
截止到这里,两人的沟通尚且算的上平和。
顾兰节说:“我不该强迫你,也不该骗你。”
云凝月说:“其实以前我很信任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她无意再令顾兰节伤心,只是这一番话闷在胸膛之中,不吐不快。
“你可能没有尝过被最亲近的人欺辱是什么感觉,”云凝月轻声说,“不瞒你说,哥哥,我以前是那么喜欢你,喜欢到都不敢说出来。”
顾兰节僵住了。
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有片刻茫然的神情。
就像是一直想要糖吃的小孩子,先前只敢远远的瞧着,后来邪念起了,大闹了一通,不仅没有得到糖,还被训斥了一顿;委屈的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兜里原来一直装着那颗糖。
但发现的时候,那糖已经完全化掉了。
他连甜味都来不及回味,内心就只剩下了苦涩。
“……我不知道。”
事至如今,顾兰节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与云凝月,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而是应该好好地在一起。
倘若当初他表明了心迹,倘若自己没有被私欲蒙蔽了大脑……现在的两个人,应该是已经结婚了吧。
顾兰节伸手,想去触碰云凝月的手,但她往后缩了回去。
桌上只有那一缕金灿灿的阳光。
如果他早些知道,又何苦弄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必定会珍爱她,小心翼翼捧在掌心,断不会采用那样极端的方式。
“无知也不代表无罪,这不是理由,”云凝月说,“哥哥啊,我现在很怕你,害怕和你单独相处,害怕你的触碰。”
云凝月掀起来自己的衣袖,让他瞧遮瑕几乎都盖不住的那点红:“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开始反思,我一直喜欢的那个你,是不是被我美化过了。”
她极为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内心想法,却像是拿了一把钝刀子,在一点点割掉顾兰节的心头肉。
——但这些事情,都是事实。
那两次,他不顾她意愿强来是事实,欺骗她,妄图拿孩子这件事情来绑住她也是事实。
顾兰节之前也未曾想到,自己竟还有这样疯狂、偏执的时候。
顾兰节艰难开口:“这些我都可以改,或许我们都可以假装没发生过。”
他第一次如何渴望时光倒流,回到她刚回国的时候,他会直接上门,带着玫瑰花,向她坦白。
“不可能了,”云凝月摇头,“我现在已经不信任你了。”
茶杯已经不再冒冉冉的热气。
云凝月坐在椅子中,阳光从她的斜后方照射过来,将她柔软的发丝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肌肤是玉一样的光泽。
顾兰节此生唯一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动过心的小姑娘,冲着他露出一个再客气不过的笑容。
“从今往后,我也只把你当做哥哥了。”
苗晶在外面等着。
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但顾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约了云姐谈天。
她给自己点了杯茶水,一边掏出手机刷着微博,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这次云姐该不会要退了这两张机票,跟着顾先生走吧?
在外面等了好久,终于瞧见了云凝月与顾兰节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两人看起来还蛮正常,应该没有吵架,但也没有小情侣重逢的喜悦。
苗晶站起来。
云凝月表情平静,拍了拍苗晶的肩膀:“咱们走。”
“我送你们吧,”顾兰节忽然开口说,他说,“不是要赶飞机吗?这里不好找车吧。”
云凝月没有推辞。
送云凝月去机场的路上,他与云凝月并肩坐在后面的驾驶位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样古怪的氛围让苗晶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两位,该不会是又闹了什么别扭吧?她的小心脏可有点受不了哇。
她愁眉苦脸地想,果然,还是单身好,单身没有这么多事情。
顾兰节目送他们进了检票口,云凝月带着小行李箱,一次也没有回头。
顾兰节始终在她身后站着,他想抽烟,手指伸进口袋中,摸了摸烟盒,又放弃了。
她不喜欢他抽烟。
这点恶习,还是当初她离开之后,自己养成的。
等到云凝月消失在他是视野之中,顾兰节拨通了一个电话:“小刘?”
他平静地开口:“我未婚妻跑去你那边玩了,她性子调皮,还希望你多多帮忙照顾一下……别让她发现。”
云凝月和苗晶买的这两张机票,是去散心的。
她自认为是个俗人,也没选什么小众的、人迹罕至的旅游景点,去的都是热门的,南方古镇之前上节目的时候去过了,她便勇猛地选了爬山。
苗晶起先不知道,高高兴兴地跟着她去了地下大裂谷,回去美美睡了一觉,次日又去太阳部落;等到第三天,云凝月面带微笑着告诉她,准备去爬山。
原本兴致高昂的苗晶,腿顿时软了。
——快告诉我你只是在逗我玩啊云姐!
云姐不会逗她玩,听从了酒店老板的建议,在山下买了香和纸,背了个轻便的包,拖着哭丧着脸的苗晶,朝大山进发。
购买门票的时候,苗晶从售票员里接过那个意外险的单子,手都在抖。
“云姐,这太危险了吧,”苗晶企图说服她,“山有什么好爬的呀,咱们坐巴士上中天门,再从那边坐缆车上去看看,多好啊。”
云凝月慈爱地摸她的头:“乖,只有用汗水丈量过的土地才有价值。”
苗晶叫苦不迭——
再有价值又能怎么样,哪怕爬完这整个山,山也不能变成她的哇!
刚开始爬的时候,云凝月还是挺轻松的,累了就在附近店里买些水喝,歇一歇;遇见有买些新奇小玩意的,也会买上一两个。
有个小店里卖着些小东西,基本上是薄薄的木片,上面细细地刻着各种各样的花鸟鱼虫;苗晶兴冲冲地挑了个麦苗的,嚷嚷着找到了自己的本体;云凝月原本想翻翻有没有云彩或者月亮的,但翻到了一丛兰花的木牌,停住了手。
兰啊。
她怔怔地瞧着,旁边忽伸出一只手,从她手里将那枚木牌拿了去。
云凝月吓了一跳,抬头,瞧见了顾兰节。
他把玩着那小木牌,微微一笑:“我很喜欢,谢谢。”
云凝月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横上来就抢人东西的:“……我又没说要送给你。”
您这做法,也有点太厚颜无耻了啊?
顾兰节不置可否,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枚小木牌:“这上面刻的是我名字吧?”
他轻声说:“凝月,我想好了,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吧——就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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