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星放下筷子,紧皱双眼,“怎么了?是归海要回来,太高兴了吗?”
狐媚摇头,抽泣的声音越发大声了。
“莫哭了。”狐星拍拍她的后背,很是心痛。狐媚紧了几分手上的力度,更加放肆。
千里夜凡处。
自打他出了暗日,就知有人在跟着他,他原以为那些人是翼御安排的,便没有多加在意,但一路行来,越发觉得不对。
“各位跟了我这么久,此处是最好动手的地方。”他停下脚步低言,脸上是一个沉黑之色,自己还要回一趟暗夜,需早些解决了这些人。
躲在暗处的人听了,犹豫了会,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这一出现,竟然是两拔人。
千里夜凡阴下眸,好笑的紧。什么时候,他的命变得如此珍贵了,竟让如此多人惦记。
“对于你们,我不想问来处,大抵都是冲转乾珠而来,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言完,他转动剑锋,迎冲他们,如空气游走在他们四周,待他退回到方才站的位置时,那些黑衣人均已倒地。
他收剑,得意的望着这一切。
前几日他习得一新剑法,今日,算是拿这些人开刀。
望见千里夜凡一招制倒众人,在一旁的溯流明亮的眸中带着晦暗不明的复杂,他退回要迎上去的冲动,躲到了一旁。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就莫要上前送死了,毕竟,要留下命,对付顾影寒。
经过两日的路程,众人到达了狐族地界的小集夜。
“此处是离狐族大殿最近的地方,也是狐族境内最安全的地方,要不你们在就此等我和归海吧!”狐星不喜外人入殿,故此,梦冷旋是不能带他们入殿的。
“好,一切小心。”萧沉开口应着,心里在想着等会与梦冷旋暂时分开回无上十三空的事。
见萧沉应声,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站在狐族大殿入口处,归海久久没有抬步,他知道,一旦跨入,他的生活又会发生翻天覆地改变。
深思的归海脸上覆盖了一层悲凉气息,梦冷旋仰起头,深深吸了一气,好一会,才推了推他,“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要勇敢面对。”
归海心间一征,沉沉点了点头,“旋,关于许飞飞之事,我想拜托你,先不要同义父说,好吗?”
梦冷旋顿住思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关于许飞飞一事,她一直觉得归海做的错了,但师傅不让她多管,她也就没有多言。
“你的事,我不会同义父说的。”梦冷旋垂下头,声音极轻。
归海心间一凉,急问道:“你我亲如一家,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
闻言,梦冷旋想了想,抬头望着头顶暗黑天空,沉声道:“无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视你为兄长,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在许飞飞的事上,那是你做的错事,我之所以答应你不同义父说,是希望你有一天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亲口同义父说出。”说到此,梦冷旋长吁了一气,噬心痛楚将她的心寸寸吞食。
他的事,是她的事,但她并不想与他在许飞飞的错事上统一战线,因为,一旦她同他一起承下此事,以归海的性格,一定会认为,那般杀死许飞飞是一件对事。
望着她悲痛的神情,归海黯下双眸,浅浅说了一句,“明白了。”
许久后,归海再次开口,不过此次换了个话题,“我想义父此次唤我回来,应该不只是让我跟狐媚成亲那般简单,想来,会安排我去夺转乾珠一事。”
梦冷旋心头一沉,内心激烈斗争后开了口:“义父已在千里夜凡处取得转乾珠!”
“什么!”镇惊无比的语言让归海身子也跟着颤了颤。他想,自己不在狐族的日子里,肯定发生了很多事。
梦冷旋撇了撇他,正了正身,“你出狐族那段时日,我接下取转乾珠的任务,并顺利从千里夜凡处取得。”
压下内心思绪,归海挑了挑眉角,轻声关切,“此事如此重大,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梦冷旋愣了几愣,垂下头,目光闪烁,“我用了我以往最不认可的方法,利用了千里夜凡,直到今日,我心中对他也有些愧疚,罢了,不说这些了,父父派的人已经到了,我们进去吧!”她指指前方来相迎的人,抬脚走了进去。
对于千里夜凡,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欠他的,她一定会还。
归海立在原处,盯着梦冷旋的背影看了一会,双眸中涌出一丝阴暗之色。
千里夜凡怕是还不知转乾珠已落到狐星手中,自己得想法子告知千里夜凡才行。
“归海你怎么还不进来。”走了好一会,发现归海未跟着,梦冷旋才转身看后面。
闻言,归海微微一愣,沉黑的面色旋即变得柔和,“你先回去吧,我记得狐媚爱吃小集夜的荷花包,我去买点,拿回去给她。”
“好。”梦冷旋怔了怔,轻轻点了头。往后两人是夫妻,归海对狐媚细心些甚好。
听到她想也没想道了个好字,归海神色一僵,转身朝密林走去。
行了一会,在确认四下无人后,归海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一只青色的鸟儿便飞了来,“有什么吩咐。”
鸟儿的声音尖锐清脆,但很生硬,显然是刚学会开口说这几个字。
归海望了望它,取出随身携带的笔纸,飞快挥动,不过一会便写下了全部要说的事。
“把它送到千里夜凡手中。”
“遵命。”鸟儿应声,叼着纸张飞向了高处。
归海收回目光,念动咒语往鸟儿身上施加起来。此鸟并非真正的鸟,它是归海运用催灵术幻化而来,名为无物,无物已替他向千里夜凡传递了数百次消息,但此次是最后一次,因为归海等它传完此次,便要处理了它。
冷清寂静的夜,梦冷旋与归海被召到了狐星面前,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狐媚也在。
以往,他们二人的事,狐星从不让狐媚参与,此次倒真是让他们意外。
殿中,两人各自回禀了这段时日所做所为,狐星听完倒未大声呵赤,只是说了无用之徒四字。
四字虽说的轻柔无力,但其意思重大,一时间,两人垂头均不敢出言。
望着两人如此,准确来说,是望着归海如此,狐媚心有不忍,站在一旁拉了拉狐星的衣袖,狐星回神,冷厉的脸色温和了下来,他望着狐媚,见她轻指了指跪着的人,瞬间明了,“罢了,回来就好,冷旋,你退下,归海留下。”
“是。”梦冷旋得令,起身行礼,不自觉望了望前方两人一眼,这一望,让她的心如坠深渊,只见两人握着彼此的手,眼中是无尽的关切与疼惜。
“归海,我将媚儿交给你,望你多加疼惜,珍重她。”低声温言,又或者说低声恳求的语调,让梦冷旋退出的脚步为之一软,她强撑着自己,加快了退出的脚步。
狐星的那种语调,是梦冷旋在狐族这么多年从未听到的。
是自己要求的太多吗?她又一次问了自己这句话。
行到雕台处,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满脑子都是狐星以往对她的温柔体贴,思到这些,她忍不住用双手捂着脸,好遮盖住那喷涌而出的泪。
她对狐星没有太多要求,也不敢有所要求,她只想让他再给自己一些父爱,那怕这些父爱是虚假的。
哭得久了,她睡了过去,待醒来时,肩上披着一件浅紫披风,她拿起它起身,看到了另一角落狂饮的归海。
她抹抹脸上的泪痕,敛起心思走到了他的身边,“归海,你大伤刚愈,此番饮酒伤身啊?”她伸手想夺过他手中的酒盏,却被他一把躲过。来回几次,亦是如此,她摇头,顿时体会到她对萧沉这般,萧沉的无可奈何了。
“发生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她问,停下了要拿他酒盏的动作。
归海望望她,目光清冷,转而又目光炙热,“旋,我要同狐媚成亲了。”
梦冷旋蹙了蹙眉,浅浅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吗?你为何要如此难过呢!”
“是,我知道避无可避,但我就是难过。”他大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梦冷旋伸手,连忙扶住了他。
他推开她,撑着她的双肩喘息着,声音带着浓厚的颤抖,“我难过,难过。”
“归海,你弄疼我了。”梦冷旋挣扎,没有注意他此刻的表情。
见她挣扎的历害,归海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旋,我不想同自己不爱的人成亲。”他开口,声音无比哀伤。
梦冷旋顿住,停下扭动的动作。以往,归海对狐媚很是贴体细心,在她心中,她以为归海是喜欢狐媚的,现如今听到他说不喜,倒是多了份惊讶。
望着她身躯僵硬,没有回应,归海目光再次变了变,他拢紧双眉,一把将她箍在了怀中。
梦冷旋蹙眉,急忙推他。他紧了紧手,眉心深锁,凤眸沉沉,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在酒意的驱动下,轻轻开了口,“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梦冷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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