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二爷?
云浅妆双眸溜转一圈,瞬间接收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这目光所在之处与她是同一层楼。
不等她寻找目光来源,楼下的老鸨子徐半娘呵呵笑道,“请凤二爷移步到楼下,准备接收美人入怀!”
这二楼的格局,除了云浅妆所在的地方是宽阔的走廊以外,她床榻的前方和后方都有内陷的茶间,只用纱帘隔着。
凤遇景的确在注视着云浅妆,这个从浣衣局逃跑出来的浣衣女。
他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这个浣衣女是凌霄带进去的,而他刚刚得到消息,云浅妆,是那批逃跑的贵女中唯一被抓回来的一个。
缓缓站起来,凤遇景走下木板楼梯,到了一楼,在云浅妆所在的床榻垂直对着的下方,停住脚步。
“放!”徐半娘喊了一声。
此时身子依旧疲惫的云浅妆突然感到左侧的床板突然高起来,接着下一刻,她整个人随着床板的翘起,被翻滚出去!
“呀——”穿了一身丝质红衣的她从二楼的床榻上掉下来!
远远看去,向一块飞扬的火焰,灼伤了某人的眼睛。
在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地时候,云浅妆发现自己没有意料中的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男人抱着。
她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位穿赤丹色衣服的男子,“你是谁?”
凤遇景温暖一笑,“你可以叫……”
他本来想接着说“本王二爷”,但顾忌到四周很多人不认识他,他便省略了自称,只道:“叫二爷。”
让她无端端叫一个男人“爷”,云浅妆表示很抗拒啊,最终她没有叫出口,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麻烦放我下来,谢谢。”
对于云浅妆这话,凤遇景觉得很新奇,他还没答应放她下来,她已经先说谢谢了。
凤遇景没有答话,也没有放她下来,只抿着一个浅浅的笑容,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去。
“好了好了,美人已花落二爷怀抱,但我们烟雨楼还有许多好姑娘,各位官爷……”后面徐半娘的话已经淹没在吵杂的大厅中。
云浅妆微蹙着眉头,看着已经将她抱上二楼的男子,他面容温润,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找处女开苞的人,“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君子。”
“呵,何以见得?”
凤遇景心情不错,脸上的浅笑又深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放她下来,将她抱入厢房,放在了软软的榻上。
云浅妆心里有点慌,虽然她身体没什么力气,不过还是尽力坐起来。
表面上装着泰然,“君子才会风度翩翩,君子才会尊重人,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去解手一下。”
她想,是人都喜欢听好话,出了这个房间就好说。
凤遇景站在她面前,好奇地盯着她,“如果本王不呢?”
本王?
他是王爷?云浅妆从瞪大眼眸到蹙紧眉头不过一瞬间,“王爷,求放过啊!”
“本王一千两把你买下来,怎么放?”
凤遇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只眨了一下又回到云浅妆多变的脸上,这个贵女,姿色中上,为何凤阎呈要让她去浣衣局洗衣服?
“一千两当我欠你的,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虽然她现在没有钱。
“哈哈!”
“你该明白,本王买的可是你的处子身。”
真直接!
云浅妆想了想,“王爷,其实处子身,随便哪个女人都一样,你该找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人才好,据说这样你们做的时候感觉会更好!”
“哈哈!”凤遇景笑得更大声。
“……”云浅妆无语,她很认真地在给他建议好不好?
他总是笑是什么意思?
“本王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云浅妆立刻道。
她的快速反应让凤遇景不高兴了,“为何?”
“王爷,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人还是相处过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菜。”
凤遇景给她的感觉不是蛮不讲理的样子,云浅妆还是说了实话。
“到了这种地方,你觉得你有得选?”凤遇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被女人拒绝,他表示很没面子。
“那你喜欢凤阎呈吗?”凤遇景问出口后,突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云浅妆面前说起凤阎呈,或许是自己总喜欢和他对比吧。
只见云浅妆一脸疑惑,“凤阎呈是谁?”
“呵!”凤遇景又笑了,不得不说,云浅妆的回答愉悦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他是一个总是让本王嫉妒的人,本王与他出身一样,但是,他的待遇比本王好。”
如果此刻上官芫华和慕容恭勋在的话,定然会提醒凤遇景慎言,他这话要是到了凤阎呈的耳里可不得了。
只是凤遇景对着云浅妆,似乎没了戒备。
“啊?这么说他也是个王爷咯,其实人比人气死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喜欢你的人会看得到,没必要自寻烦恼。”
云浅妆想得单纯,凤遇景不认同,厉声道了句:“如果他抢了属于本王的一切呢?”
“二爷,整个后院走水了,快点离开!”突然门外传来下人的大喊。
“着火,太好了!”云浅妆想她可以趁机逃。
“跟本王走!”凤遇景拉过她的手往外面跑去。
到了厢房外面,看到一大群人不停地往外跑去,云浅妆挣脱凤遇景的手,“王爷,后会无期。”
咳!不管怎样,云浅妆不想混进这古代的权贵圈,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凤遇景手中一空,在他转身时,云浅妆的身影就不见了。
他以为她是跑掉了,可事实上,云浅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地方的,就是一阵风来了,然后她就被掳走了!
悲催的人生啊!
一直处于眩晕中,掳走她的人速度太快!
等云浅妆感觉自己落地的时候,她的身体传来一阵巨痛,她被狠狠甩到了地上!
肉身碰石头,云浅妆心里有火,不看人就喊:“你又是谁?”
云浅妆很生气,怎么总是有人劫持她?
“凤阎呈。”
“凤……凤阎呈?”云浅妆突然回神,凤阎呈?而且这声音,好熟悉。
瞬间抬眸去看,呃!皇帝! 看他一眼后,云浅妆连忙低下头,这皇帝就是凤阎呈,凤阎呈就是夺她初吻的皇帝!
并且他就是那个叫二爷的王爷所嫉妒的人,这么说来,他们是兄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权贵圈,可不可以不要让她踏进去?
云浅妆蹲坐在地上,悄悄瞄了瞄四周的环境,这是呈祥殿的前园,凤阎呈将她从烟雨楼掳回了皇宫!
“来人,红衣换白衣!”
凤阎呈瞥了云浅妆一眼后就转过身背着她,她身上那身红色的衣裳碍了他的眼!
他的声音凌厉,云浅妆听得心惊,此时已有嬷嬷将她扶了起来。
她还有点蒙,就被两个嬷嬷拉到屋里去,强行换掉身上丝质的红衣裳,换了一身质朴的白色及脚踝的裙装。
然后拉扯着云浅妆,将她重新带到凤阎呈面前才松开了她。
云浅妆有点愠气,蹙着眉头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问着两个嬷嬷,其实也是在问凤阎呈,她看着他高大而清冷的背影,只听到他带狠劲的三个字:“和衣,杖二十!”
“什么?”云浅妆惊呼。
“和衣”她不懂,但是“杖二十”应该是打板子二十下!
两个男侍卫立刻搬来了长板凳,两个女侍卫将云浅妆的双臂反扣在背后,接着把她整个人按在了板凳上面!
靠!这女侍卫力道这么大,她的心口一下子压在了板凳上,疼!
眉心蹙紧,云浅妆想骂人,可是她现在没有任何底气,而且她跟凤阎呈这个皇帝也不熟。
这么逃走一次就要打板子,要是再顶嘴,会不会要了她命?
她暂时还不想死!
“打!”
凤阎呈下令,云浅妆一紧张,脱口而出,“等一下!”
执着杖条的年轻公公手停在半空中,看向凤阎呈,但凤阎呈没有出声,云浅妆赶紧开口,“我逃不了,能不能不要抓着我的手?”
云浅妆从小就非常怕疼,她是怕自己痛到咬舌自尽,为了生存,她可以咬自己的手。
“准!”凤阎呈同意了!
两个女侍卫松开云浅妆的手臂,云浅妆让自己的脸搁在手臂上,等会受不了就咬手臂,嗯,就这样,一定熬得过去的。
这么想着,云浅妆闭上眼睛,装着视死如归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怕的。
凤阎呈轻挥了一下手,年轻公公手中的杖条嚯地一声落在云浅妆的臀上——
“啊!”忍不住痛呼,她就知道自己肯定受不住!
执杖条的公公并没有因为云浅妆的喊声而停下,因为凤阎呈没有出声。
第一板,云浅妆领会到了这板子的狠劲。
第二板,云浅妆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第三板,疼得她眼眶蓄满水雾。
第四板,她咬住自己的手臂、双眸中泪水滑落。
第五板,咬着手臂的她禁不住发出细细的哭声。
第六板,她白色的衣袖,咬住的地方,被血染红——
……
臀上火辣辣的痛,一阵胜过一阵,手臂也被自己咬出血!
云浅妆不由得想起她之前在现代的生活多幸福啊,虽然在福利院长大,但一直都是快乐长大的,福利院的院长和朋友都对她很好,没有人打她,也不用担心性命不保。
从小就跟院长学迷宫的她,大学一毕业就顺利杀进国际迷宫大赛的总决赛,若无意外,不管在国际迷宫大赛的成绩如何,她的未来都是可预见的一片光明。
可谁想得到,她会死,会来到这个地方?
而且现在还命悬一线,不到十板子,云浅妆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住了,她牙齿松开自己的手臂,放肆地哭着,“呜……”
身上痛,心里委屈难受,她哭得很悲伤……
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侍卫,此时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云浅妆一身白衣裙,很明显看得到她臀部的衣物已经被血染红!
“啊!呜——”云浅妆就这样,双手抓着长板凳,不断线的眼泪伴着她的哭声而落下。
过了十板子之后,云浅妆的哭声越来越小,也有点断断续续。
一直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杏树下的凤阎呈,微微垂下凤眸,他在想云浅妆是不是又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否则声音为何变小?
逐渐地,他只听到杖条打在她身上的声音,剑眉不经意地蹙拢,他转过身看。
不看还好,一看凤眸瞳仁骤缩,云浅妆已经晕过去了!
“晕了为何不报!”凤阎呈凌厉地问执杖条的年轻公公。
年轻公公手中杖条停在半空中,哑口无言,只能暗暗想着:皇上,你人在这里,小的以为你知道的。
凤阎呈只质问了一句就走到云浅妆面前,她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只有未干的泪痕。
“你这是打了几杖?”
收到凤阎呈再次责备,年轻公公顿时一个紧张,立即下跪,战战兢兢道:“皇上,共十五杖!”
“去叫太医!”
“是,皇上!”年轻公公连忙爬起来。
“慢着,叫个女医!”
落下这一句,凤阎呈将云浅妆抱起来,走进了他呈祥殿的寝宫。
“是,皇上!”年轻公公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跑去太医院找女医。
凤阎呈的寝宫很大,里面有不少宫女和小公公在门口站岗,见他抱着个女子进来,主动将门推开,“恭迎皇上!”
越过他们,到了他的睡榻,凤阎呈将云浅妆放下,让她趴在被褥上面,她臀上一片红,看得他凤眸紧缩。
这么不耐打,他刚刚是不是应该交代人下手轻一点?
脸上竟然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而且她也不求饶?
唉——
在心里小小叹了一口气之后,凤阎呈才想到,他为何要抱她来自己的寝宫?
“皇上,秦女医来了!”门外的小公公在汇报。
凤阎呈在珠帘外等候,让秦女医替云浅妆看伤,云浅妆伤势不轻,秦女医要了两个宫女打下手。
半个时辰之后,秦女医才处理好云浅妆的伤。
“如何?”凤阎呈重新走进来,直接问秦女医。
这秦女医在太医院多年,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说起话来也有点苦口婆心,“皇上,这姑娘伤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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