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揆温柔地抚了下珍娘的额发,沈怜见状,深知此时自己就是个高瓦数的电灯泡,还是先撤为妙,识趣地离开了,还帮两人将房门关上。
“珍娘,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慕容揆眼波如水,温柔地看着珍娘。
“王爷哪里话,王爷此番为了珍娘进京,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团聚,对于珍娘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珍娘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欣慰。
“珍娘,往后可要好好保重。”
珍娘楞了一下。
“王爷此话怎讲?”
“我是来告别的,今后我无法再陪伴你,但是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慕容揆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不舍,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珍娘着急起来。
“你不要问,但是请你记住,我从来没有欺骗你,也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我的心只属于你。”
“王爷,怎么了?你告诉臣妾!”珍娘扶着慕容揆的肩膀摇晃着他,拼命想得到一个答案。
慕容揆只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握了握珍娘的肩膀,便离开了。
“王爷,你告诉臣妾!不管发生什么,臣妾都会和王爷一起承担。”
珍娘冲出去,想追上慕容揆。
慕容揆却是加快了脚步,出了雅闲居后,一个飞身上了马,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王爷!”珍娘追出雅闲居时,只能见到慕容揆远离的背影和马蹄扬起的飞尘。
“王爷!”珍娘一声声呼唤着慕容揆,慕容揆却是没有再回头。
珍娘悲痛欲绝,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沈怜听见声响,慌忙奔出去,欲将珍娘扶起,然而珍娘太过于哀伤,完全没有力气起身,沈怜不能强求,只得抱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沈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向沉稳的姨母会如此悲痛。
此时淮南王也不见了踪影,难道是淮南王做了什么令姨母伤心的事情,沈怜转念一想,不应该啊,淮南王为了救姨母和自己,不顾违抗圣旨的危险,只身从淮南入京城,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姨母。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沈怜和珍娘也知道了慕容揆留在皇宫中的消息。
虽然独孤氏不让慕容揆露面,也严禁宫人嚼舌头,风言风语地猜测还是四起。
沈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番还是一往情深的丈夫,后一刻就能抛弃自己的发妻去依附权势,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
沈怜担心珍娘的情况,赶紧去她房里看她。
只见珍娘独自坐在房中绣着个花绷,一言不发,脸色完全没有表情。
“姨母。”
半晌过后,珍娘才缓缓放下那个花绷,淡淡地说了句。
“来啦?”
“姨母。”
沈怜见到珍娘这个样子,反而感到无话可说,无从提起,生怕那句话不对,又惹起了珍娘的伤心事。
“怜儿,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你不用那么为难,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最清楚。”
珍娘表面上平静如水,似乎一点情绪也没有,但是沈怜意识到,她这个样子其实更加危险。
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是因为对任何事情都应不再抱有希望,那种绝望如同槁木死灰,冰冷至极。
“姨母。”
一向伶牙俐齿的沈怜第一次感到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坐在珍娘身边。
“怜儿,你看这根多宝簪,是不是很美?”沈怜一看,那是一根工艺精细,多种宝石镶嵌成地攒金丝簪子,确实很美。
“确实很美。”
“这是王爷当年送我的,我们虽然是陛下指婚,他却待我很好很真心。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一生不会再心动,因为经历了太多心碎,没有想到,他却那么执着,一点点地温热了一块寒玉。
可是当寒玉一点点暖过来,也感受到他的温热时,他却突然离去。”
珍娘的声音中,悲伤越来越重。
“姨母,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相信。”
沈怜看不下去了,她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虽然这种痛苦是通过珍娘再传到她身上,她也觉得不堪其重。
“我不知道,也不想再追究,我并非一个强者,不像你的母亲。
可就是你的母亲也难逃命运的嘲弄,我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它。
我的一生中,心碎了两次,我再也没有力气再将那些碎片拼回去。”
“姨母!”
“好了,我也累了。
怜儿,这根簪子送给你,它一定很配你。
我看得出来,墨轩喜欢你,我也一直有心撮合你俩,这样最好,我也放心了。
我从来都教育墨轩要做个钟情之人,他不会辜负你,我知道,因为他从来不会对谁那么关心那么在意,我也算能够给姐姐一个交代了。”
珍娘打断了沈怜,轻轻捋了下她的头发,将那根多宝簪戴在她的发髻上。
“真美!”珍娘的微笑若有所思,却让沈怜猜不透。
“我和姐姐的痛苦,你不会再经历,我们家终于能够有个女人,真正活成爱情的样子。”
沈怜不知道珍娘什么意思,却是听到她提到墨轩,于是略有羞涩地低下了头。
沈怜还想再说,珍娘却轻轻摆摆手,表示自己乏了,沈怜关心了几句,便从她房里退出来,替她关好房门。
淮南王府注定不会平静,这天夜里,伺候珍娘的丫鬟一声尖叫,将阖府上下从美梦中惊醒。
珍娘吞金自杀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雅闲居,所有人都处于惊恐和慌忙中,一下子,淮南王府的主心骨全都失去了,大家都感到既悲伤又不知所措。
沈怜被从睡梦中吵醒,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个挺身起床,只着中衣便跑出房去,也不顾瑞儿在身后拿着衣服一阵呼喊。
她快步走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诏狱中那么危险和折磨,姨母都勇敢地挺了过来,怎么会就这样选择了那么一条极端的路。
她走进珍娘的房间,一应下人都立在屋外,见到她来,都纷纷向她行礼让路,毕竟此时,整个雅闲居中,能够做主的人,就只剩下沈怜一人。
沈怜跌跌撞撞地走进房中,只见珍娘已经被放在她自己床上,那面色虽然苍白,表情却是很平静,甚至如同熟睡了一般。
沈怜一下子跪倒在地,摇晃着珍娘,珍娘却是完全不回应。
她知道,此时的珍娘已经没有了温度,斯人已逝,回天无力。
沈怜扑倒在珍娘身上哭起来,她不知道,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她才与珍娘相遇无几时,就又要再失去她。
雅闲居阖府上下悲痛不已,淮南王府的旧人们张罗着,为珍娘举办了简单的葬礼,此时不便启程返回淮南,一应礼仪只有等后续再办。
按照礼仪,珍娘作为淮南王妃,应该埋葬在淮南的皇家陵墓中,此时毕竟远在京城,只好让她先葬回娘家墓地,一切礼仪也只好从简而行。
珍娘去世没有几天,天离皇宫中又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慈宁宫中发现一具尸体,尸体是自刎而亡,却不知其身份,据说是太后严厉要求封锁消息。
一时间皇宫中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而独孤氏也不知为何,居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关于那个尸体的身份,人们猜测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沈怜在雅闲居中悼念着珍娘,一日却听见通报说有个宫里来的公公要见自己,沈怜将来人请进来,见是个并不认识的人。
“公公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前不久听说淮南王妃的事情,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有个故人早些年有恩于我,让我带一样东西出来,本来是要交给王妃,现在只能麻烦沈文小姐代为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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