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苦苦等了你那么多年,这些年里,你蜗居淮南醉生梦死,本宫守着这死人坟度日如年,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本宫?哪怕远远见上一面也好!你却没有,你宁愿守着那个根本就不爱你的女人自欺欺人,也不敢来看看本宫!本宫真是眼瞎了,为什么偏偏会看上你!大好的皇位你也不要,慕容拓他那般阴险下作手段,从你手中抢过来的皇位,你假装不记得是吗?本宫你也不记得了是吗?这么多年了,随便寻个什么由头,你也能来这令阳城一趟,你却始终坚守着淮南,舍不得迈出一步!好啊,好啊,要不是本宫将那个女人下了诏狱,你是不是老死也不愿意见本宫一面!好啊,好啊,那本宫非要好好折磨折磨她,是不是只有这样,你还愿意出现在本宫面前!那本宫就如你所愿!”独孤氏一通独白,气愤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她的胸脯上下起伏,鼻翼微微扇动,始终无法平静。
“来人!”
“老奴在!”冯宝赶紧走进来。
“传下令去,淮南王妃行为不端,冲撞太后,包藏祸心,命诏狱严刑拷打,务必问出此番私自调离京城戍卫的真相!”
“这?”毕竟是皇亲国戚,独孤氏突然下此重令,冯宝也感到很是意外。
“怎么?本宫的话,连你也不听了是吧?”
“老奴遵命!”冯宝慌忙磕头认错,退了出去。
“不!”
“怎么了?提到那女人你就慌张了是吧?那本宫做得可还漂亮?”独孤氏冷笑一声。
‘“太后娘娘,都是慕容揆教子无方,与珍娘无关,求太后娘娘责罚微臣。”
慕容揆跪倒在地,恳求道。
“墨轩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吗?怎的与她无关?”
“太后!”慕容揆见独孤氏一意孤行,忍不住大声吼了下。
“怎么了?质疑本宫的权威吗?那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啊,将慕容揆下到诏狱,严刑拷打!”独孤氏盛怒之下,将淮南王也送进了大牢,她尚觉得不解气,命令手下人下重刑,谁都不许手软,否则杀无赦。
那一日,独孤氏一直都在屋里摔东西骂人,整个慈宁宫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她。
她一阵狂摔后,又觉得很是委屈,忍不住想哭。
“你们都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独孤氏挥舞着衣袖,将宫中众人全都赶出去,然后一个人跌坐在石阶上,悲伤地哭泣起来。
她的记忆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刻,那些美好又难忘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明明那么绚丽的开端和那么惊艳的人,最后为什么只能落下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独孤氏哭得无助而哀伤,深宫多年,纵使她最终登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誉,却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和黑暗,那些算计和丑陋扭曲了她的内心,折损了她的纯真,她仅有的一点美好回忆,却是支撑着她走完这趟魔鬼旅程的勇气,却也是最锥心刺骨的过往。
所谓悲剧便是将美好的事务毁坏给人看,所谓爱情最难忘的部分便是痛苦。
独孤氏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何人私闯诏狱?”诏狱外,狱吏见一黑衣人带着兜帽前来,慌忙拦住询问。
“不想活了吗?”冯宝拿出自己的腰牌,那个狱吏立即跪倒在地。
“原来是冯公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淮南王在哪儿?带路!”那个狱吏带着冯宝和黑衣人走进一间牢房,只见慕容揆被绑在木架上,全身血污,显然已经受过重刑。
“一边候着去,没有命令不准靠近。”
冯宝对那个狱吏命令道。
“喏!”打发走那个狱吏,冯宝赶紧毕恭毕敬地打开老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后娘娘。”
黑衣人走进牢房,取下兜帽,原来是变装后的独孤氏。
“你在外面等着哀家。”
“喏!”冯宝退了出去,站在一米开外,以免打扰到独孤氏。
独孤氏望着遍体鳞伤的慕容揆,一腔怒火却是化作眼睛中滚动的泪珠。
她一把冲上去,将慕容揆的头抱在怀中,无比心疼地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
“揆哥哥,揆哥哥,怎么会这样?你看看我啊,我是雨霖。”
独孤氏的声音颤抖着,她一面理着慕容揆的头发,一边落泪。
看见慕容揆这个样子,她只觉得心疼难忍,她多想把他一直搂在怀里。
“揆哥哥,揆哥哥...”独孤氏小心翼翼地抚着慕容揆受伤的脸庞。
“雨霖还记得,好多年前,揆哥哥从马上摔下来,雨霖也是这样抚着哥哥的脸,依稀想来,仿佛还在昨日。”
慕容揆此时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并没有回答独孤氏,独孤氏自顾自地说道。
“揆哥哥,我不要这样,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我们。”
“太后。”
慕容揆虚弱地说道。
独孤氏见到慕容揆醒来,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你醒了,太好了。”
“太后,求太后放过珍娘。”
“只要哥哥跟我走,什么我都答应。”
独孤氏点头说道。
“若是我当年执意去找你,有些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时过境迁,太后何必如此执念,这样只会让娘娘受伤。”
慕容揆忍住疼痛,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只要一个答案,我不管。”
独孤氏坚持道,这时候她完全不像是位高权重的太后,而像是一个沉溺于爱情中的小女孩。
“好,我跟你走。”
慕容揆轻轻回答了一句。
“你我青梅竹马一世,今日我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独孤氏破涕而笑,她立即下令给慕容揆松绑。
“太后,放了珍娘和沈文二小姐吧。”
“既然揆哥哥已经答应了我,本宫这就下令放了她们。”
“太后...”
“不要叫我太后。”
独孤氏语气温柔地坚持道。
“当年揆哥哥是怎么叫我的?”
“雨霖...”慕容揆停顿了半晌,终于叫出口来。
独孤氏脸上瞬时间绽放出笑容。
“我想再去看看珍娘。”
“好,就让你再最后见一次她。”
刚被松绑的慕容揆因为之前遭受到严刑拷打,此时完全站立不住,一个趔趄就差点摔倒在地,独孤氏满眼的心疼,慌忙扶住了他。
“冯宝,传哀家懿旨,将淮南王妃和沈文二小姐放出来,让她们回家。”
冯宝接旨而去,很快就见到狱吏带着两人从牢房中出来。
慕容揆没敢走进,只是远远地看着两人。
沈怜扶着珍娘,两人相互依偎着,回到雅闲居,看着已经落灰的雅闲居,又联想到现在的处境,两人都止不住泪水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珍娘忍不住感伤起来。
沈怜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
“姨娘,好在我们已经从那个地狱平安出来了,接下来再做打算,我沈怜不相信,老天怎么可能做得那么绝。”
“太后怎么会突然放我们出来?”珍娘疑惑地问道。
曾经的那些过往,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知道独孤氏恨自己,这次落在独孤氏手中,她甚至连死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完全没有期待能够活着走出诏狱。
是夜,雅闲居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珍娘看着慕容揆前来,又兴奋又不可置信,眼泪瞬间落下来,她没有想到,慕容揆也能够全身而退。
“王爷!”无数思念和痛苦都融合在这一声王爷中。
“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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