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与沈文阙的私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女儿家的名节如此重要,今后珍珠又该如何自处,文姨娘一下子感到六神无主。
沈文旻见珍珠如此痛苦,只得催促大夫赶紧动手,但珍珠紧紧拉住衣服,不让大夫碰她。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珍珠絮絮叨叨地念着,大夫完全无法下手。
“快去请稳婆。”
沈文旻吼道。
大夫慌忙打发人前去,可是这稳婆又何时能请到,沈文珍珠眼看就有性命之虞。
恰好今日,沈怜又前往芙蓉染,查看上次配方的制作情况。
方嘱咐完芙蓉染的掌店后,带着瑞儿一同往回走。
经过一家医馆,却听见里面哭天抢地,伙计进进出出,一副慌乱景象。
沈怜忍不住叫住一个伙计问道。
“这里面是怎么回事?”那个伙计用手背擦一下汗水,说道。
“嗨,突然来了个妇人,眼看又小产之相,流血不止,大夫不方便处理,这不着我去请稳婆。”
沈怜一听,心知情况不妙,恰好在前世自己也是个医学生,产房之事亦是通晓几分。
医者父母心,忍不住就走进医馆去瞧瞧。
此时沈文旻正紧锁眉头,从隔间中走出,与沈怜撞个正着。
“公子,原来是你。”
“幸会。”
沈文旻匆忙拱手行了个礼。
沈怜听见隔间里有女人的声音,已经猜测出一二,不禁问了声。
“听说有妇人小产,可是公子的家人?”沈文旻脸色一变,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女学医出身,愿助一臂之力。”
沈文旻狐疑地看着沈怜,但是又听见隔间里面,沈文珍珠痛苦的声音,也是心下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怜立马找来店内伙计,让带着去净了手,再在脸上围上丝巾以保证卫生,才走进隔间。
隔间里,沈文珍珠已经疼晕过去,文姨娘见女儿不省人事,自然是哭天抢地。
沈怜一见两人,心下一惊,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文王府的人。
好在自己事先已蒙面,她们没有认出她来。
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救人要紧。
沈怜简单向大夫说明来意,大夫虽然不放心,但眼下并无他法,也只能同意沈怜试试,他自己在远处守着,随时照看情况。
沈怜检查了珍珠的脉搏和身体,发觉虽然她流血较多,却并非是真的小产。
看来这孩子很皮实。
只不过,珍珠的样子像是受了外伤,肉体的疼痛和折磨却是不可避免。
沈怜根据前世的经验,立即嘱咐大夫去取几样药材,自己则小心地为珍珠按摩止血。
待药材取来,又小心地为她上药,喂她服用。
足足忙碌了快两个时辰,珍珠的脸色才渐渐有所恢复,血也止住了。
沈怜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不容易。
恰好此时店伙计也将稳婆请来,稳婆帮着检查了下珍珠的情况,确认她已无恙。
“我从没见过这种紧急的情况,若不是你们搭救及时,恐怕母子难保。
好在措施得当,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把命给捡了回来。”
稳婆见状,也是感叹不已。
见沈文珍珠已无事,沈怜转身便要离开。
走出隔间后,沈文旻叫住她,一下跪在她面前。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沈文旻愿以命相报。”
沈文珍珠心下一惊,原来那日与自己泛舟的人是沈文旻,自己从未见过他,怪不得之前也没有认出来。
这样说来,他与文姨娘和沈文珍珠在一起,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沈怜扶起沈文旻。
“医者父母心,公子不必多礼。”
“姑娘今日之恩,我沈文旻没齿难忘,姑娘但凡有需要用到沈文旻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沈怜向着沈文旻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沈文旻望着沈怜的身影,不禁有些出神。
她清丽的容颜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纵容熟读诗词歌赋,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女子。
沈文珍珠的伤情渐渐稳定下来,文姨娘走得急,随身就带了些体己钱,全都拿出来付了医药费。
不够的部分,她正欲拿秋棠给的玉镯来抵,沈文旻拦住了她,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大夫。
现下三人亦是无法回到沈文王府,沈文旻寻思先行找个旅店借宿。
怎奈此时身上并无银两。
正在踌躇之时,有个容颜清隽的白衣小生走进医馆。
“请问沈文公子是哪位?”沈文旻迎上去问道。
“我就是,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那个小生向着沈文旻拱手一礼,说道。
“我们二掌柜让我来请公子,若是公子不嫌弃,请公子带着家人前往芙蓉染暂居。”
沈文旻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方才那位姑娘。
他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禁又增加了一分。
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下珍珠的伤势如此,并无其他办法,沈文旻便也不再推脱,抱着沈文珍珠上了马车,随这个小生而去。
沈怜安顿好芙蓉染中的一切,便回到了端王府。
慕容清和墨轩已经在等她用晚膳,沈怜望着两人,不禁觉得内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对于她来说,两人就如同家人一般,这才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刻吧。
“听说武威军在北疆惨败。”
沈怜今日见到沈文旻一行,忍不住问起沈文震来。
“是啊,前方已经传来战报,沈文阙兵败失踪,沈文震向父皇负荆请罪。”
沈怜忍不住长叹一声。
沈文家这是怎么了?沈文震和沈文阙兵败沙场,早先听说沈文珍珠得了失心疯,为何又有孕在身。
沈文王府怎么落得如此境地,纵使沈怜恨花百英,也恨沈文震的无情,但依然心有不忍。
天离国北境边疆,沈文阙独自一人,遍体鳞伤,在茫茫草原中前行。
笨重的铠甲让他举步维艰,他只好将其脱下。
茫茫草原,没有边际,作为败军之将,沈文阙心里充满不忿。
他们按照军令出到塞外,遭遇北魏大军伏击,沈文阙按照形势布出了最有利的形势,但是北魏军队如有神助,将武威军杀得片甲不留。
沈文阙绝不是一个懦夫,他单人单骑冲锋陷阵,眼见身后的队伍越打越少,依然奋勇直前。
北魏军中一个将领与他纠缠起来,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沈文阙用尽全力将其斩杀,力竭而摔落下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记得天离士兵被北魏大军攻破的场景,那简直就如同一场屠杀,他们被事先埋伏起来的敌人突袭,死伤惨重,他至今还记得那些士兵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和哀嚎,真真是: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裘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然而他决心不能就此死去,他要回去,他要回到天离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大破北魏,他明明一切准备停当,为什么会遭此大败。
他想不通,他想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沈文珍珠的脸,他不能失去她,他要回去找她,他要活着回去找她。
他答应她的,他一定不能食言。
令阳城中似乎逐渐开始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世间诸多事情通常如此,越是不知情,反而越能自得其乐。
慕容拓一心要找北魏复仇,却是着了高绪和高长信的道。
北魏军队神出鬼没,多次歼灭天离军队。
一来二去,天离军队损失惨重,人心涣散,人人自危,军士们无心恋战。
因为围场的变故,朝中势力也开始波动,渐渐地有几拨重臣开始向慕容拓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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