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言永和过世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我在念喜宫封闭宫门,除了言则璧,谁都不见。
期间烈远曾多次求见我,我都推脱身体不适,不予露面。
无逾也曾派人递话,求见我多次,我只是吩咐纳多给无逾送去一封信,信的大体内容就是我身体不适,这段时间需要在念喜宫安心养胎。
而言则璧这一个月里,每日都忙的不可开交。
我俩虽然每天睡在一起,可已经好久没碰到面了。
每次,皆是我早上还没睡醒,他已经起身去上朝了。
而每每夜间,则都是我已经宽衣入睡后,才迷迷糊糊察觉有人在身后慢慢爬上床,然后轻轻环住我。
一连小半个月都是如此,我有些想他了……
所以今天我特意白天补了一个觉,晚上一直坐在床榻上裹着被子,等他。
直到半夜,终于,宫灯亮起,言则璧回来了。
我顺着纸窗,瞧见言则璧一行人,脚步轻缓的进了内院,推开了念喜宫的内殿门。
而瞧见这一幕的我,不由得坐在床上托腮琢磨,他这个皇帝怎么做的偷偷摸摸的,进了念喜宫的宫门悄眯眯的,仿佛怕打扰我。
忽然思绪飘到二十年前,好像以前的言永和晚上过来时也是这样的,言永和从来不敢让太监传诵,因为若我此时睡下了,太监一传诵,把我吵醒,我是一定会跟言永和发脾气。
想到这,我捶着自己的腿在塌上反思,我这两世的帝王妃子,是不是做的太嚣张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言则璧轻轻推开我寝宫的门,抬头望了我一眼,见我还没睡,微微一怔,随后蹙眉不悦道:“这么晚了,还没睡?你现在的身子不能熬夜,你不知道吗?”
我委屈道:“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你想的紧。”
言则璧脱掉龙袍外衣,将靴子踢落,几步走至床榻边,紧紧捂住我的手,低声道:“手还是凉,看来屋子里还是不够暖。”
我摇摇头望着他:“已经很暖了。”
言则璧蹲在我面前,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仔细打量我,我也温柔的打量他。
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眉眼间满满的疲态,看来这些日子把他累坏了。
也是,新皇即位,先皇国丧,每一件事都需要大操大办。
原本这些事都应该是皇后辅助他来处理的。可因为我的原因,言则璧在继位的第二日,宣告天下,他暂不立后,也不填充后宫。
我望着言则璧轻声道:“最近累坏了吧?”
言则璧蹙了蹙眉,摇摇头:“还好,最难的一关,你已经帮我闯过来了,其他的,我自己可以应付。”
我摸着他的脸轻声问:“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言则璧望着我欲言又止,良久,摇了摇头:“无事,我自己都可以处理。”
我望着他的神色,眼波闪了闪道:“沈木霆同烈远可是与你为难了?”
言则璧豁然抬头望向我,神色复杂,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聪明?”
我哼了一声,转过头道:“不求我帮你吗?”
言则璧抬头望着我,良久开口道:“言永和把制约沈家人的方式告诉你了?”
我点头。
言则璧嘲讽道:“言永和待你是真不错。”
我蹙眉:“你又想找茬吵架吗?”
言则璧摇摇头:“不敢,你现在身后有三十万大军的沈木霆做后盾,我怎么敢跟你造次?”
我不悦道:“我的后盾就是你的后盾。”
言则璧嗤笑道:“是吗?那你可以把制约方法分享给我吗?”
我不动声色的望着他,轻声道:“不行。”
言则璧嗤笑道:“不是说,你的后盾就是我的后盾吗?那为什么涉及分享的时候,就不行了呢?”
我轻声道:“我不能把沈无逾的命,交到你手里,万一你那天心情不好,拿沈无逾撒气怎么办?”
言则璧斜眼瞥向我,阴阳怪气道:“你对沈无逾还真是上心。”
“言则璧,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对他算上心吗?”
言则璧忽然笑了笑,将脸埋在我的胸口,喃喃道:“本来不想让你出面的,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就只能你出面跟沈木霆谈谈了。”
言则璧让我出面同沈木霆谈?
我了解言则璧,他自尊心极强,特别是在我面前。
若不是有什么事太过棘手,他无法处理,他绝不会与我张口,让我帮他。
我好奇道:“沈木霆最近干什么了?”
言则璧无所谓道:“也没干什么,就是整日里在朝堂上与烈远一唱一和的挤兑我。”
我眯了眯眼,不悦道:“他们俩,敢在朝堂上挤兑你?”
言则璧点头:“狂妄的很,他们前日提出,父皇的国丧,让言则璜来做头送,因为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就是言则璜。”
我怒声道:“放肆!”
言则璧道:“我一怒之下,在朝上,强行将言则璜打入了天牢。”
我道:“做的对!”
言则璧难受的捏了捏眉心,继续道:“结果,随后的这两日里,每日早朝后,铺天盖地的奏折递越至上书房,全是上书要求我放言则璜的。”
我愤怒的蹙了蹙眉,沉声道:“我爹,这是在逼我对言则璜下手。”
言则璧眯眼道:“若我能知道制约沈木霆的办法,我就不必动烈远了,也不必赐死言则璜,更不必让你出面与你父亲反目成仇。”
我闻言,望着言则璧不解道:“这几日,你为何没赐死言则璜?将他赐死这是必要的事,以你的性格怎么会放过他?”
言则璧望着我沉声不语。
我看着他许久,才摸上他的脸,轻声问:“是因为我?”
言则璧无奈道:“碍于你,我也要给烈远点面子才行。”
说完他疲累的将我抱在怀里,搂到床榻上,低声道:“今日先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我靠在言则璧胸口,听着他沉稳而又有力的心跳。
其实很多话本不必多问,我心里清楚他的顾忌,烈远同沈木霆联手向言则璧施压,这是必然的事。
现在朝堂上所有的人,都认为言则璧这个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他这个皇位基本上,全部都寄予我的助力,但是介于纳尔飞的十万护城军在侧虎视眈眈,所以他们谁都不敢名言罢了。
而沈木霆在做一个试探,他不确定言永和是否真的把沈家的制约之术告诉了我,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答案肯定不能当面来问,最好的办法就是逼我一步,让我主动同他说明。
而烈远同言则璜在朝堂上的不配合,则更好理解了。
相必言永和咽气那天,我们没进乾清宫前,言永和还在同烈远交代,让他好好扶持言则璜。
而我一进乾清宫,立刻就让言永和改变了立储的对象。
这不管是谁,都会认为是我狐媚误圣。
烈远现在已经对我失望透顶,无论我同言则璧怎么解释,他都已经把我同言则璧规划到乱臣贼子那一栏里了,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这也是我一直不肯见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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