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府大人,不、不好了……”
一个衙役从门口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贺明府正在气头上,见状不由地烦躁起来,拿来人撒气,大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舌头捋直了说话!我好生生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衙役叫他这么一喝,愣在原地,忙开口认错,“呃…小人知错。”
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暗叹不好,怎么今天当值的偏偏是自己,看明府大人这脸色,今天又要倒霉了,但偏偏今天这事不上报也不行。
只有又搓搓手赶忙上前,硬着头皮上前汇报道,“明府大人,衙门外头有城民纠集在一处,闹得厉害,请愿官军、官军上山剿匪……”
“纠集?!”
这两个字触动了贺明府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他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贺明府沉下脸,思绪有些纷乱,“纠集了多少人?”
衙役想了想,开口答道,“衙门口现下已有一百余人,高举请愿书,大多是些商户。”
“一百余人……”
贺明府紧紧皱眉,捏着手中的玉核桃,手心沁出冷汗,脸色十分不好看。
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原想着将容州官军借调来,容州官军骁勇,这事想必很快就能平息下来。
却没想到本是理所应当的两城协办却被当买卖做来做,现如今容州的葛明府又将自己一军,明摆着要跟自己讨价还价,且不说自己给不了这些钱,就算是掏出钱来了,这么大的数额,落在葛明府手中又是把柄,将来以此为由参自己一本,上头要是查下来……
现如今哪个官经得住查?贺明府想想愈发头疼。
外头现下又闹起来,此事必须快些解决,拖一天,这些商户就越发闹得厉害。
而且本地商户关系错综复杂,与本地几个大族富户都有关系,也不可冒然处置。
青州山高皇帝远,许多事情不是依照法理规矩就可以的,若现在随意处置了这些前来请愿的商户,日后保不齐其他事情他们使绊子、不配合。
时间紧张,再去附近其他州城借调官军也来不及了。
一瞬之间,贺明府心中百转千回,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越想越乱,只觉此事无解,头疼不已。
心中焦虑,脸色自然也是阴沉。
高文台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来是因为最近城东、城西意外频发,有几户商户损失惨重,剩下的这段时间进货进不来,交货的送不出去,面上不说,心里一个比一个急。所以现在有人一煽动,就纠集起来了。
高文台沉思一阵,向前对贺明府献计道,“明府大人,与其这群人在县衙门口闹得如此难看,不如咱们早些安抚,也好叫他们散去,不再在此地纠集,省得引来更多人,也不好收场。”
他说的话在理,贺明府听进去了,微微颔首,大步上前,向县衙门口走去。
衙役忙跟在后头,一路小跑才跟上贺明府的脚步。
还未到门口,只听得门外一阵冲天的喧嚣声。
外头传进来一波比一波大的愤怒的请愿之声。
“山匪作乱,民不聊生。
请求官军,上山剿匪。
青州百姓,重得安宁!”
随即一波更整齐、更嘹亮的口号声又再响起,
“山匪作乱,民不聊生。
请求官军,上山剿匪。
青州百姓,重得安宁!
……
林家军!行进!”
为首的一个号令兵高喝一声。
林家军夹杂着溃兵们浩浩荡荡向城门口走去。
新的军服尚未制好,溃兵们身上的旧军服依旧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但夹杂在这些精锐中间,也受了鼓舞,不自觉地昂首阔步走出气势来。
队伍行至城门,城门兵居然自觉地让出一条宽阔大道,纷纷屈身低头半跪行礼。这种礼遇是以往从来未曾有过的。
百姓们见林家军军旗高举,也兴奋起来。
纷纷跟在队伍后头向前走,半是为林家军激动欢呼,半是来看热闹。
溃兵们许久未受过这等礼遇,不禁激动起来。
胖子先前所从是家乡的一支小小地方军,既不出名,也没打过一天胜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大张着嘴巴激动地拉着瘌痢头颤抖着喊道,“天啊,我的祖奶奶诶!这林家军好大的威风!”
瘌痢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甩开胖子紧紧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没好气地嘲笑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点小阵仗都没见过。”
胖子丝毫没听进去他说的是什么,继续一把抱住癞痢头的手臂,好奇地四处张望,“秃子,秃子。你听,他们在欢送我们呢。人人脸上都是笑意,他们喜欢、崇敬我们。我的姑姥姥诶,这怎么可能!”
瘌痢头再一次艰难地甩开他,“我说胖子,你这么惦念你祖奶奶、姑姥姥,她们知道么?”
胖子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有些羞涩地开口,“我就是没见过嘛,从前我那军中只要一过街,你是不知道要被人扔多少臭鸡蛋!乡党们都气坏了,我们那可是一天胜仗都没打过啊!领军饷的时候我自己都心虚。不过我也没领过多少次,我们军中的校尉大人便没了踪影,丢下我们这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乱窜。那时候哪曾想过还有今天,还能进入这大名鼎鼎的林家军。”
说着又对着周围欢呼的民众嘿嘿傻笑起来。
看不下去胖子几乎快要流出口水的那张笑脸,瘌痢头嫌弃地扭过头去,嘴上虽是嘲笑着胖子没见过世面,但他心中又何尝不激动。
效忠林家本就是他的夙愿,此刻身处其中、享受万民敬仰,自然感觉更加不同,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林家军专属的军服。
乍眼看来,他们依然与昂首阔步的林家军精锐有些格格不入。
队伍中不乏和他二人一样心情的人,都悄悄摸摸地交头接耳起来。
林家军精锐中走出几个士兵,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扯直了脖子对有些小动乱的队伍大吼,“肃静!保持军纪!拿出杀敌的气势来!”
他们快步在溃兵队伍周围跑着,一面跑一面喊着以维持纪律,很快队伍的小小动乱被彻底消灭,所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大步走去。
很快溃兵的队伍变得和精锐们一样肃静,只有齐刷刷的踱步之声。
顾宗怀驱马来回踱步,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眼中悲愤,高声大喊道,
“西京之耻犹未雪,
万民之怒不灭息。
岂敢卧雨听闲风,
枕云酣眠至天明。
明朝夺得缨红旗,
噬骨饮血未尽兴!”
算不得是什么好诗,但通俗易懂,一下将人群得激愤勾起来。
整个队伍都哇啦哇啦跟着他高声大喊起来:
“.......明朝夺得缨红旗,噬骨饮血未尽兴!......”
人群扯着嗓子喊得群情激扬,仿佛下一刻就真的能将西凉大军的缨红旗夺下,将那群豺狼虎豹一样凶恶的大军赶出大周。
“.......明朝夺得缨红旗,噬骨饮血未尽兴!......”
人群一刻不停地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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