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还想和他聊聊,看能否说服他。”程维岳尴尬笑道。
“把情景复述一下,不要漏掉细节!”
易念一望着河面的波光,心中琢磨:这人究竟是谁?自己与人为善,不该有人如此恨自己。并且一到普顿市,就被他盯上了,是个大患啊!
“好!那我就照实说。如果言语间对您有什么冒犯,易总您别见怪!”程维岳呵呵笑,靠着青石站着,脸色有点红润,不似刚起来时煞白。
“讲!”
……
“好汉!我看易总对我们员工都挺好的!为人也正派,您俩是否有什么误会!”程维岳举着双手,面部放松,微笑着说。
“什么正派!伪君子!”
那人声音恨恨地说,带着墨镜也看不清眼神,料是墨镜后眼神如刀。
程维岳保持谦卑微笑,“好汉!我虽然刚到公司不久,又在律师实习,和易总接触不多,不熟!但看着易总挺实在的,误会了!误会了!你俩见面聊一聊,看能不能解开误会?”
“你丫闭嘴!”那人语气不耐烦了,枪口一摆,说道:“往那边走。不准再说一个字。”
……
“停!”易念一举手,转脸目光炯炯看着程维岳说道:“什么你刚到公司不久,又在律所实习,和我不熟?”
程维岳一挺身从靠着青石,立正站好,嘿嘿笑道:“易总,您刚说不见怪的。我不是看他恨你恨的有点变态了,怕他迁怒于我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小书生,强贼面前不得不自保啊!”
易念一看程维岳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不算肌肉纵横,但也是健康强壮,在这自称“小书生”,有点想笑。
但这时笑了,这小子将来在公司也和汤佳旎一般,没大没小了。
“我刚才还和汤总说:真遇到劫道的,你这个大小伙还不如她那个小姑娘呢!这么大个,怎么这么怂。咱革命小战士的豪气哪里去了?回乐城后,必须让汤总带着你们搞个军训。”
“好!我一定好好参训,苦练杀敌本领。”
这小子,看汤佳旎和易念一调皮,跟了两天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别皮了,接着说。”
……
程维岳看那人甚为愤怒,嘴角都抽搐了,不敢再言。按他的枪口示意往下游走,一直走到这大青石临河这一侧,让程维岳在石后站定。
那人右手举枪,左手伸到程维岳的面前。
程维岳忙掏兜,把钱包双手奉上。
“收回去!”那人面无表情,“相机!”
程维岳把自己瘪干的新钱包举着,苦着脸说道:“好汉!我刚上班一个多月,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积蓄。您别嫌少!”
“闭嘴!爷比你有钱!把钱包收回去,把相机摘下来给我!”那人加重语气。
程维岳苦瓜脸把钱包收了,却不取脖子上挂的相机,双手作揖道:“好汉,您识货!可这相机是安记者的,您真拿了去,我两年的收入都不够赔給她的。我也是苦孩子出身,考公务员没门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我再把我老板朋友的相机丢了……”
“你丫闭嘴!”
程维岳一鞠躬,脑袋差点顶在枪口上,“好汉!看您也是苦出身吧!咱们一个阶层的,阶级兄弟、同命相怜,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我把相机丢了,老板非把我开了不可,我这丢了饭碗,跟丢了命差不多……”
“闭嘴!”
“好汉!自古仗义屠狗辈。您仗义,别断我活路啊!你真劫道,得劫有钱人,别劫我这穷学生、苦孩子啊!”
程维岳这感情调动起来了,也真有点急了,还真怕丢了安平和的相机,易念一一怒之下把自己开了。
“你丫的,闭嘴!老子再落魄,也不至于沦落为劫道的。”
“好汉!……”
程维岳刚开口,那双管枪口就顶在门牙上,后面的话就咽回肚子里了。
“把存储卡取出来。”那人低声说。
程维岳眼睛下瞟,看向枪管。
那人把枪往后收了收,程维岳低头把存储卡取出来,双手捧了抵过去。
这时,远处易念一的声音“程维岳……”,紧接着勃朗宁如雷声般的吼声,带着滚滚回音,在河道里回响。
程维岳一激动,正要应答,枪口又抵在门牙上。
那人低声说:“别出声,转身蹲下去。”
程维岳依言面对青石蹲下去,“噹”的一声响,两眼一黑,就什么不知了。再睁开眼,已经如娇柔无力美娇娘一般躺在易念一的怀里。
……
易念一双眼眯着看着一旁河面上水纹反射抖动的波光,心里思索,这人做事古怪,又如此忌恨自己,是谁?
又说是“落魄”了,原来应该是有点地位的人。难道是他?
勃朗宁听到这里,说道:“如此说,这人没走多久,说不定还躲在某处。易总,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到林中看看。”
说罢,随手把枪又抽出来,几个箭步窜到林中。
易念一对程维岳说道:“你在这待着。我也去看看。”
勃朗宁虽然勇猛,但敌暗我明,那人有些神经质,易念一有点担心。且此事因自己而起,断然也不能躲在后面。
从河滩冲进林中,光线一下暗下来。易念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这密林之中如此暗淡。
河滩是正午,此间是黄昏。
眼睛眨巴几下,稍稍适应点光线,也把枪从腰间拿出,提在手里。
枪放在房间不安全,交给程维岳,程维岳又太紧张,只好自己随身带着。也辛亏没有交给程维岳,不然这枪只怕也被那人拿去了。
想到枪,突然想到,那人在此地应该是没有身份的人。
安平和曾经聊过,在菲国长住,取得居住证就可以申请购买合法枪支。那人用的是黑市的改装枪,应该是没有渠道得到合法枪支。
如果是云勖或者小侯总的人,他们应该是能够搞到合法身份的。
那此人是谁?
这一想,脑袋就有点走神,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密林中,原来初入林中时,身后还有片点亮光。这时,周围已近一团昏暗了。
身边一个环抱粗的大树,树皮都是炸裂纹路,顺着树干向上看,一层层的阔叶把上空遮的密密麻麻的,不透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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