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牧原》抗争者入局 52,大弘誓愿

    “进来呀,怎么不动?“老头推开门,看见老头夫人站在门外,抱着一篮子菜。
    “哦吼完蛋,我老婆傻掉了。“老头故意露出忧心的表情,夸张地唉声叹气。
    “你才傻掉了,还想不想吃饭?“老头夫人被气地一笑,吸了一下鼻子,抱着菜进门。
    “嘿嘿嘿,想吃的想吃的。“老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帮老头夫人抱着菜走进厨房。
    老头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吃涮锅,今晚老头夫人盛了不少牛羊肉切片,摘了点青菜,烧了一大锅米汤,又给老头做了一晚牛肉打卤面。
    老头吃的吸哩呼噜,老头夫人却不怎么拿得起筷子。她一拿筷子,那一锅沸腾的米汤涮着牛肉,热气就腾她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更不能低头。一低头,老头夹给她的肉片就被打湿,咸咸涩涩的。
    老头没去看她的脸,他吃的很开心。米汤的热气不浓,但老头却把它当成帘子,在帘子的这一头胡吃海塞。
    “这米汤涮肉,太嫩了。吃啊,要凉了。“老头吃着烫嘴的肉片,一片抽气一边赞叹,筷子指指老头夫人碗里的肉。
    老头夫人咕嘟咽了一口什么,碗里的肉却没少。她慢慢夹着筷子,拨动碗里的肉,动作越来越慢,视线始终模糊。
    “这辈子,20岁前过的浑浑噩噩。是我师父教我做事,教我本事。“老头扒一口面,胡乱嚼嚼,囫囵吞下。他喜欢吞面胜过咀嚼,他老婆虽然埋怨他这样吃如同饿死鬼托生,这几十年却一直把他的面煮的极软烂,连肉卤都松软。
    “20岁以后,师父的孝我没尽上,他教我的本事我只做了一件事,用来遇见你。“老头露出怀念的表情,夹起一口青菜吃下,在嘴里跨擦跨擦嚼地清脆。
    “我这一生,是你完成的。“老头一笑。”如果可以,我只想守着你过一辈子。“
    “但是这最后一件责任,我必须尽。“
    “老祖们胡搞,欠了天下人的债。我学了本事,拿来讨了老婆,逍遥了一辈子,欠了师父的债。“老头说两句,就要扒一口面,吃一筷子肉,还在往锅里下新肉。
    “这些债,我一并还了。就不留给那个崽子了。“
    那片稀薄的热气多么像个栅栏,一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躲在后面,粗声大气放着豪言,却又小心翼翼从缝隙看着对面,看那个女人的反应。
    那个女人也不再年轻了,她也想闹,也想耍赖,恨不得把这一锅汤泼到他脸上,更想对他喊,为什么偏要还,能不能不要走。
    但是她咬着嘴唇,几次张嘴,始终都没说出那句话。
    她其实很想骂他,很想扇他一巴掌,告诉他其实她知道他那年,故意饶了路害她误期。这样他会不会惊慌,会不会愧疚,会不会就留下来呢?
    可是,她其实只想感谢他,30年前那一场路程,她和他一样盼着路途晚些到达。
    她过的很快乐了,这30年很快乐了,他从来都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也同样爱上了漂泊天下的感觉。
    那么,是不是某种代价,她必须在此失去他呢?
    她不想最后说什么,让他下定的决心变质,阻碍他一生唯一的一次逞英雄。
    可是能不能不失去他?求你了。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线希望闪过,她看看他,又看看李青篱他们的屋子。那里依旧灯火暖黄,他们都还没睡。
    可是她又看见他,只是温和地,定定地瞧着她,似乎这张脸已看了30年,依旧没看够一般。
    她又委屈,又自豪地低下头哭泣。是啊,她就是爱上了这样的男人。他绝不会逃,也绝不会拉着别人和他一起去送死的,哪怕那人比他强,他也绝不将自己的责任分摊。
    可是其实,这辈子,我还没和你过够。
    老头终于吃完,桌上盆空碗空,恨不得涮锅的米汤都被他喝掉一半。
    他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拥抱了她。
    老人的拥抱是轻柔的,这一生的执着都有过回报,接下来所求,只是一个应许的结局。
    “再见,小柔。“
    她无法再抑制,趴在他怀里哭出声。
    一把年纪了,还小什么啊。
    老头穿好衣服,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手织的,他对自己最后的战袍很满意。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蹲在地上,看着他打开门。
    晚风拂来,老头向后一倒,冲天而起,却无声无息。
    --------------------------------
    到底应不应该,以一人的意愿左右天下命运呢?
    老头飞在高空,眼前地平线的边缘,黑夜里却亮起熊熊火光。
    人忤逆祖师,经天纬地之才创立传承,从此稳坐天下第一逾1500年,彻底将众生从过去各国战争,打的生灵涂炭的状态里解放出来。可是越到后来,和平的代价就越难以承受。原来人类和兔子也没什么分别,终究需要天敌,终究需要自然淘汰一定的同类。这本就不是一个,能容得下所有人和平相处的天地。
    老头飞近了,眼前这个中等规模的村子正在遭受屠戮。然而,那不是令行禁止的军队,即使人人披甲,动作却杂乱不堪,毫无章法,那些士兵杀着人,还在开心地笑着。
    有个半大的娃娃,被女人牵着,从起火的房子里往外没命地逃。然而又怎么逃得过呢?一个红着眼,狂笑着的士兵举着刀,跳着向他们砍来。
    那个女人在最后一刻把孩子扑倒,跪着伏在孩子身上。虽然即使挡的了这一刀,还会有成千上万刀。
    然而那一刀没有落下来,女人颤抖着等待了一会儿,疑惑地抬头,却看见那个士兵消失无踪,只有一个白发白须,白衫的老头站在她面前。
    老头转过身,对她笑了笑,轻轻说了声:
    “抱歉。“
    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老头是个抵抗的村民,嚎叫着冲了上来。
    老头轻轻一动,在士兵们没回过神来之前,捏碎了他们每个人的喉骨。
    屠杀这个村子的士兵不是太多,但老头在这里已经可以看见四周更远处的火光。他飞快地穿梭于火宅间,将那施暴的,戏谑看热闹的统统掐死。杀光所有士兵,只是一小会儿的事。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了,他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在地。老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手拉过身边的士兵死尸,把他铠甲剥掉,用他的内衬擦了擦手。
    “打信号吧,你们不是找我吗?我在这儿呢。“
    老头说完,向后一倒,再度乘风而起。他向着下一个燃烧的村庄飞去,身后的村子里一声刺耳的号角响起。
    “将军,似乎是【人忤逆】现身了。“极远处,收到手下消息的副官,对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垂首汇报。
    “嗯,走吧,全军向目标进发。让斥候骑上马,快速联系往其他方向去的将军。“男人颔首,从座位上起身。
    “拔营!“副官得到命令,转身对着身后大吼。
    “是!“”好的!““喳!”应声杂乱不齐。
    和平的遗毒,凑合着上吧。男人摇摇头,这么长的时间里,军队已经变成了乌合之众。不过无所谓,这次本就是来拿人命,填上他们与天下第一之间的口子。
    然而,男人刚刚褪下华服,披上战甲,没来由地却心中一悸。
    不会吧?
    男人一愣,随即浑身冒出冷汗,疯了一样冲出营帐,一瞬间启动传承,整个人化成薄薄的一片,飞速远离原地。
    下一秒,一道暴烈剑风从天而降,营帐四分五裂。
    “敌袭!!放箭!!“男人奋力怒吼出声,维持着薄片的状态极速飘远。
    然而一片混乱里,没有人来得及反应,那片倒塌的营帐掀起的烟尘里,一个身影如一柄刀一般冲出,直直向着化成薄片的男人砍出一剑。
    “无”的力量对人无往不利,然而却并非世间极速。
    化成薄片的男人几乎违背常理般的一扭,这一剑被他躲过,他爆发出超越老头的速度,极速向着军营里飘去。
    这里毕竟有十万大军,他想藏,老头确实得先杀掉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
    第一波反应过来的弓兵已经准备好了,胡乱却也迅速地向老头射出了第一波箭雨。
    然而,纵使老头刚刚追向纸片人追了一段距离,但那也就是能够射箭的极限距离了。老头的速度比箭快,更比这一群憨批的反应快。箭要杀人,先要夺其腾挪之能。故此老头只是向上一跃,所有箭矢尽皆落空。而当他俯冲进人群,弓兵就成了第一个失去作用的兵种。
    在毫无纪律和胆识可言的军营里放一个他们无法战胜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敌人,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炸营。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继续接受上级军官的指令,老头采取的策略是高速位移。在人群里利用速度优势和立体机动能力,从空隙中快速转移。所到之处迅速以掏破喉管的方式杀死离他最近的人,然后在有人彻底捕捉到他的位置之前离开。如此一来,便没有目标,只有恐慌。诺大的军营惨叫声此起彼伏,老头的快速辗转杀人让人有一种仿佛不是面对着一个人,而是一场瘟疫的错觉。
    “啊!!他在哪儿!!”
    “不要!别过来!!!”
    纸片人开始慌了,他现在也只能尽量仗着自己几乎没有厚度的特性在人群里穿梭。他根本不敢高飘脱离,因为人力有尽时,纯粹靠开启传承,靠“缝穿“的力量没办法长距离奔袭,而这个老头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竟然毫无疲态。
    那个最早传出信号的据点,现在想想在接近二十公里外啊,他是怎么只身一人冲过来的?而且……嗯?我为什么要杀他来着?
    人实在太多了。
    纸片人已经失去了对老头确切位置的概念,他只能通过人群惨叫的方位模糊判断。而且炸营一旦开始无法停止,恐慌的传播速度比老头和他更快,有不少子虚乌有的冲突和人吓人已经产生,靠近老头的人群已经陷入极度恐慌,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而纸片人,明嗔国6大官方传承者之一的“穿缝“,一个照面就想通了一件事。
    他绝不是面前此人的对手。
    而且不知怎的,某种直觉让他明白,对方甚至没有开启真正的传承,这绝不是一位人忤逆的全貌。
    而且,如今他突然感到头脑有些清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杀人忤逆的来着?不怕他暴走杀回皇宫吗?皇上是为什么有恃无恐的来着?皇上……
    要对皇上尽忠,为人臣,不可起二心。
    他的思绪突然毫无道理地中断了,转而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这句话。那是一个清晰,柔软,缓慢的女声,但却不可违抗。挣扎着抬头的自由意志被某种钢印摁碎,他又恢复了冷静而坚毅的状态。
    绝不可能单挑打赢人忤逆,但是为了能够确保每个阶段对他行动力的进一步限制,这里必须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纸片人在半空一滞,悬停片刻,依然向后斩回。“缝穿”之能,在于极其锋利的切割方式,和对一切有缝隙之物的溜缝能力。说着好笑,其实因为传承者存续艰难,“缝穿”的祖师其实是个梁上君子,是为了来去自如,脚底抹油开创的传承。
    但是,对一切有缝隙之物一定的压制能力却是真实的,这个能力本身有着很高的穿甲伤害。毕竟无论是如何致密的甲胄,如何锻造的兵刃,本质上都是有缝隙,有弱点的。
    然而,当他以自以为不会被注意到的角度,刁钻斩回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记“无”。
    “无”是一种极大凌驾于“缝穿”之上的概念能力,没有任何意义上的缝隙。
    这一次,“缝穿“成了被切割的一方。
    这个世界的能力,核心逻辑其实还是和神通相似。都是一个概念,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异能力。只不过这里的异能力不成统一体系,也无法阶段性晋升,最终还是一条死路。
    “啊!!!!!!“纸片人即使即使调整姿态,擦过”无“的边缘的一条腿还是被削了下来。那条腿落地就恢复了原状,而”缝穿“本人也险些恢复厚度,惨叫着重新冲回人群中。
    不可能,他是怎么看见我的?
    “哈哈哈哈,明嗔国式微至此,连“缝穿”也能为将了吗?“老头在人群里一边杀,一边出言嘲讽。他不紧不慢地在人群中移形换影,纸片人终于发现,其实只有他无法掌握对方位置,老头其实一直都找得到他,一直吊在他后面。
    “小兔崽子,别他妈跑了,你逃不掉。乖乖受死,还省我点功夫。“老头不紧不慢跟着纸片人,近乎悠闲地在后面聊着天。
    “老头!你才该乖乖引颈受戮!看看这一帮废物吧!这都是你们造成的!!“纸片人疼的满头大汗,穿着粗气,勉强维持着”缝穿“的状态,没命地在人群中穿梭躲藏。”我们连战马都没有!!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军队了!!“纸片人竭力发出愤怒的吼叫,他也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如此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老头平静地说。
    “……?“纸片人的思绪有一瞬间停顿。
    “人忤逆,早就该消失了。但是我不能放任你们就此大获全胜,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这样的人,不能再留给他如此庞大的力量。“四周到处失火,十万乌合之众大呼小叫,四散奔逃。然而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老头这样轻声的,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纸片人居然听地一清二楚。
    “所以,就请你们和老朽一起,步入长眠吧。“老头轻笑一声,又顺手在人群中撕碎了几个士兵的喉管,向着纸片人追去。
    “势均力敌的战争才是最危险的,既然是明嗔国挑的事,那就把兵力都交代在这里吧。“老头平静近乎冷漠,突然靠近纸片人一臂距离以内,一剑”无“几乎擦到纸片人衣角,惊地刚刚有些愣神听他讲话的纸片人又强提一口气飞速闪遁。
    “之后河勿国看见明嗔自讨苦吃,会不会起贪念,我不管。“老头自嘲笑笑,突然从人群里跃起,向着纸片人处飞速俯冲。
    “那时候我也死了,管不着了。“
    纸片人大量失血,终究是速度降了下来,被老头一脚踩进地里,一剑刺穿左肩,发出惨痛的嚎叫。
    老头终于停下来了,周围的乱兵终于发现了他的确切位置,不再乱跑,而是以老头为圆心,向周围四散奔逃,鬼哭狼嚎,无一人敢近身。
    然而也是此时,老头眉头一皱,纸片人挣扎着突然停下,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纸片人大口吐血,恶狠狠狂笑:
    “哈!!!你完蛋了!我听到援兵的脚步了!!“纸片人对着老头狂啐鲜血,被老头一个巴掌把头扇歪。
    “你会死的!!陛下发兵数百万,你不是神!你杀不完的!“纸片人犹如回光返照,精神百倍,面目狰狞。
    “我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吧。”老头却很淡然,他踩着已经恢复人形的纸片人,抬眼望向远方。视界的边缘,有4个方向都出现了军队的身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奔袭而来。
    “你们可能是忘了,不过要杀一位人忤逆,这本就是应有的代价。”老头说完,伸手扣着纸片人天灵盖把他拔起来,对着他一笑。
    “你就见证一下吧,我能杀多少。”说罢,老头踩碎他手脚关节,纸片人凄厉地惨叫着,却死不掉。即使丢掉了一条腿,又受此重伤,但传承者的生命依然是顽强的。
    老头把他放到一边,如弃敝履。他看着远方已经在飞速接近,黑压压看不见尽头的兵阵站定,手里斩出的“无”剑,第一次停在手中,并未斩出。
    他轻轻吸了口气。
    “告前后左右,过去将来,一切众生。”老头定定地说出一句话,从他吐出的第一个字开始,心脏处的炽白火焰就如受到召唤,突然暴涨,逐渐透体而出。老头微微躬身,口鼻向外流淌纯白焰浆,逐渐喷涌而出,落地蔓延燃烧。那焰浆如虚如幻,边缘飞散入空气里,仿佛是誓约的实质化,那般呕心,那般令人悲伤。他前后心部分仿佛自燃,亮起汹涌的白色火焰。咒言已经开始,虚空万万里无终处,千灵万绪停顿,此方存在碎片的全部历史,再一次为一人之言而亮起。这是终极的宣告,至强的任性,人类历史上无数夭折的可能性里,再次昂首发出怒吼的一场余梦。而正在挣扎惨叫的纸片人突然心跳漏了一拍,如同被吓死的鹈鹕一般僵死在原地,思维也空白,视野也空白。
    世界仿佛停顿了一瞬间,从下一个瞬间开始,将以这火焰为中心。
    “以我全心,全灵,全神,全意起誓,“老头眼神如刀,剑眉竖起,字字掷地有声。他立于百万军阵前,却仿佛并非孤身,而是为神国之将。一切面对他的,那慌乱的已疯魔了,畏怯的已颤抖了,面对至高武力发出的宣告,一切痴愚人众尽皆匍匐颤抖,等待宣判。
    ”愿放弃世间一切可能与希望,换取对等的威能。”老头垂眼,神色忽而又无悲无喜,火焰在他周身流淌浮沉,逐渐没过他全身。老头仿佛化身光照之实体,浑身上下已没有颜色,只有炎炎的白火烧灼出刺目的光。一个炽白的影子从虚空里析出,逐渐在他身后浮现。那身影是其愿,是其怒,秉承千年百代人忤逆一切之余烬而炽烈燃烧,在火中无声伫立,像一尊悲悯的佛,又像个怒目的君王。人忤逆的大弘誓愿不可逆,源自血脉深处,灵魂尽头的战栗感疯狂地弥散出去,那是无可抵御的灭亡,是无可左右的天灾降临。
    那是一场噩梦,缠绕天下一千五百余年,最深最重的噩梦。
    “放箭!放箭!!”原本躲在本阵最后的四将,终于无法忍耐。他们必须做出什么来抵御这一份恐惧感,而好在那个老头已经进入了箭矢的最远攻击范围。
    于是,遮天蔽日的重矢射出,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向着老头坠落而来。
    “今日报还,今日果毕。”
    老头声音平静,双臂展开,又收拢,于胸前合十。那犹如千年执念集于一身的炽白火焰逐渐敛于其眉心,百代人忤逆残像跳出虚空,齐齐注视他,见证他最后的结局。那一尊佛双手合十,向他一躬身,从背后与他重叠。炽白的火焰融合,为老头披上最后的战袍,真正的人忤逆将在此降临。再没有任何迷茫,绝无丝毫外泄,老头身后披上纯白的战袍,无声无息,便于此成就个人伟力绝颠。无数年里,往代的人忤逆也是如此,念诵一生一次的大弘誓愿,将敌我,乃至整个天下,一同燃烧殆尽。
    “愿成,【不退不让,不竭不怠】。”
    不退,不让。
    浓黑的夜晚,漫天箭矢落下,一道近百米长的无色剑气挥出,一剑之下,漫天落矢为之一空。一颗白色的流星从军营的断壁残垣中冲出,转眼跨过最后的距离出现在一军阵前,他手里握着无色的剑,又是一挥。
    一剑,杀人逾万。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