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帝国从种田开始》第八十二章 交手

    所谓的四圣会传承的通用符文，不过是个借口。
    林奇口中的符文魔法，又称之为卢恩魔法，起源是北欧神话之中的大神奥丁在世界树下拾取到的世界之秘，而这个秘密又被海姆达尔以卢恩的形式传授给了人类。
    基于魔法派系、区域信仰、神秘传统等理论，隐藏在卢恩之中的力量通常只有北欧地区的魔法师才能运用。一直到二十世纪自然科学的飞跃发展，有一群离经叛道的魔法师们突然发现，世界的真实正在逐渐明朗，为何还要死守过去的信仰与传统呢？
    这就是现代魔法的开端，以世界之真实为基石，魔力与固有术式为媒介，绕过信仰传统，也可使用诸般魔法，创造属于自己的现实。
    然而，现代派的魔法，天生存在着缺陷。
    完全抛开了信仰传统，以牺牲神秘的方式来行使神秘，即便是以世界之真实为基石，相较于传统派，现代派的魔法也只是一种方便又快捷的“赝品”。
    失去了神秘的加持，无论是在威力、范围、魔力损耗、可以达成的效果等诸多方面，现代派的魔法毫无疑问是一种完成度极高的弱化版。
    因此，在二十世纪下半叶，有一群追求高能、高效的现代派魔法师，重新拾起了信仰传统，但又不甘于信仰传统所带来的魔法体系限制，最终选择了混沌——他们决定去接受所有的信仰与传统。
    林奇不是混沌派的那群“狂人”，他十分清楚使用现代魔法的关键，但在目前的这处愚昧又昏暗的“中世纪”世界，所谓的“世界之真实”，根本不不存在一片能够滋养与发芽的土地——至少他的领地内是如此。
    自然科学的兴起与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总计四百多年的时间，而他的领地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识字。你能指望着一群连字都不懂几个文盲能够直接跨过基础教育接受自然科学方面的通识教育吗？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扫盲能提前开始，但识字必须得是第一步。而若想要继续向上学习，那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往往是没心思考虑这种问题的。
    “时机还不够成熟？”
    维兰娜在心中思考了一遍后，顿时眼睛一转，笑道：“差点被你给骗了过去。”
    林奇不解道：“什么？”
    维兰娜说道：“魔法的传承原本就是极为不易的事情，想要学习其他法师的符文更是难上加难，但这考验的是学习者的天赋，而不是你。”
    “哎……”
    林奇顿时露出了难以诉说的神色。
    出于对魔法理解的各自不同，魔法师们时常会出现争论与激辩，这原本是十分常见的问题，但是——
    ——他该如何向精灵解释呢？
    是因为其他人都太笨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教会他们？
    可这样的话不就又变成了精灵口中的“学习者的天赋”的问题了吗？
    不，这根本不是用聪慧与愚驽可以简单概括的，甚至无关天赋；究其根本，是时代背景与社会环境局限了人的认知。
    所有的“愚者”都需要一位启蒙者。
    这正是林奇身上的重担。
    想改变现状，他必须得成为这里的先行者。
    见到人类贵族露出了一份为难的表情，维兰娜继续笑道：“除了装腔作势与具现了几个别人看不懂的符文，如果没有其他的花招，那我可真的会很失望哦。”
    林奇握紧了手中的法杖，柔和又带着一丝温暖、如同夜间草原上的一点星火般的光芒，从镶嵌在法杖上的红宝石上散发了出来，形成了一圈红色的光晕。
    “那就让你在我的主场里，再见识一些别的‘小花招’吧，”他沉吟道，“世间万物皆为同一。”
    “非神非人所造；”
    “过去、现在，未来永为恒火。”
    环绕在林奇身边的一枚代表着火焰的魔力符文突然凭空燃烧，在短短片刻内燃烧殆尽。
    维兰娜见状，正欲出言讥讽，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炽热的魔力波动，她来不及多想，身体随着本能开始行动，背后的短弓瞬间滑落到了手中，几乎是在半息内便完成了拉开了弓弦，用魔力同时凝聚出了三根魔力箭矢，与转身瞄准这一些列动作。
    她看到了一团漂浮在空中正不断燃烧着的火苗。
    只是一团普普通通的火苗？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精灵游侠没有丝毫犹豫，两步冲散了火苗直接跑上了墙面起跳，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仰射击。
    维兰娜的目标正是仍在施法中的林奇。
    这时，环绕在林奇身边的一枚代表了魔力壁障的符文一闪而暗，一面魔力护盾出现在了他的上前方。
    砰砰砰！
    纯粹由魔力构成的箭矢击中了纯粹由魔力构成的防护盾，发出了如同水弹击中水面般的声音。
    魔力护盾毫无损伤地当下了魔力箭矢的攻击。
    眼见一击无效，维兰娜在落地的瞬间又准备好了三根魔力箭矢，她正准备射击时，突然发现四周出现了点点火星，几乎把她包围在了原地。
    “这就是你的花招吗？”
    从点点火星上传出的魔力波动并不强，甚至比最基础的火之矢还要弱上不少，但胜在火星数量极多。精灵游侠不敢托大，两个跨步横向冲出了火星的包围，瞬间来到了人类贵族的侧方。
    弓弦再次松动，而与此同时，又一面新的魔力护盾出现在了林奇的侧方，如出一辙地挡下了魔力箭矢的攻击。
    林奇没有理会精灵的攻击，继续吟唱道：“其于定量处燃，又于定量处灭。”
    两次攻击都没有产生效果，维兰娜再次转换位置射击。
    第三击、第四击、第五击……
    所有的攻击都被新出现的护盾所阻挡，精灵没有停下脚步，围绕着林奇上下奔跑，瞄准防御法阵的空隙不断“走A”。
    而她身后的火星数量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数道“追逐”着她在空中飞舞的火焰。
    维兰娜眼见目标被魔力护盾包围，已经没有了进攻缝隙，便停下了脚步，来到了林奇的正面，任由身后的飞焰将其吞没。
    “难道你是想躲在乌龟壳里，凭着这些不痛不痒的火焰烧死我？”精灵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即维持了大量的魔力屏障，又要施展火系魔法，你不会是想要跟精灵比魔力消耗吧？
    “自然不是，”林奇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正色道，“火之变，先成水；”
    包裹着精灵的火焰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维兰娜刚刚反应过来，张开口吐出了一连串的水泡，还未来的及惊讶，只听见人类贵族继续说道：
    “一半是地，一半是风。”
    刚刚出现的溺水感忽然转变了遭遇狂风后的窒息，原本在水中的漂浮感也瞬间消失，精灵游侠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被完全固定住，仿佛是被埋在了土中一样。
    不，这并不是错觉。
    维兰娜在狂乱的风中勉强睁看双眼，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大地与埋在其中的下半截身子，以及感受到了围绕在上半身盘旋呼啸的狂风，心中不由地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感。
    这股奇怪的感受仿佛像是堵在胸口，让她产生了几分焦虑、几分紧张与几分激动。
    维兰娜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了——是兴致。
    一次施法之中四大元素先后出现，并且仿佛像是通过接连转化而成，她不由疑惑，火能变成水，水的一半变成了地，另一半变成了风，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四圣会对元素魔法的研究，已经到了能让四元素相互转化这种地步了吗？
    近百年的王国游历，人类社会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而在这里这片边缘之地，她竟然感到了一丝未知的欣喜。
    维兰娜已不再怀疑林奇的身份。
    她的工作内容，也将出现新的记录——人类国度曾经最强大的魔法组织四圣会，不久将会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合者为整，非整；”
    林奇的施法仍在继续，维兰娜自知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纠缠，庞大的魔力从体内喷薄而出，扩散出的冲击瞬间将周身的狂风与泥土击破。
    她转身来到了房门前，却发现——
    ——门没有上锁，但即打不开，也推不动。
    “为聚，非聚；”
    吟唱声从身后继续传来，维兰娜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她开弓瞄准，大量的魔力在短弓上聚集，形成了一支强度格外高的箭矢。
    “锐利射击！”
    魔力箭矢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以寻常箭速三倍的速度，几乎是在松弓的一刹那便命中了卧室的窗户，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为谐，非谐；”
    维兰娜看着丝毫无损的玻璃窗，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林奇的施法终于要结束了。
    “万物为一，一生万物。”
    维兰娜站在原地，也不在进行攻击，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她未能发现这个完成了的魔法所产生的任何效果。
    “你做了什么？”维兰娜看着林奇散去了周身的一个个防御法阵，就连漂浮盘旋在身边的符文们也先后熄灭，皱眉道，“还是说，你只是纯粹是在小看我？”
    林奇摇头道：“我没有小看你，之所以散去了防御与符文，是因为现在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
    她环顾四周，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暂时‘统一’了这里的魔力。”林奇平静道。
    “统一了……魔力？”
    维兰娜目光微垂，思考了数秒后，她轻轻拨动弓弦，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