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笑着频频点头:“还是长辈婚姻经验丰富,我有个朋友前两天找我喝酒,跟老婆吵架了,为了点小事。他到家了没换鞋,老婆非要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去换鞋,他不肯,他老婆就把鞋柜里他的鞋全扔了,他气炸了。”
“换我我也气,你说这女人就不能给他拿双鞋吗,我跟你说,在这种小事上钻牛角尖的女人,八成没有大本事,你赚钱不行,家里的男人也不伺候,你想干嘛呀。”
“王叔,你在家,婶子伺候你?”
“她伺候什么呀,她是懒到能坐绝不站着,能躺绝不坐着,动不动就不想烧饭,煮个面条,宁愿煮白水面,蔬菜鸡蛋在冰箱里放烂掉,我们大人能将就,孩子呢,孩子在长身体,你可是亲妈啊。你都不知道我闺女,小时候营养跟不上,三天两头生病,你说这是亲妈干得出来的事吗,我这心里甭提多心疼了。”
“婶子不工作啊?”
“摆了个水果摊,算哪门子工作啊,就卖卖水果,一点也不累,顺手的事。”
男人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王叔,那你每年只工作半年,还有半年不能待在家照顾孩子吗?”
王莘一愣,很快回击道:“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家带孩子,这不对啊。不,不,我不是说男人不能主内,你得分情况,要是你婶子跟王照王律师一样会赚钱,一个人赚的钱一家子也花不完,那让我主内我没意见,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
“王叔你对这个家庭有多大的付出呢?如果你一个人的收入能养家糊口,那婶子也不用去摆水果摊了。你每年出去游山玩水的钱够请一个保姆了吧,假如你省下了这笔钱,那你女儿会被照顾的很好吧。”
王莘借着酒劲,双手一拍桌子:“你在教我怎么做丈夫和父亲吗!”
“我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做了丈夫,做了父亲,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单身男人有所不同。”
王莘哗的把桌子掀了:“你说我不承担责任?!我不承担责任,我大老远跑到这来!我一个孤寡老人,背井离乡,我图什么呀!”
“你这是承担责任?你是已经丧失承担责任的能力了,才想到来找她,这么多年,你年富力强的时候不来,现在老态龙钟了,装高尚谈父女之情,王叔,你是想让王照为你承担责任啊。”
王莘抿抿嘴:“你都知道了。”
“我何止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你居无定所,一直在飘,找也找不到。王照眼里的父亲慈祥、温和,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王叔,听到这样的评价,你脸红吗?你跟着王照到江南来干嘛呀,想证明王照对你的印象是正确的?你有这个能耐吗。想推翻王照的错误认知?让王照看清你的真面目,对你和对她有什么好处?你这是害人害己。”
王莘盯着男人的脸,一字一字地吐道:“你这是在逼我不认女儿?逼我去死?”
“你不用死,你可以走。”
长久的沉默,王莘道:“我不走。”
“你赖上王照了?她一个女律师在外赚钱容易吗,你也看到了,为了收点代理费,车让人砸了,这次是车,下次......”
“我是她父亲,我要保护她!”
“你保护她,那谁来保护你啊。”
“你,你,你在把我这个孤寡老头往绝路上逼啊!”
“你不是就想有人养你吗,我给你一笔钱。”
“我他妈要你的钱!”
“二十万。”
“我不走!”
“五十万。”
“你走!”
“八十万,我所有的积蓄。”
王莘砸碎了酒瓶,嚎啕大哭。
隔天,敬诚律师事务所内。
“王律师,有个人要见你,没有预约。”黄昏时分,王照准备离开所里时,前台走过来。
“让他明天再来吧。”
“她说是你的同学,姓刘。”
“叫什么?”
“没说。”
是谁?姓刘?难道是刘念钧?
王照一边喊着不可能,一边盼着不可思议的发生,跑出去迎接?不行,万一真的是他呢。
她忽的忐忑不安起来:“麻烦你请他进来。”
窗外,万物呈现一片苍茫的白色,几乎不见了汽车的踪影,店门紧闭,白雪盖住了招牌,偶有店里的员工缩着脑袋,用袖子裹住扫帚柄出来扫两下雪,以方便客人进出。
客人少的可怜。
看见韩箫音走进了对面的便当店,出来时手里捧着一盒关东煮,便给韩箫音打电话:“我也要一盒。”
“什么?”
“你手里拿的。”
韩箫音不必抬头,也清楚王照正像监视器似的在盯着她,因为此刻心情沉重,所以并不像往昔那样各种不爽。
“王老师要哪几种?”
“鱼卷、海带、牛肉丸、魔芋、白萝卜、鸡蛋,还想吃点别的,你帮我挑一些,挺饿的。”
“明白了。”
电话还未挂,前台领着一个女人来了。
不是刘念钧,令人失望。
王照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半天,始终想不起这个面若满月,浑身上下彰显着人间过于美好的女人是谁。工作中打过交道的同学不多,从前有来往的同学没有。
“王照,我是刘梦然啊,你不记得我了,覃河一中的,初三那会,我坐你后桌,我们还一起去省里参加过数学竞赛,你都忘啦?”
王照的确忘了,而且干干净净的,刘念钧在的时候,她的眼里还有一个同学,刘念钧不在了的时候,和谁同在一个教室里学习,无关紧要。
刘梦然瞧出了王照的冷落,可也受得了她的态度,毕竟读书那会,王照便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别的女生连上厕所也牵个小手,王照干啥都独来独往。
“你真不记得啦?后来我们上了三中,你在一班,我在二班,我们数学老师,那大红脸,外号铁板烧,跟我们一言不合,动不动就来一句:你这龟儿子,给我站后边去!我前段时间还看到他了,他先叫的我,我忘记他姓什么了,一紧张,喊他铁老师,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还答应我了,说我这个龟儿子不学好,这么多年了还记着他的绰号,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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