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告白书》五十、执业生涯新的春天(2)

    春天要来了。施长信走后,王照关上办公室的门,没有开灯,天空昏暗,一场接一场的秋雨,明明是冬天将临的节奏。到了冬天,人们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服下,只露一双眼睛行走在路上,在看似安全的盔甲下,连自己也不容易发现,自己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虞馨之。
    “喂,陈总,我是王照,上次麻烦你的事,有其他人知道吗?”
    陈跃龙忙道:“你的事情我向来亲自操作。”
    在心迹悲凉的傍晚,王照生出一丝借火取暖般的信赖:“谢谢。”
    “跟我还客气,有空吗,我这有两瓶好酒。”
    “最近太累了,喝不了酒,白总请吃饭,我正发愁呢。”
    “白总的饭可不好吃,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借花献佛,请你和白总吃饭,还能替你挡酒。”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小照,一个女人在城市里打拼太累了,身边多一个人,能少受点苦。”
    “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精纺羊毛大衣从肩上滑落,黑色的高领半袖毛衣有些凉,她打了个寒噤,窗户里映出一张眉目分明的脸,下巴尖细,红唇,头发顺滑服帖,这副模样哪需要别人照顾,是可以去保护别人的。
    产业园里的晚间市集开始了,情侣、夫妻、父母带着孩子悠闲地踱步逛着,手里拿着棉花糖、关东煮和烤鱿鱼须之类的小吃,树枝上亮起明黄色的灯笼,商贩们在往已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摆商品。
    王照拉上百叶窗,顿时办公室里漆黑一片。
    小荷晚上不回来吃饭,沈溪一个人简单地做了晚饭,熬了粥,炒了盘青菜。韩箫音律师联系她,约她明天早上到律师事务所和秦何见面,她在做饭的时候,满脑子里考虑的都是明天该穿什么。菜一盛到盘子里,立即扔下炒勺跑到房间里打开衣橱,她的衣服不算少,但都是以前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时买的。
    左选右挑,拿起了一件浅蓝色薄呢连衣裙,还记得当初是看中了很久,拿了奖金直奔商场,按照她现在的购物消费水平,买来时还挺贵的。生了孩子后,像毛呢的,羊毛的这些需要干洗的衣服都束之高阁,一来是穿着要爱惜,不方便,二来总觉得自己也没有需要人模人样打扮的时候了,上班了陪小孩子,下班了在家里。
    像精心装扮,和三五闺蜜一起悠闲地在餐厅里吃下午茶这样的场景,是在没有生孩子前,幼稚无知地幻想过吧。
    连衣裙的式样中规中矩,有垫肩,如今不流行了,就跟那家承载了沈溪学生时代记忆的商场倒闭了一样,这连衣裙也该淘汰了。
    试了一下,腰大了有一寸多,人在衣服里晃,空荡荡的。她结婚前有点婴儿肥,齐耳小卷发,喜欢戴一副大圆耳环,总是秋风迷人的样子。秦何第一次见她时,说他就爱看沈溪笑,那时沈溪总在笑,从没刻意在意过自己的笑容。
    生了孩子,带孩子,瘦了许多,加上缺乏规律的健身和营养均衡的饮食,脸和身材都干瘪了。她更不爱笑了,就像以前会不知不觉地露出笑容一样,她现在的笑容也是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她又在衣柜里翻了半天,其它的衣服还不如这裙子呢,没穿旧的,也都放旧了。一切都旧了,衣柜、床头柜、电视机、墙上的装饰画都旧了,她在这个家彻底熬旧了。
    衣服一股脑全扔到了地上,沈溪扑到床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尽情发泄那种说不清为什么要打扮,但就想精心装扮一番去见秦何,却无法得到满足的委屈。
    九点多钟,小荷给沈溪打来电话,那时沈溪已做好了小荷晚上不会回来了的准备。她调整好心情,总算找出一套勉强凑合的衣服,挑选好可以搭配的首饰,并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盒面膜。
    在思绪稍稍走神的这短暂时间里,她不是一个母亲,而是紧张发愁于和男朋友的约会的年轻姑娘,车水马龙的街上到处弥漫着久违的卡布奇诺般的浪漫气息。
    在接到电话前,沈溪甚至去经过的服饰小店里看了看刚到的新品,即使不买,只比在身上欣赏一番,也让脚步变得轻盈起来。站在镜子前,她忽然生出了联络老朋友们,那些和她一样围着孩子团团转,生了一个不够,还生两个的老朋友们一起聚聚,哪怕带着孩子去谁的家里,买点熟食,喝些啤酒,聊聊天。
    女人们都爱做梦,做母亲的也不例外。
    母女俩聊了一会小荷晚上的活动内容,小荷兴奋地向沈溪描述音乐会的现场,在她快速的吐字中,沈溪听出了女儿的陶醉和向往,是那种推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的新奇感。
    而这个提升孩子眼界的机会,是沈溪无法满足的,她既酸楚,又为小荷的洋洋得意
    有些生气。
    好不容易小荷口无遮拦地讲完了,却开始喋喋不休地描绘起曹绣的家:三层的大别墅,从进门走到曹绣在三楼给她布置的房间,腿都走酸了,房间大到可以踢足球,有冰箱、零食柜,还有游戏机。小荷告诉沈溪姑姑家里就有美容院,明天会请人到家里来给她做头发,保养皮肤,姑姑说要把她从小就培养成“白富美”。
    明天?小小年纪就做美容?白富美?
    小荷的“炫耀”,沈溪听出的全是问题,捡了一个重点先问道:“你明天不上学了?”
    “姑姑说明天晚上,姑姑还要给我请家庭教师呢。”
    “行了!我是问你明天晚上也不回家了?”
    电话两头沉默着,沈溪作为母亲,怎会领会不了小荷的心思呢,她是不想回来了,被优渥的生活迷住了眼,不要妈妈了。
    沈溪有无数个理由来谴责“忘恩负义”的小荷,却一句说不出口,大人们都贪图享乐,何况一个孩子。
    “姑姑说等我长大了送我出国留学,去上伯克利音乐学院,妈,你知道这个音乐学院吗?”
    “嗯。”
    小荷不吱声了。
    “你打算住姑姑家了是吗?”沈溪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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