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傅娇娇就急着把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既然来了,她就要起到作用,傅大小姐不是花瓶,不能光做个挡箭牌装装样子,她要知道他们给年鹤霄的制定了什么样的治疗方案。
“也就是说,手术还是会有很大的风险,那我派你过来这段时间干什么了呢?”傅娇娇叉着腰质问Michael,可怜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之前他手术风险很高,现在,通过我的努力,已经降低了。”Michael辩解着,他实在是太难了。
“你最好保证他平安无事,不然的话......”
“你要我给他陪葬么?不是吧,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咱们两个认识多少年了。”
“陷害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我留你到今天,仁至义尽。”傅娇娇微微一笑,不给对方任何再辩解的机会。
出了门看见斜倚在医院墙上的年鹤霄,傅娇娇安慰他道,“你放心,手术没问题的。”
其实他刚刚听到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了,不过傅娇娇这样说,他也不想让她难受,“嗯,你办事我放心。”
接下来就是手术前的准备工作,Michael一一交代了,临了的时候,年鹤霄忽然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趁着傅娇娇和主治医生正聊着的功夫走到了一边,轻声交谈了几句,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晚上,傅娇娇拒绝了Michael要一起吃饭的提议,直接跟年鹤霄回了酒店。
“你要放轻松一点,早点休息,睡个好觉。”嘱咐着他,恨不得帮他把空调温度调整了,连床铺舒不舒服都要试一试。
傅娇娇忽然觉得自己很操心。
她对乔曼都没这么操心过。
“我是不是老了,像个妈似的。”坐在柔软的床上,傅小姐叹了口气。
那三年被关着的时候,天天都想出去,结果现在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反而开始怀念那些什么都不用做的日子。
人啊,总是不知足的。
如果万一手术失败,她是不是又要怀念他现在活着的样子。
完了,又绕回来了。
“不带这么占人便宜的。”年四爷轻轻一句话,把紧张的氛围就抚平了。
傅娇娇笑,本来是她来安慰他的,结果倒是反过来了,“算了,我先走吧,我感觉我在这儿你更紧张。”
“娇娇。”
“嗯?”
不知道为什么,年鹤霄每每这么唤她,就好像是撒娇似的,叫得她心软,不论后面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听。
“能不能留下来?”
傅娇娇疑惑地看着他,揶揄道,“四爷不会是想在手术前最后风流一次吧?”
最后两个字太戳心,她想收回,又觉得矫情。
思绪全乱了。
“不敢,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这样能放松一下,不然我满脑子想得都是盛中还有我二哥。”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意识到现在不能喝,不甘心地又放了回去。
“好吧,我们,下棋。”傅娇娇明白,生死关头,谁能那么泰然处之,他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当然要帮他。
何况其实她也很怕自己回到房间会胡思乱想。
傅娇娇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薄情寡义之辈,至少很理智,不会轻易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感情所负累。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多情种。
竟然这么关心恩人,到了关心则乱的地步。
几局之后,傅娇娇催促着他睡觉,“你安心睡,我在这儿守着你,明天你手术之后我也寸步不离,所以什么都不用想。”
这个时候,真希望有一针麻醉剂,打下去睡一绝,再睁眼时一切都好了。
傅娇娇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她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事情交在自己手里和事情托付给别人是完全两种感觉,她自己做什么都不害怕,但指望别人的感觉太难受了。
忐忑,不安,还要在这种难捱的情绪里付以最大的耐性,不让自己失控,时刻保持冷静。
直到年鹤霄进了手术室,她才忽然想到,她似乎没有问过他,如果万一,万一有什么事,他想她做些什么。
要不要通知年家的人。
她拐带了人家的儿子到德国手术,年家却一个人都不知道,如果出了事,该怎么跟三太太交代。
还有年鹏程,她需不需要做些什么,惩罚了对方,好让年鹤霄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慰。
太多太多奇怪的情绪,让傅小姐坐立难安。
偏这种手术时间不短,她吃不下饭,甚至连喝水都觉得是负担。
人在极度担心的时候,所有的生理需求都可以弱化甚至是忽略,身体似乎在某个层面达成一致,只供给着焦虑这一件事。
等到年鹤霄被推出来的时候,傅娇娇立刻迎了过去。
人还在昏迷,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绷带,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傅娇娇感觉自己的心抽了一下。
这感觉很不好。
“怎么样,手术顺利么?”
虽然看见Michael的神色不好,但傅娇娇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不出所料的,对方摇了摇头,“抱歉,娇娇......”
“老娘不要抱歉,老娘要他活着!”突如其来地提高音量,吓得Michael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傅大小姐么?
“你先冷静,冷静一下。”
“你还记得我说的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给他陪葬!”
女霸总上身,有那么一秒,Michael险些就扛不住了。
“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走,咱们先回病房,回病房再说。”
年鹤霄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憔悴的傅娇娇正坐在床边的角落里发呆。
动了动嘴唇,年鹤霄声音太小,以至于对方并没有听到。
直到他第二次喊她,她才如梦初醒。
一脸的自责,让人心疼。
“怎么了,干嘛愁眉苦脸的,没死在手术台上,已经很好了。”年鹤霄安慰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他们说那个碎片往根深的地方去了,现在的技术没办法把它取出来。”原本的位置还可以,但现在,谁都无能为力。
“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只要你说,我都照办。”口口声声说着要报恩,结果拖累人家白做一次手术,却什么效用都没有。傅娇娇内心极度愧疚,想尽力安抚他。
“那不如,你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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