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春秋》第546话 出使大梁

    众所周知，在这些年来，大武为了收复失地，而大梁为了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实力，大武与大梁之间可以说是频频互相攻伐，可以说是势同水火！就在不久之前，大武也才刚刚与大梁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双方各自伤亡惨重，两国之间早便已经结下了难以开解的仇恨，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平治竟然在大武最危急的关头提出向大梁求援，又如何能不让人怀疑周平治是否被当下危急的情况逼出了神经病？
    且不论两国这些年来所结下的仇恨，也不去考虑大宋与大梁之间的联盟关系，单单从国家利益出发，大梁有什么理由在大武即将面临灭亡的危机的时候，出手帮助大武呢？周平治哪怕是说想出使远在他方的大秦，让大秦帮助大武，救大武于危难之中，众位重臣也会稍稍觉得此事靠谱一些！求援于大梁，实实在在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异想天开，即便说是痴心妄想也丝毫不为过！
    然而，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周平治却丝毫没有要收回自己此番提议的意思！非但没有任何要收回此番提议的意思，而且他反而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不断向国君周平秀重申自己的这个建议，使得周平秀原本想当听错了或者没听见打个马虎眼让此事翻篇过去的，结果却还是不得不面对周平治所提出的这个荒唐的建议……
    “平治大人？您确定您没说错？您说的是向‘大梁’求援？”周平秀再次确认道。
    “是！在下说的正是大梁！”周平治肯定地答道。
    得到了周平治肯定的回答之后，周平秀便将那众所周知的大武与大梁之间的关系开始说起，再从国家利益方面分析大梁不可能背叛与大宋直接的同盟关系，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平白为了大武被扣上背信弃盟的罪名！
    可以说，周平秀是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便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周平治了解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地危险又可笑！
    “平治大人！您此番要是说想要出使大秦求援，即便可能性太过微小，但是至少还有一丝的可能性！我都不会质疑您而让您放手去一试的！”周平秀又道。
    “不！君上！请恕在下斗胆直言！倘若我们去向大秦求援，那才真的是毫无希望了！”周平治说罢看向众人，见众人当中虽有一部分似乎是同意自己的观点的，可是更多的人却还是不认同自己的意见的！
    于是他接下去解释道：“我们暂且不考虑这些年大秦的国力有没有恢复，能不能打得过大梁或者大宋的问题！单单从此时大秦所处的地理位置看，倘若没有大梁同意的话，他们便只能一路攻打过来与我军会合，才能共同对付眼下来势汹汹的大宋军！
    试问，大秦有这样的能耐吗？要有的话，他们早便收复失地，再次与我大武成为邻居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大秦有这能耐，他们要前来我大武的这一路上，定会收到大梁军全力的阻饶！待他们摆脱大梁军的阻饶之后，再姗姗来迟地前来我大武救援的话，恐怕黄花菜早都凉了……”
    “唔……”周平秀被周平治这一通话是说得顿时哑口无言，想了半天之后，这才恍然想起什么，便又对着周平治道：“就算您说的都对，可您如何就觉得您此番出使大梁，便能说服大梁出兵支援我大武呢？”
    “君上！请恕在下斗胆直言！即便是在下出使大梁，在下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获得大梁的支持！只是在下认为请求大梁支援我大武的可能性确实是目前在我大武生死存亡之时最大的！
    既然此事此时已经是迫在眉睫，我们时间有限，而在下又分身乏术，那么在下便认为我们应当将此次机会视作我大武能否继续存国的最后机会，舍难求易显然是当下最为明智之举！
    至于说为何在下认为此时向大梁求援成功的可能性最大！一方面是大梁近在咫尺，无需借道我们两国便可互通往来，无论是我大武出使大梁，还是日后大梁出手支援我大武，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极为快捷有利的！
    另外一方面是当下虽正逢值乱世，各诸侯国虽连年混战互相攻伐，可至今为止这天下间还从未发生过一次一家天下大国被另外一家吞并之事！
    是大家都没有那实力去做吗？非也，实在是一旦有一国出现足以灭掉一个天下大国的实力，而展露出其吞并天下的野心的时候，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树大招风便是这么个道理！
    也便是因为如此，自庆正之乱以来，这天下纷乱了几十年，可是对于我们这几家天下大国来说，整个天下格局却只有强弱之分，却难有存亡之别！
    而这一次，一向韬光养晦的大宋却是一反常态地当了这出头鸟！试问这天下谁人不为之侧目？如此强大的一个国家突然横空出世，又有哪一家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而人人自危？
    倘若大梁此次就此坐视我大武被灭亡，而让大宋得到我大武的土地与力量而渐渐做大的话！今日灭亡的是我大武，明日谁敢保证被灭亡的就不是他大梁？
    在下以为，但凡是稍微懂点政治之人，定然是懂得这个中的道理的！在下相信此行只要在下将这些道理向大梁国君点破的话，那梁秀武必然会向我大武伸出援手的！”周平治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还有！在下只是说支援，并没有说一定是出兵支援！哪怕大梁是出个能够让我大武得以喘息一番继续留存的法子，在下都认为是值得一试的！”
    听了周平治的这一番话后，周平秀点了点头赞同道：“嗯！反正我们此番也已然束手无策了，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平治大人，此番便有劳您跑这一趟了！”
    “是！为了大武，在下万死不辞！”周平治行了一礼道。
    于是，在得到了大武国君的同意后，周平治亲自担任特使为了大武的未来秘密地进入了大梁！随后他便依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在大梁游说大梁的重臣，特别是反对联合大宋的大梁孙家一系，周平治真是不遗余力拼命地挑拨，制造大梁与大宋两国直接的矛盾，同时也因此获得了大梁大量重臣的支持……
    虽说这一路对于周平治来说并不轻松，然而最终他还是成功地得到了面见大梁国君梁秀武的机会，并且在大梁朝堂之上，以大梁孙家为掩护，开始将自己的那一套大宋威胁论向大梁朝堂之上拼命地灌输，使得整个大梁朝堂渐渐地开始有大量的重臣开始支持大武方面周平治的意见，对大宋此番的行动不由得感到担忧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梁朝堂之上也是一片激烈的辩论之声此起彼伏，让其国君梁秀武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决断！于是，梁秀武便对着周平治道：“尊使的意思我们已经了解了，只是我一时间也难以给出答复！要不这样，尊使您先且到驿馆稍事休息，待我与众位重臣商议好了，一定给您一个答复！如何？”
    周平治自知此事并非是一时半会能够确定的，事实上此事能够谈到让梁秀武产生犹豫不决的心理，他便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因此，虽说国内的形势已然是相当地危急，他此番一路来到大梁国都便一路听到大武每天被攻下了几座城池的消息，可是他却还是依旧耐下性子行了一礼对着梁秀武以及这朝堂上的诸位重臣道：“如此！在下便静候诸位的佳音了……”
    见周平治已然退下走远后，梁秀武这才缓缓开口对着底下的诸位重臣道：“关于大武的说法，诸位怎么看？”
    这时候，本就在底下按捺了许久的重臣们已然迫不及待地要开口，一时间竟是让朝堂底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纷乱，最后还是由孙家的孙成隆作为代表站出来向梁秀武阐明了底下大部分重臣的观点……
    “君上！诸位！请恕在下斗胆直言！在下认为大武特使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尽管我大梁与大武常年交战互相仇视，可是也不能无视他们对我们提出的警告呀！大宋此番动作实在太大，在我大梁与大武连年征战彼此疲乏的时刻突然出手，并且大有一鼓作气将大武灭亡的态势！说白了，这不是在捡现成的吗？”孙成隆毫不客气地说道。
    “呃……也并不能这么说吧？”这时候，大梁当中较为亲宋的艾家的家臣艾平雄突然站了出来道：“此番大宋出兵可是与我大梁有打好招呼并且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利益分割，倘若此番大宋能够顺利灭亡了大武，非但我大梁将来在边境将会少了一个强悍的对手，使我大梁得以更加专注于国内的建设与民修养生息，而且我大梁也能从中获取不少的利益！
    从战略角度上看，倘若一切顺利的话，我大梁将从此不再处于四战之地的尴尬位置，得以将领土顺延至天下的角落！而我们的对手，便只有大秦一家了！以我大梁今时今日的实力，对付大武与大秦两家或许还有些吃力，可单单对付大秦一国的话，那毫无疑问是轻而易举之事！
    待我大梁也吞灭了大秦之后，实力必然大增，这天下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那大武特使所谓的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大梁人并非不懂，可是请恕在下斗胆直言，这只是针对一些弱小的小国，需要抱团互相取势才适用这样的理论！而我大梁泱泱大国，又如何需要担心这些呢？
    而且诸位，我们且不要忘了我们大梁与大宋之间的盟约！我大梁当下之所以能够在这四战之地同时对付大武与大秦两个天下大国，正是得益于这个强强联手的联盟关系而使得其他国家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冒犯我大梁！
    倘若今天我们背弃了这个盟约，我大梁与大宋的睦邻友好关系将会不复存在！今日或许我大梁出兵能够救得了大武，可明日我大梁或许就要陷入四面受敌的尴尬境地！
    如此一来，我大梁什么都得不到，还将会有长期的忧患，这对于我大梁难道是好的吗？”
    尽管艾平雄的这一番言论确实是他站在艾家亲宋的立场上阐述的，可是不得不说，艾平雄的眼光确实也相当地独到，他不光从利益，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也确实从一定程度上为大梁考虑得相当周到了，他所担忧的问题也确实并非没有道理！照道理来说，即便不能认同他的这个独到的见解的话，至少也应当将他的此番言论当作一家之言做一定的参考！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艾平雄的言论显然是冒犯到了某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触犯到了某些人的直接利益！当他这话刚说出口，便已然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了！而当他话刚落音，各种各样的谩骂之声便已经从他的四周传了过来！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指责他就是卖国贼，要出卖大梁的利益……
    而这些声音还多是在他的背后小声议论之音，他这一番言论几乎等同于明着跟持有相对意见的孙成隆对着干，当场便让孙成隆下不了台！
    此时的孙成隆已然是面红耳赤濒临爆发，一双虎目更是直勾勾恶狠狠地看着艾平雄，直让艾平雄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而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回去……
    想来这孙成隆尽管这些年由于这天下的形势而被大梁艾家一直打压着，可他好赖也是大梁孙家的家主！如今在这朝堂之上被艾家一个小小的一门家臣给整得如此下不来台，这口气孙成隆又如何咽得下去？
    于是，当这股怒火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孙成隆终于相当失态地直接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