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射远光,大地穿千肠。
屋顶之上的两人相对而立,王风提着破剑如临大敌,李长空懒散的站在一边。
白衣飘飘的李长空长得英俊无比,洁白无瑕的面庞仿佛应运天地造化而上的白玉。
看着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李长空有些诧异,这青年并没有任何的修为气息,是如何伤得了自己大哥。
大哥虽然修行天赋一般,但好歹到了宫门海的境界。
天地有灵气,修行者由此应蕴而生。感悟天地灵气,开辟丹田,储存一盆灵力便是聚宝盆。
再往上,灵力积累雄厚,便是宫门海。何为宫门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自古皇宫为防火灾,皆会在宫门前放上几口大缸,这大缸,便是宫门海。在修行之路的第一境中,若是灵力可装满那大缸,便可称宫门海。
修行者与凡人之间隔着令人绝望的天堑,这个小子,是运气?还是在藏拙?
李长空看着与自己相对而立的青年,手中长剑缓缓出鞘,光滑如镜的剑身印照出天上的一片星河,灵力缓缓从丹田中涌出覆盖了长剑。
长剑指着王风,李长空缓缓开口,“小子,你还有什么遗言?”
与这样的货色,李长空实在提不起一战的兴趣。
黑夜下的王风看着李长空出鞘的长剑,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莫名的光辉,在这黑夜下如璀璨的宝石,眼前之人给自己的压力无比可怕。
盯着眼前这白衣少年,王风缓缓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卸了你哥哥的胳膊?”
此时的王风方才明悟此人的身份,先前只当是李家的高手,但此人太过英俊,太过年轻,仿佛十六七岁,又有这般实力,只能是渊城四杰,李家二公子,李长龙的弟弟李长空!
“这不重要,拖延时间,并不能让你逃离我的剑。”话音刚落,带着一身慵懒的李长空忽然整个人的气息猛的锐利,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仙剑,瞬间出手!
眼前之人给李长空的感觉很诡异,不知为何尤其厌恶那双眸子,这种厌恶感在其修行路中从未出现过,这更加坚定了少年的杀心。
两人不过相距一两丈,这样的距离对于渊城四杰之一的李长空来说不过是眨眼即至。
感觉自己被李长空的剑气锁定,伴随着可怕的杀意,王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李长空已经越过了蜕变第一境泥菩萨站在了木偶人的境界之上。
可怕的气息压制着王风,整个人在这种压制之下如风雨中飘摇的孤舟,但手中长剑仍然在一瞬间出鞘,“护生剑!”!
一道亮丽的剑光闪耀,急中生智的王风用出了剑经中的保命剑法,一道剑幕出现在身前,那是由剑速达到一种可怕的极致而形成的剑幕。
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响起,王风瞬间被击飞,整个人被剑气席卷如同沙包一般从客栈房顶重重地砸下大地。
“我草,好强!”砸到地上的王风强撑着坐起,嘴中吐出一口鲜血,抬头看了看胸口,凭空多了十多道血痕。
白衣胜雪的李长空看着地面上鲜血淋漓的青年面无表情,此人的剑速竟然比自己还快了几分,怪不得扛得住自己一剑而不死。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耍。”
王风杵着剑强撑着站了起来,但房顶上李长空的声音却传了下来,接着只见李长空凌空跃下,又是一剑飞来。
当事人王风哪里还有什么再抵抗之力,胸口处的疼痛淹没着了意识,此刻唯一想法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早知道见面时便直接开溜,虽然也不一定要有机会从这李长空手下逃走,但至少有一线生机。
现在自己要把自己玩死了。
瞳孔中李长空飞来,席卷的剑气吹的胸口破碎的布条啪啪作响,回望一眼客栈,窗户中有许多客人在颤颤巍巍的看着这一切。
“下辈子不要再去惹你惹不起的人了。”飞跃而来的李长空再次出言,在王风眼中所向披靡的剑气,不过是李长空随手一剑罢了。
长剑已到跟前,王风万念俱灰,只能做困兽之斗,右手颤颤巍巍的横起长剑,指向李长空。
如果一定要死,王风希望自己的剑依旧指向敌人。
就这般横着剑,李长空已到眼前,来临。
再也没有任何的意外,这客栈中,只有两大高手,再也没有其他修行之人,纵使有人相救,也没有这个实力。
哐当!
就在王风绝望之时,忽然看见李长空就要送入自己心脏的长剑顷刻间段成了数截,接着感觉到身体被人一把拉住,眼前的场景斗转星移,李长空、客栈、街巷都在远去,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这是灵魂离体的征兆吗?”这太突然了,王风整个人都蒙了,这种速度,就像脑海中放影片一般。
“呵呵,傻小子,你还活着,气不气?”就在王风自言自语后,眼前的场景也不在移动,一个敦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入眼而来的已经没有任何一所房屋,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山影,自己正在其中一座山上,山下有一座朦朦胧胧的小城,有稀稀落落的灯火在黑夜中闪烁。
王风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身旁,只见一个羽扇纶巾身背长剑的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立在自己身旁,仙气飘飘,气息磅礴,犹如大海。
清凉的山风吹去了王风的茫然,转身对着中年男人深深一拜,“谢前辈救命大恩!”
这一拜,拜得很深。
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很是满意,随即开口道:“小伙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救你?”
“晚辈不知,想来是前辈是心怀天下,可怜晚辈。”王风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自己能认识这样的大高手,挠了挠了脑袋后如实作答。
“别扯那些没用的,说吧,你小子打听天明做什么?”中年男人看了看王风,突然变了脸色,凶狠毕露,杀气逼人。
“天明?什么天明?我只是想问问人家天什么时候会亮而已。”看着男人身上透露出的杀气,王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大意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面对质问,只能用一个傻子才会相信的理由来搪塞。
此时的中年男人与刚才的温和不同,凶狠一下散发的气息成了王风身上压着的大山。
胸口的伤口再流着血,王风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暗恨老头坑人,这“天明”怕不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组织,否则原本救了自己的中年男人为何会突然反目,仿佛与那天明有深仇大恨!
王风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后便死活不再开口,瘦弱的身体在男人可怕的气息中摇晃不定,随时可能破碎,笔直的脊椎就要折断。
“罢了,欺负你一个瘦弱的小子也算丢人,咱们换个说法如何?”中年男人见眼前这小子还挺执着,知道再压下去这小子估计也撑不住,会丢了性命,于是气息褪去,看着眼前的小子循循善诱。
王风脸色白的吓人,如同死人一般。先是受了剑伤,本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又被中年男人的气息一震,顿时便要瘫软下去,但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气息却在无声无息间褪去,顿时喘了口粗气,铮铮的看着中年男人,眼中好奇,“换个什么说法?”
“我救了你是也不是,并且当时你也不想死是不是?”
“是。”
“所以你不是不需要我的救援是不是?”
“是。”
“我对你救命之恩,你得报答对不对?”
“对。”
“我向你问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这过不过分?”
“不过分!”
“那好,你跟天明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杀我对不对?”
“当然。”
在这渊城外的荒山之上,一大一小两人一问一答,犹如师徒。
“那不就对了,快说!我赶时间!我堂堂宗师还能欺负你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娃子不成。”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这小子果然吃软不吃硬,果然,武力也不是万能的。
最让中年男人无语的是,这少年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堂堂大宗师,还给他做了一堆的保证,脸色苍白如雪的小子,这才从胸口掏出了一堆纸张碎片,娓娓道来。
那纸张碎片,像是一封信。
男子无语,想来是方才这小子与人斗剑,这信又是藏在胸口处,自己胸口被敌人的长剑乱划一通,身体没保住,信也稀巴烂。
大宗师很感兴趣,凭借着这少年干净的眸子,拼命不想说出的是何东西,于是一个大宗师,一个少年郎,在这荒山之上借着微弱的星光拼凑起了书信。
但大风一吹,两人一个没注意,碎片便没保住,飞向了四周。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算了算了,我信你便是。”
“还不是都怪你,堂堂大宗师,连这点等下也挡不住。”
“你怎么不挡住?”
“我又不是大宗师?”
……
王风将自己奉师命入天明的事说了出来,没成想自己误打误撞与李长空一战,倒是天明的大宗师自己找上门来。
原来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中年男人名为冰朋,乃是天明的副殿主,到这渊城中是有要事,但不巧在城中却遇见一个到处打听天明的人,这才起了兴趣,便一路跟着这个少年。
如今王风道了来路,大宗师冰朋方才恍然大悟,貌似有过这么一回事,曾经天明出走了一个人,那信估摸着也是那个人亲自写的。
冰朋递给了王风一颗丹药,还不忘数落几局“蠢蛋”,如此光明正大的打听天明,也幸得是在这边远的小城里,否则十条命也不够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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