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尘锦慧成亲杨蘅本是该去的,奈何杨芜夫妇再有锦辉一家三口已是显眼,如今修罗殿事件逐渐平定,少不得有人趁虚而入。趁火打劫也罢,街里报仇也罢总归对于修罗殿手下产业的瓜分以及对四散部众的寻仇却才刚刚开始。故而考虑二人安全,已然是去的人越少越好,她这个做姨母的只能动用手下势力帮着掩盖踪迹。想她一个将门后人,夫君还是武林盟主却是不能也不可保一个为他们牺牲的晚辈,如何能让人咽下这口气?!故而杨蘅这几日除却与傲蓝幽之外,便不再搭理武林盟一众人等,尤其是傲风尘与葆琛那两个狼狈为奸之人。
这一日她依旧练着枪法,而傲风尘也是如往常一般得了空便推着轮椅在廊下看着,倒也不在意杨蘅不理他。这么多年了,就耐性这一点杨蘅就没赢过。今日终归是忍耐不住,收了枪直冲冲的向傲风尘走来,那股气势换了旁人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但傲风尘并不在乎,看着怒气冲冲的杨蘅叹息道:“出了一身汗,快去洗洗免得着凉。”杨蘅把枪一放,便讲手伸进傲风尘衣领,取出他随身帕子擦着说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让我一回?!”
杨蘅素日里那般强悍,谁人见过她这般女子娇嗔?若是旁人看见必是吓得不轻,可惜傲风尘不是旁人,并且也不觉得惊讶。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是胡说,一个这样的女人肯把自己最柔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已是难得,当年年轻气盛不懂让。如今,他知道如何哄,却不敢哄。在他看来杨蘅不该耽搁在他这么废人身上,故而再如何触动却只说道:“去了一趟凛松阁,回来便如此,可是沈夫人说了什么?”杨蘅心下更怒,却不是真以为他不在乎,这么多年夫妻当年也是同生共死的,有什么不了解?她只是气都这般岁数,也未必还有几年活头,这老头子却依旧不松口。
把帕子往傲风尘腿上一扔,杨蘅没好气的说道:“盈姐如何你会不知?怕是早就通过气了吧?只把我一个蒙在鼓里,你倒也真是我的好夫君啊!”二人素日里多是称呼名字的多,这般称呼本就少见,自己的心尖难得这样称呼语气里还带着女子娇嗔埋怨哪里还绷得住?傲风尘轻咳一声:“莫听葆琛乱教,另外我并不曾与沈夫人说过什么,她已然不问世事我自然也不会打扰。”杨蘅难得扳回一局,心中想着葆琛这以柔克刚的主意着实不错。当年要是懂这些哪里至于有那么多波折?
但对于叶盈杨蘅心里愧疚太多,故而叹息道:“盈姐对我极好,叶伯父对我姐妹二人也有救命之恩。就算要我一命我也绝无二话,可这恩情不该由蓝幽偿还。呵,我倒也真是老了,若是当年必是什么都不顾的。”傲风尘却道:“人总是会变得,姐妹情深不假,可各有各的顾虑难处,人自然也就回不到从前了。沈夫人为了沈承与凛松阁也做了不少,总归有了其他牵挂哪里会一成不变?”杨蘅苦笑道:“盈姐也这般说,我去了尚且来不及赔罪。她却先说了抱歉,盈姐说她知道蓝幽的婚事早就不妥,不过为了当时失去阁主的凛松阁,她不得不如此。”
傲风尘道:“叶家世代文臣肱骨,自然不会是寻常妇人。她这般说了就代表看出了沈承所作所为,大抵也看出了我的计划。哪怕足不出户,这事也未必瞒得过她的眼。”杨蘅突然一笑道:“当年随军出征我就动过心思让盈姐随我一同,必是个女诸葛。可惜盈姐身子羸弱受不得行军奔波,只是没想到我们竟也会有互相算计的一天。”傲风尘叹息道:“你们自然做的足够好,终究没有真伤了情谊。立场不同必是少不得要有些抉择,有些抉择根本分不清对错。”杨蘅长出口气说道:“到底也算是解决了,你真的想好要传位给月无缺?”
傲风尘却挑眉道:“我几时说过这话?”杨蘅一怔,呢喃道:“你不是要把幽儿?啊!……难不成你还要他选不成?!”傲风尘道:“有何不妥?”杨蘅怒声道:“不妥!自然不妥!你让一个男人做这般选择,难不成还有其他结果?!江山情重美人轻,像他们这样野心勃勃之人,会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你这样,又把蓝幽置于何地?以后又如何自处?!”傲风尘冷笑道:“如何自处?我傲风尘还照顾不了一个女儿?!若是以武林盟主之位为陪嫁,那又与之前有何差别?做这么多事也是徒劳!”
杨蘅听着但也觉得有理,百般布局为的就是傲蓝幽的未来。若目的不过盟主之位,哪里会过得好?更何况这般在外人看来傲蓝幽只会成为武林盟主附属,怕是要更加抬不起头来。杨蘅叹息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我看你背后的心思可不只有这一点吧?!闹出了这么多事,你究竟要如何?”傲风尘只道:“武林盟主终归不能轻率,这天下不只有他一个青年才俊。真比起来,月无缺未必就是最好。而且他想选也要他能技压群雄才可,我,做不了主。”
杨蘅着实是要气炸了,分明知道傲风尘必然是另有安排,但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消息。最后竟然气笑出了声:“傲风尘!你莫要以为我杨家是吃素的,此回是你占了先机但我也未必会任你摆布。我劝你小心些,别被我抓住了破绽,让你那张老脸没处放!”杨蘅这般模样,倒是隐约让傲风尘想起年轻时候那个骄傲飞扬的杨蘅,不服输的模样才是适合她。
傲风尘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好,时隔多年,再比一局。”杨蘅轻笑弯腰贴近傲风尘说道:“当年一局你赢我嫁你我赢你入赘,如今你还能拿什么做赌注?上次定了你我半生,如今可还要再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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