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华筝 作者:肉书屋
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要露出那么讽嘲的表情。
毕竟身边还有别人在,这种心怀恶意的样子……实在是……很丑陋啊……
一只手轻轻地搭到了我肩上,“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低着头,不想多说。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我瞧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啊……”
幸好他没真的绕到前面来瞧……心里模模糊糊地么想着,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拼命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才转身冲欧阳少主提出了一个……大概有点强人所难的请求:
“我要学武功。”
作者有话要说:
吐嘈:
华小呆童鞋,好歹有点防狼意识吧,爪子被人又摸又捏的都没注意到咩?
少主大人,吃小呆的豆腐吃得很high吧……你就接着装吧装吧装吧,不过华小呆虽然很呆,拖雷兄的眼神却是很好的……
补充小克吃豆腐全过程如下:
宣称自己跟彭连虎对了一掌→小呆抓他左手看→很自然地反手握住小呆的手→把右手伸给小呆看→继续很自然地把右手合到左手上→持续很自然地开始摸+拍
然后拖雷发飙了叫小呆过去,小呆是抽手跑过去的……
又,小克那“伤势”撑死也就是岔了气的程度……
91我要学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请求太过匪夷所思的缘故,欧阳少主居然怔了一怔,才皱着眉看向我:“为什么?”
“呃……因为想学……”
“哦?”他挑了挑眉,刻意拖长了尾音。
其实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这本来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情。
何况随随便便就连累别人这种事,无意中做了一次,感觉已经够糟糕的了,至少在脑子还算清醒的时候,我不想再做第二次。
所以……尽管被他看得很心虚,我还是死撑着没说出真正的原因。
“我现在觉得……有事的时候,还是有武功……比较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实话没错。
原本对我来说,武功并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只要想办法拖住江南七怪不要去桃花岛,避过成吉思汗的风头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就可以有二十年的时间来慢慢考虑拖雷的问题怎么解决。
但是现在的情形……二师父他们暂且不论,拖雷的处境却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危险,就连成吉思汗的耐性也远比我预计中的更差。
本来以为他就算不会守三年之约,也起码能等上个一年半载,我可以利用时间差溜之大吉,谁知道……
头忽地被人轻揉了几下,停了一停,他却没像平时一样收回手去。
“你若是想学武,我自然会教你。”他顿了一顿,又柔声道:“只是……你有事时,我又怎会不在……”
虽然知道这家伙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呃……怎么说呢……在刚听到的那一瞬间,居然有了些微的错觉,比如温暖,比如……
幸好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我还没有不识趣到会当真的地步。
不过要是直接回答“我不信”这类的话未免也太二百五了一点,所以我只随口漫应了一声,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呢?”
同行了这么些日子,我大概也能看得出来,欧阳少主可绝对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悠闲。要他从排得满满当当的行事历里挤出时间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我得提前预约才行。
果然,他沉吟了片刻,才徐徐道:“十日后或可……”
这话说得还真够活络的。不过本来就是平白无故给别人添麻烦的事,要求不能太多,那就先等十天吧……我点了点头。
然后欧阳少主脸上露出了一种似乎可以称之为“失望”的表情。
我已经很合作了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半点异议都没有,还要怎样啊……
“逍遥派的武学典籍,尚得费点手脚,依着李老前辈所留指示去寻……”
李流风留的指示……该不会是玉佩里那块写着“三”和“七”俩字的布吧?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欧阳少主,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便已经轻笑了起来。
“……确是那块薄绢。”
虽然弄不懂这两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怎么就能成为“指示”了,但是……所谓的“寻”难道是指去“寻宝”?
寻宝寻宝寻宝寻宝寻宝……
啊啊啊!我的加勒比海盗我的虎克船长我的夺宝奇兵我的古墓丽影我的wow……呃,为毛都是西方的宝藏……不管了,我两眼放光地一把拽住欧阳少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他明显地怔了一怔,“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赖着他就对了,想了一想,为了增强竞争力,我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
武功秘籍奇珍异宝灵丹妙药这些东西对我实在没啥用处,看上两眼摸个一把就够了,重要的是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捞到过机会的“寻宝之旅”啊!
“那可不成……”
“哈?”总不会还要我付“寻宝旅游团”的团费吧?
“旁的物事也就罢,只有一件……你却是非得要下不可……”
谁能告诉我,为毛眼前这个家伙能够在大白天还笑得这么春意盎然春心摇荡的?
“只不过……”欧阳少主顿了顿,然后才说出了让我orz无比的真相。
简单地来说,就是由于某些据说连少主大人也不知道详情的历史遗留问题,逍遥派的某些武功典籍已经在白驼山保存了五十年以上——貌似比欧阳锋大叔的年纪都大啊。
它们都被锁在了某种特制的盒子之中,任何企图以暴力打开的行为都会导致盒内物体被自动销毁。唯一打开的方法是以逍遥派独有的某种手法输入按干地支节气时令推算而出的正确密码,否则里面的东西同样会“哔”地一声自爆掉……
(以下省略若干听得我一头雾水的解码过程)
总之,李流风上次大闹白驼山之后,欧阳少主他们家就只缺“三”和“七”这俩字所带来的提示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少主大人给出的解释!)
……
……
……
想到逍遥派武学的bt程度,我忍不住冲口而出,“这下你爹……的叔父岂不是下无敌了?”
=_=!!!好险,差点就说漏了嘴!
只是……拗得如此之生硬,不知道少主大人听出来没有,我十分之心虚地偷瞄着……
欧阳少主轻咳了两声,才道:“逍遥派有些功夫是只能女子习练的……”
囧!李流风该不会是存心玩儿欧阳锋大叔吧,让他看得到练不了……这招也忒狠了!
“白驼山中共藏有十只铁函,直至李老前辈那日前来,我们方知道每一只的开启手法均不相同。那日自玉佩中找到薄绢后,叔父已打开了李老前辈事先指明的那只铁函,其间所藏三本秘笈果然俱是只适宜女子习练的。至于其余九只……”
他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 “她老人家说……便当做是你的陪嫁了。”
这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险些把我劈得一跟头栽到了地下。
李流风大概是考虑到我的废柴本能过于强大,万一连欧阳少主都教不出来的话,就只能寄希望于某位不知名士了。
我也知道她绝对是出于好意才会做出种安排的,但是,但是……这种硬把人家到嘴的肉给抠出来的行为……她就完全没考虑过后果咩?
姑且先不论那种变态到极点的铁盒子我是不是能打得开,就凭欧阳锋大叔对武学执着的程度,我要是真的敢带着它们跑路,绝对会被千里追杀到死的……不,是虐杀到死!
我忍不住打了个一寒颤,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声明:
“我放弃!”
就算是遗产也是可以放弃继承权的吧……
欧阳少主怔了一怔,没有立时回答。
“我才不要那种东西当陪嫁!”我内牛满面地揪着欧阳少主的衣袖,“就让它们一辈子呆在你家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吐嘈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喂,华小呆童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_=!!!
这种怎么听都像是情愿无名无分跟男人私奔到天涯海角的话,少主大人听得暗high无比,自然忍不住在大白天就开始春意盎然地释放雄性荷尔蒙了……(禽兽啊禽兽)
92一条腰带引发的……
我无敌鄙视地看着欧阳少主。
“此次绝无虚言。”他苦笑着道:“可是要我指天发誓?“
=_=!!!也就是说他以前经常晃点我咯?
“今晨着衣时……”欧阳少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刚将腰带取到手,你便……呃……接了过去。”
我猜他本来想说的那个字是“抢”吧。
刚被雕唳惊醒的那会儿,我几乎记不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像开始有了点印象。似乎从谁的手里拽过什么东西,而且拽不动的时候还……
“呃……那个……我……”提到这个,着实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是不是踹了你一脚?”
欧阳少主笑得十分之温和地点了点头,同时没忘记向我展示印在他中衣上的半拉鞋印——不用csi的人到场,也能看出那绝对是我右脚的力作。
……
……
我简直像要为自己的行径而捂脸泪奔了。但是做人不但要厚道,还得负责啊。
“对,对不住了。”
不过……类似的话貌似跟他说过好几次了。
虽然每次的事情都不一样,但最后也都是道个歉,然后就没下文了——怎么听都很像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二皮脸来着。
除了“勇于认错”之外,我觉得自己总该再有点别的优良品质吧,尤其是考虑到在那种完全混乱的状态下,踹他那一脚说不定还挺重的。
“要不,你踹回来好了……”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折扇。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这家伙下手还真重……就算不是踹,这下也两清了!
我悲愤交加地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把那“罪魁祸首”塞给欧阳少主。
“喏,还你!”
他却不接,反而笑吟吟地看着我道:“这腰带内里是金丝所织,极为坚韧——此事别院你救我时应是已知道了……”
一想到那个时候拖着少主大人从墙洞里往外爬,不但让他脸先着地,还拿他头跟墙壁比了n次硬度……的前科,我就忍不住有点心虚。
“上面倒是颇有些防身的小玩意,你多半用得着。”
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比如腰带活扣,比如衬里,以及其他的某些部位,都有着巧妙隐藏在金色云纹之下的细小绷簧,设计和制作都相当低精巧。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东西!
但是……我至少还有着基本的审美观念吧……
倒不是说它不好看,而是这种精致华丽的风格跟我完全地不搭调啊……谁见过用爱马仕丝巾捆着菜篮去买菜的?
呃,那个菜篮我说的不是体型啊……
“说起来有一事倒是早想问你了。”欧阳少主顿了一顿,才笑道:“你……可是不喜汉家衣裙?”
怎么可能!我对蒙古袍才没有眷恋咧。
倒是从上辈子起就很向往汉服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勇气穿着出街而已。
就算是现在,要是有条件的话我也巴不得能天天穿啊,问题可不就是没条件么……
一提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倒不是没钱,历年来从成吉思汗那里a到的私房钱足够我一个人混吃到死的了,省一点过的话大概养两个人也足够了,何况还有跟二师父学的“妙手空空”可以随时当后备银行。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个随时随地准备着翻窗跑路顺墙角开溜,必要时绝对不惜钻狗洞的人,当然是穿得越朴实无华越不起眼越像路边的大婶,才越安全啊。
等到什么时候能如愿找个江南小镇安顿下来了,我,我绝对要弄它个三百六十五套衣服来天天换,保证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正在无限憧憬着衣柜装得满满当当的光明未来,头顶却冷不防地飘来一句低语——
“原来如此……”
囧!我,我该不是又碎碎念出声了吧?
内牛满面地抬头一看,某人正一脸了然地点着头……
orz……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如此倒是好办了。”
什么东西好办了?我炯炯有神地看着欧阳少主。
他略一沉吟,才徐徐道:
“习武……并非可一蹴而就之事。有所成前,自保之法总是不嫌多的。”
他这句话倒是真说到我心里去了。
二师父给我的东西应付一般的场合没问题,但如果再遇到像今天早上拖雷那样的情形,我可就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那……怎样呢?”我不惮以最大的诚意向他求教。
既然或这么说,他一定是有些什么想法来着。
“我衣上均有机关,相比你也知道……”欧阳少主顿了一顿,脸上笑意益浓,“……如何?”
闻弦歌而知雅意,我想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从这根腰带就能看出来,少主一身衣袍之内绝对暗藏了不少隐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连衣上所织的不同暗纹都有玄机。
若是遇上不知内情的敌手,任他再谨慎小心也决计防备不到这个地步——出门在外,穿着这样的衣服,安全系数绝对是大大提高的。
如果不考虑日后会不会因为知道他家太多隐秘而被灭口,以及那种风格的衣服套在我身上效果会不会是“沐猴而冠”……这两点的话,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如何让?”欧阳少主挑了挑眉,极有耐心地等着我回答。
既然在短期内都没法摆脱目前这种“四人行”状况,那么考虑到反正欧阳少主和黄姑娘这两只闪闪发亮的生物边上,我只要没有穿得像棵会走路的圣诞树,应该还是能够一如既往地低调下去的吧,所以——
“号。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过分的要求,“……总得方便行动吧。”
衣袂飘飘裙角飞扬……好看固然是好看,但对于没轻功的人来说,这就等于在撒丫子跑路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找绊腿的。
欧阳少主轻笑了起来,“这些……我自然明白,你放心便是。”
“哦。”我挠了挠头,“那费用……”
我知道这不是用钱能买得到的,也知道欧阳少主绝对不会跟我计较费用问题,可是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应该要有所表示吧。
欧阳少主看了我一眼,皱眉道:“你与那乐少东在西域相识时,尚且不曾如此见外……怎地现下反倒跟我计较起这些来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语调听起来虽仍平平淡淡的,但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锋芒暗藏在其间一样。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被他当作会理直气壮占别人便宜的那种人而已……心口没来由地一阵发闷,我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吭声了。
半晌,有忽地被人揉了几下,我恼得抬手就去拍他,没想到居然“啪”地一声拍了个正着,倒吓了我一跳,一抬头,这家伙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笑吟吟地看着我。
“夜里有件事需得我亲自去办,约莫到明日晌午时分才能成。我是回来同你说一声的……”他顿了一顿,“今夜不必等我了,你也好早些休息。”
我愣了一愣,这个他昨天似乎也跟我说过来着,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非要通宵去做不可啊?昨天晚上他本来睡得就已经很晚了,今天凌晨又是连天都没亮就被我拖着在外面搅合了这么久……我一把拽住他衣袖。
“你就不能抽点时间稍微休息一下么?”
欧阳少主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这个……”
我急道:“哪怕是半个时辰也好的……”
长年累月这么点灯熬蜡的熬,再是练武之人身体也吃不消的。
他沉吟片刻,才答道:“好。”停了一停,又道:“……都依你便是。”
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再强迫他一样?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个了……我扯了扯嘴角,把他往床边推。
“你能睡多久?”
“半个时辰……”
我瞪了他一眼,“那我要是说一个时辰呢?”
“那我便睡足一个时辰。”
切!那我要是说十二个时辰的话你还会真的睡成猪不成?我再肚子里暗自嘀咕着……看在时间不多的份上,懒得跟他再抬杠。
“快睡快睡,时间到了我叫你。”
“好……”
欧阳少主这次倒是相当配合地和衣躺到了床上,没过多久,他的呼吸便渐渐地均匀绵长了起来。
我说……这家伙一定要连睡觉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少主晚上出门是要去搞乐少东的……大家想让他挂点彩咩?
少主挂彩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
翻来覆去足足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光大亮才总算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做梦。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有好几秒钟的时候都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是梦还是醒。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已经忘却的那个时候,曾经有人笑嘻嘻地说过:“做了噩梦的话,醒过来的时候应该要高兴才对,因为所有可怕的事情都是假的啊。”
我对着虚空中不存在的那个人苦笑了起来。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呢?如果所有的噩梦最后都会成真……那么,醒过来的时候也只剩下苦笑这一种表情了吧,如果不想哭的话……
自窗口明晃晃射进来的那片阳光,真是很刺眼。
抬手遮住眼睛,努力无视手臂旁的那片湿凉,努力调整着脸部肌肉——练习了这么多年,不用镜子我也知道怎么做才能摆出最合适的表情来。
门忽地“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传来的便是放轻了的熟悉脚步声。
我赶紧把枕头往被子里一塞,翻身跳下床。
“你回来了么,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就算那身明显换过的衣袍雪白干净得纤尘不染,就算行动之间仍是一派的淡定从容,但是自他进来后才在房中弥散开来的那种带着腥甜的气息,我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那是……不久之前曾经血流成河的标志。
拖雷每次自战场上归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这样的气息,即使他每次都会先行洗刷干净再来看我……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那是……我完全无法介入的世界。
我能做的一直都只有两件事而已——等待和裹伤。
“你……伤在哪里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经欧阳少主手而“处理”掉的人都不可能比拖雷更多,因此这比拖雷身上更为浓重的血腥味道,就只可能来源于他自己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怎么可能瞒得过你……”顿了一顿,又眉头微皱地看向我,“你……到底睡过不曾?”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身上揉得有点皱巴巴的外衣,我底气不是很足地跟他解释:“睡了的……”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打量着我。
心头忽然莫名地火大了起来,这个人到底分不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啊!
“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他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不留神中了一剑,未及要害……已包扎妥当了,只需休养些时日便不妨事了……”
试探性地轻触着他所指的部位,指尖下的触感果然是厚厚的布层,这样完全没法了解伤势啊,有点犹豫地看着他, 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这么说。
“那个,让我看一下……伤口?”
他点了点头,抬手便去解衣带。
“等等!”我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一个地方比较适合检查,“先上床吧。”
跪坐在里床,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他的衣服。
斜倚在床头的某人神情自若,反倒是我的手有点发抖。
自左肩到右腋,一层又一层的白布密密实实地裹住了大半个胸膛,比刚才更浓了些的血腥味混着辛烈的药味扑面而来,莫名的晕眩感在脑海里萦绕不去——我很确定自己没有晕血的毛病,低血糖也没有发作,只是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连近在咫尺的人,声音听起来也很是飘忽不定。
“你……怎么了?” 顿了一顿,他又柔声道:“小伤而已,不妨事的。”
隔着这么厚的布层,到底是不是“小伤”我可看不出来。
我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之前帮他处理伤口的是专业人士,呃,绝对比我这种半吊子二百五的水准要强多了。这会儿要是非给人家拆下来,待会儿我还不一定包扎得回原样呢,更不用说二次感染之类的了……
帮他拉好衣襟,我朝他笑笑。
“这个用不着我看了。呃,要不我去厨房弄道补血……”
后面的话被我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我的大脑今天大概是当机了吧,真想捶它几下看能不能重启。
在西域逃命那会儿事出仓促,他身边什么都没带,我s一把机器猫还算符合普罗大众的人生观。现在根本就是身处他家的地盘上,不管是治伤还是调养都自然有人打点得妥妥当当,哪里用得着我来鸡婆。
可见我果然属于没睡好就会思维混乱的体质,待会儿不知道能不能跟黄姑娘商量一下去他们那边补个觉……
拍了拍袍摆上的灰,我爬了起来。
“那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话还没说完,某人的左腿忽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一曲——我和床沿之间立刻就如同横亘了一座高山一般,要想下床,除非我能无耻到从他身上爬过去。
喵了个咪的,腿长了不起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瞪着他,他却苦笑了起来。
“本是怕你担心才……早知如此……”
“哦。”我胡乱点着头,反正他也就这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鬼哄鬼而已。
默然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虽受了点小伤,却不妨事。昨夜之事……我已谋划良久,白驼山内高手大半俱被我调来了此处,法王亦率红教中人出手相助……”
大叔也来了?我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益西嘉措也来了么?”
欧阳少主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含意不明的微笑。
“他自然也来了,我还同他道了谢。”
道谢?
没记错的话益西嘉措已经武功全失了,再说以他那种一心向佛的性子,就算武功还在,大概也不会参与杀戮的吧。
“他确实不曾前往。”欧阳少主微微一笑,“说起来倒是古怪,那悦来客栈不知何处寻来的诸般毒物,有些竟是连我也不曾见过。若不是有你那颗珠子在身,昨夜只怕要多费不少手脚——那珠子本是他赠你的罢?是以事毕后我特地去了一趟红教暂住之地,当面好好谢了他一番……”
听上去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呢?我挠了挠头。
“那……他们人呢?”
欧阳少主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光,才答道:“此时多半已经北归了。”
我怔了一怔。
“他们知道你同我……在一起,本也说过待事毕便来瞧你。只是凌晨时分他们教中忽有急讯传来,虽不知是何事,但我瞧法王他神色甚是焦急,多半是在藏地那边出了什么大事。益西嘉措原说想独自在中原游历一番的,不知为何此次竟也随着一同回去了。”
顿了一顿,欧阳少主自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微笑道:“法王走得虽是匆忙,却不曾忘记托我将这金刚铃转交于你。他说若你有机会去藏地游历,务必要去看他。平时若有事,持此物亦可向红教中人求助……”
我捏着那金刚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金轮法王在《神雕侠侣》中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瘦瘦高高”“竹竿一般”的“阴险藏僧”了,而益西嘉措更是连名字都不曾留下的“早逝的大师兄”……
我曾经无数次地试图从《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这两本书的内容中推测这二十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惨烈的事情,才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却连半点头绪也找不到。
听到欧阳少主说他们匆匆赶回藏地的时候,心里不是不慌张的,说不定所谓的异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只是……我连他们有可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就算想提醒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提醒起啊……
头忽地被人摸了摸,熟悉的清朗男声带着淡淡笑意响了起来。
“你若是想念法王,待江南事了,我陪你前去藏地一行便是了。”
我闷闷地答了一句。“不是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那些书上没有写到过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对于写到过的那部分……至少我还可以试着做些什么吧?
我鼓起勇气直视着欧阳少主。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微微一怔,随即道:“好。”
“但是有一个条件……”
“好。”
“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都不要问我原因……”
“好。”
“呃,还有……你认不认识穆念慈穆姑娘?”
欧阳少主的脸囧了几秒钟之后,才以一种有点变调的声音答道:
“你说的……可是小王爷的那位心上人?”
“是。”我点了点头。
……
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句……在心底反反复复想过了无数次的话,一直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你……不要喜欢黄姑娘,也不要喜欢穆姑娘……”
94、囧神洪七公
穿越这种事放到现代也没几个人会当真,何况是在南宋末年。
二师父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所以我才能够在离开大漠的时候,以半遮半掩吞吞吐吐的口气跟二师父说“东方海岛是大凶之地,切忌不可前往”这类装神弄鬼的话。他们最多也只当是我突然之间神灵附体而已。
至于拖雷那里,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所以连解释都不用解释就可以逼他立誓。
但欧阳少主不一样。
这人心思缜密思维敏锐,又喜欢刨根问底。一旦惹他生了疑,就算当时没什么举动,事后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不惜把别人祖宗十八代挖出来解惑……我可没有那种能在他面前顺利瞒天过海的自信。
虽然《射雕英雄传》整套书里的剧情我是记得滚瓜烂熟,但不得不说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是颇有一些地方和原着不太符合的。
比如欧阳少主似乎并没有“率姬妾四处掳掠美貌女子以充滛乐”——他连姬妾都遣散了吧。
而黄姑娘也并没有对他深恶痛绝到一见面就“满天花雨”地撒金针下黑手——至少现在大家还好好地在组团旅游不是么?
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和他相关的那部分情节是不是会按照原来的脉络去发展,说不定最后的结局会是欧阳少主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呢?
因此这记预防针也才格外地难打。
话既不能说太死,又不能说太活,在尽量不影响原本剧情的前提下,还得给某人留点回旋的余地。
总不能直接说“你当心小王爷一枪头捅死你。”,万一他听进去索性先下手为强把小王爷给捅死了——虽然这对江南七怪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那《神雕侠侣》男主角他爹该换成谁啊?
……
……
……
好吧,我其实不怎么关心“杨过能不能出生”以及“他爹到底是谁”这一类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在一个人还没做坏事之前就先以“将来会做坏事”这种理由而干掉他,未免有点太不厚道了。
所以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反复琢磨着剧情的走向,最后发现釜底抽薪大概会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妥的办法。
原着里身为“西毒”传人兼白驼山少主的欧阳克,日子一直过得很是滋润,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泡妞未遂。他人生的两大坎坷——断腿和送命——都集中在后半部书里,并且这两者之间还有着一定的因果关系。
事发的基本流程大致如下:
1矢志不渝地对黄姑娘耍流氓→断腿
2断腿之后仍然矢志不渝地对黄姑娘耍流氓→路见心喜地顺带对穆姑娘耍流氓→小王爷暴怒发飙→送命
把1和2归因之后可以得出等式:
对黄姑娘耍流氓=(断腿)+(送命)
考虑到变数“穆姑娘”的存在,这个等式可以进一步地修正为:
(对黄姑娘耍流氓)+(对穆姑娘耍流氓)=(断腿)+(送命)
将这一等式转化为语言表达形式则是:
“如果不想断腿和送命,就最好不要对这两位姑娘耍流氓。”
当然,这种结论是绝对不能直接当面说出口的,我还没活腻呢。
所以在经过合理的润色修饰以及婉转措辞之后,最后说出口的句子是这样的——
“你别喜欢黄姑娘,也别喜欢穆姑娘。”而且我还马上追加了一个充要条件在后面,“……如果做得到的话。”
我……也只能提醒到这个地步了。
毕竟,感情的事不见得是能用理智控制的,万一人家就是情愿为意中人去断腿去送命呢?那谁也拦不住不是……
“好。”
“呃,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我说——‘好’。”
我有点无力地扶着额头,他到底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没有啊?该不是前面一路说“好”说顺嘴了吧。
笑意从他的眼底漫了开来。
“你……让我别喜欢黄姑娘,也别喜欢穆姑娘,我自然都依了你……”
喂!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听不听随他,干吗要说得好像是我在硬性摊派一样啊。
“那你说……”他微微俯身,声音益发地低哑了,“我又该喜欢哪位姑娘……才是呢?”
这这这,这个关,关我什么事啊!我哪儿知道金老爷子在这个世界里配给他的是谁!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
“你……”
欧阳少主刚吐出一个字,脸色骤然大变,左臂倏地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身后一伸一拉,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罩进了一片柔软的黑暗之中。
“喂!你做什么!”
我一边摸黑胡乱扒拉着头上的被子,一边气得想人地强烈抗议,话音还未落,手便被隔着被子按住了,他急切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了耳中:“莫出声!”
出什么事了?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已经听到头顶传来了“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便里啪啦地一阵下雨般的乱响。即使隔着一层被子,我仍然能感觉得到某人按住我的那只手臂绷得极紧一一自相识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刻,难道是有什么劲敌来袭不成?他刚受过伤来着……打得过谁啊!我挣扎着伸手去够放在床头一侧的革囊……
“哈哈哈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一路自远及近,自上而下地……到了床前,却蓦然止住了,随后……房间里陡然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
头上罩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外面的声响听起来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真,可我却始终觉得这笑声听起来很是有点耳熟来着,真的挺耳熟的。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少主按着我的那只手臂力道在那笑声停歇的时候也骤然轻了许多。
所以……外面来的九成九是熟人……
我乍着胆子从里面戳了戳欧阳少主的爪子,他僵了一僵,拿开了手。
这也就是表示外面没危险了,我可以出去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伸手抓了革囊,这才努力挣扎蠕动着试图从被子里钻出去一一没办法,谁叫这玩意儿又厚又重又宽又大,尤其是相的体型而言一一瞄了个咪的,要让我知道是谁给我按的这短胳膊短腿,我非半夜套她麻袋胖揍一顿不可!
不过最最可恶的是,某人把我埋进来的时候动作倒是麻利,他怎么就不记得把我挖出去呢!
当我终于挥舞着胳膊艰难无比地从被子中冒出头时,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就听到了有人大大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呃,那个方向貌似不是欧阳少主啊。
我头晕眼花地抓身前欧阳少主的胳膊,伸着脖子试图努力看清到底是谁站在床前,然后在看清楚的瞬间就被惊到了一一居,居然是洪七公!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没错,还真的是洪七公洪老前辈!
呃,洪老前辈此刻脸上那种囧到似乎连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从背后悄悄戳了欧阳少主一下,他僵了一僵,转脸朝我摇了摇头。
难道洪七公也有什么“间歇性疯癫”的宿疾不成?
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李流风起码还有怕痒这个弱点,洪七公……呃……他的弱点是“好吃”没错,但无论如何我这会儿也变不出一盘水晶肘子来啊……
再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神,虽然略显呆滞,却还带着几分理智,不像是随时要发疯的样子。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决定先恢复自己的自由行动能力一一除了脑袋和一只手,我其他的部位都还裹在被子里呢。
刚把被子往下扒了半厘米都不到,跟蜡像似的一直杵在窗前的洪七公却突然动了,一蹦三丈远地往门口窜,边窜还边捂脸,边捂脸嘴还边叭叭着“非女非女”什么的一一我还“超女”咧!
我火大地一把把被子拽到腰,正想就“管埋不管挖”这个问题找欧阳少主理论一番,却看到他一脸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房间的门已经在“彭”地一声巨响之后,被撞出入个人形的大洞。
……
……
……
洪七公他到底在抽什么风?
一开始是有门有窗不肯走非要破屋顶下来——有屋顶的大洞和一室散落的砖块瓦砾为证;这会儿倒是知道走门了,却不知道开门一一有此刻门上的人形大洞为证;
我还没想完,某位人洪亮依旧的声音已经在走廊上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可错不了了吧!”,然后隔壁房间的门也“彭”地一声遭了殃一一那是郭大侠和黄姑娘的房间。
奇怪的是,破门之后,按理说应该会有所反映的那边也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
和我们这边不太一样的是,囧七公这次只沉默了不到三秒钟,就哀嚎了起来。
在夹杂着无数诸如“哎哟哇啦”“叽里呱啦”的怪叫声中,我再怎么竖起耳朵努力分辨,也只能听清寥寥的几个字词而已,比如“非礼勿”——呃,他刚才叨叨的原来是“非礼”不是“非女”
啊,比如“汝等”比如“白昼宣滛”……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不,不会是……我僵硬地转向欧阳少主,他忍着笑非常肯定地冲我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囧七公你给我回来!我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啊啊啊啊啊啊!你倒是给我回来看一眼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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