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安奎因》第十六章 运气与实力

    见证着现场氛围的变化，阿尔的额头浮现出汗珠。见多识广的他自然不会像这里的淳朴冒险者那般三两句话就被忽悠。
    “还好以前在工作中接触过反邪教的广告”
    轻声吐槽一句，阿尔将视线集中在这个同样黑发黑眼的女子身上。
    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内在的性格大多会反映在小小的习惯上。
    回想起柒柴的言谈举止、以及此前两个月毫不显露气息的作风，实在很难想象眼前的女子会是一个如此看重运气的人物。
    相反柒柴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女性，那种能够妥善完成各种任务的特工——不是那种到处飙车乱扔炸弹的007而是会纤细地处理好每个细节，雁过无痕的KGB特工。
    但如果并非相信运气，又为什么要用这种试炼方式呢？难道试炼并无所谓？可是若是这样随便过过招就结束试炼不是更好吗？最根本的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做主考官呢？
    特立独行地行动明明会招来不必要的注意。
    （真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尔哈地叹了口气，放弃揣测对方的意图。猜不透对方到底有何企图固然不安但不用战斗就能结束试炼无疑是阿尔最好的选择。
    实际上对于阿尔来说，今日无论晋级与否不重要。所谓的冒险者等级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踏脚石，如果有了可以更快赚钱，消息更加灵通，如果没有也无损害。
    他的真正目的只有找回失散的同伴和提升实力到脱离生态链能够悠闲度日的程度。
    如果为此找上麻烦甚至于身陷囹圄可就本末倒置了。
    “既然大家已经理解了……那么就开始试炼吧。”柒柴双手摊开，微笑着眯起双眼。
    现场虽然还有人不解，但大多数人已经被说服，隐隐能听到赞同的声音。
    五根短签均匀分开，静静地插在柒柴手中。
    “来吧。”
    （三根白色，两根黑色。两人抽取同样颜色的概率……37%……三分之一多一点的通过率吗？）
    心中草草计算，阿尔的视线望向安莉随后先行向前，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
    “……是黑色。”
    阿尔心中暗啧了一声，抽到了下签。
    （剩下的四根短签中是三根白色，一根黑色……剩下的几率只剩……25%）
    现在轮到安莉，纤细的手指在四根短签之间左右徘徊，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狠狠抽出一根然后双手合十将短浅夹在其中。
    就如同赌徒向命运女神祈祷那般安莉缓缓地、一点点将一侧的手掌移开。
    此时的场馆中鸦雀无声，或许比起战斗，只有赌博才能让粗人们屏息凝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集中在安莉的手掌之中。
    （是个A。）
    看着安莉那认真的模样，阿尔不禁在心中吐槽。
    手掌一点点移开，短签在指尖上露出一个尖角。
    “……是、是黑色。”
    ……
    “看吧，我就说安莉酱没问题的！”
    “诶嘿嘿，看来我们佩德罗又要多一个D级冒险者团队了。”
    “是啊，感觉竞争又增加了呢。”
    “最后那个只有四分之一的几率吧，果然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就像是憋起来的一股压力被忽然释放一般，现在的看台两边一片人声鼎沸，到处是喝彩声，还有游侠装扮的冒险者吹起口哨。
    （safepass）
    有些紧张的阿尔也在心中松了口气，然而这种短暂的休憩却被仅仅维持了瞬间。
    “那个……弥小姐，可以请您和我们过过招吗？”安莉深深鞠了一躬，娇小的身躯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真、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我无法对自己说谎。以我们的实力是否真的有资格进入D级冒险者的行列，很不安……所以，……啊……并不是说运气并不重要只是……”
    “真是个认真的姑娘啊。”挥了挥手打断安莉的话语，柒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呢。”细微的情绪变化在她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光芒。
    “其实，我之前观察……不、见到过你们的训练，以你们的实力晋级D级冒险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请放心好了……”
    阿尔不禁觉得背脊发凉。
    （这个家伙从什么时候见过我们训练？）
    训练中阿尔可是从未发现过可疑人物。
    “但是，既然你向我发起了挑战，那么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呢。”说到这柒柴顿了顿，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笑容。
    “诶！？挑战什么的……我……我只是想讨教一下而已。”安莉有些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不过要打败我应该不可能……所以，只要你们能从我身上拿走这个，就算作你们胜利。”柒柴从随行的物品中取出一个铃铛，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系到腰间。“当然即使失败也很正常，因为我并不打算放水，你们的晋级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一时间，节日庆典般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场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一个个像打了兴奋剂般精神抖擞起来。
    此前他们虽然被A级冒险者的理论勉强说服，但内心深处想要看到一场精彩战斗的兴奋却并没有消失。反倒是因为本以为无缘见到A级冒险者的身手而有些失落的心情一下绽放出来。
    转头望向两边的看台，那些冒险者们无一不敲打着武器，甚至有节奏地高喊起“安莉好样的！”“安莉加油！”“最爱你了！”之类的拉拉队台词。
    眼神呆滞的阿尔真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用战斗不是最好吗！）
    内心如此大喊着，阿尔的身体也陷入僵硬。
    “时间就限定在10分钟以内吧？”柒柴向身后的爱丽使了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地准备起沙漏，因为试炼场有备着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以爱丽“预备开始！”的声音为起点，名为切磋的额外试炼正式开始。
    ……
    “不过来吗？时间有限，那么就从这边开始咯？”等待了一两秒，看到对方尚无反应后柒柴波澜不惊地说道。
    给过提示后，她并没有立刻发动袭击，而是给了两人充足的准备时间。
    带着绝对从容的微笑，柒柴压低身子，原本垂直的太刀也横在了腰前。这是拔刀斩惯用的姿势，只是她完全没有要拔刀的意思，只是将右手置于刀柄。
    以如此姿势停顿了两秒才踏步向前，同样是在给予对方反应的时间。
    可即使如此远远超越常人的速度依然让两人心中一寒。
    “好快！”
    才刚看到对方迈一步，下一瞬间强力的冲击便已袭向盾牌。
    与刀身捆绑在一起的刀鞘与盾牌相击发出了如同撞钟般的声响，抵抗冲击的安莉向后平移了半米，脚下一使劲才停止滑动。
    这刀鞘也不是寻常的物品，这样挥击却没有丝毫损坏，应该有着堪比钢铁的硬度。
    阿尔与安莉面面相觑，冷汗顺着两人的脸颊滑落，那瞬间完成的攻击不由让人想到如果对方不是故意对准盾牌，现在应该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明明只是试炼，他们却有种一脚跨进死亡战场的感觉。
    好在攻击结束后，柒柴并没有立刻衔接攻击。而是撤步跳回原位，那个地方与先前她站立的位置几乎分毫不差。
    没有使用武技，就能做出那样的移动，挥动甚至连武器都不算的剑鞘就能造成这样的冲击，A级冒险者如同又高又厚的墙壁矗立在那里。
    “怎么样？稍微有点干劲了吗？”她的语气平静，就像一滩深幽的湖水。
    背上窜起的彻骨凉意让阿尔和安莉都将双眼瞪到最大，生物本能的求生意识将两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柒柴那纤细的身板上。
    从外观上看仅仅是与西普里他们相仿的年龄，实力却是天壤之别。这毫无疑问是阿尔来到异世界之后见到的最强战力，即使与三个月前照过面的那位罗兰公爵家的小姐相比较，也能够轻松凌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