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安奎因》第十五章 题目

    “确认无误。”
    爱丽扫过签完字的声明，点头确认。
    “还有一点要在此说明，本次试炼并非传统的与魔物战斗。按照规定实力为A级冒险者以上的级别担任主考官时可以自定试炼的题目。只要能够通过试炼就视为获得了公会官方的认可，进阶冒险者级别。”
    “有没有听错，说是自定题目诶！”
    “阿尔这小子运起也太好了吧。”
    “什么？今天有幸见到A级冒险者大人自定的题目了吗？”
    随着爱丽的说明，场馆内的空气再次震动起来。
    一般来说，冒险者的晋级主考官都由高两级以上的驯兽师担任。通过评判冒险者与被控制魔物的战斗来决定是否晋级。
    其原因有二。一是冒险者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与魔物战斗，这种方式的考核最有参考价值。第二点就是，铆足全力战斗的受试者不会伤到同时要考虑手下留情的驯兽师，驯兽师也能依托魔物的皮糙肉厚点到为止。
    实际上直到看见柒柴的刀为止，阿尔对这位神秘的A级冒险者的印象一直是一位头戴兽耳指挥战熊的魁梧壮汉。
    然而这种情况到了高等级的领域就会发生变化，原因很简单，就是没有那么高等级的驯兽师了。驱使魔物只是驯兽师能力的一部分，要求仅仅只是驱使魔物来进行试炼就意味着这位驯兽师的实力要远远强于受试者才行。
    冒险者的级别S级就到了封顶，并且这些拥有强大实力的人每一个都性格迥异，特立独行。愿意作为主考官的少之又少。
    所以A级和B级的晋级试炼往往都是相差一个级别的冒险者来做主考官。相应的取得晋级的资质也便不能那么死板，主考官顺理成章地被赋予了自定题目和主观判断的权利。
    在场的冒险者虽说不乏有D级的前辈。但他们全都是通过与高级冒险者操控的魔物战斗才获得了晋级的资格。
    自定题目完全只在规定中听说过，如果其中有人也能到达那一步就是意味着已经到达晋级B级的门槛，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辈子的梦想了吧。
    “喔喔喔……这就是所谓的自定题目了吗？”
    “真没想到俺们佩德罗还会有接受自定题目的一天”
    “真是太羡慕了，阿尔这个小子，才升D级就有这样的机遇……而且还是被这样的美女亲自调教什么的……”
    “现在申请的话，我也能接受那位大人的调教……额不，试炼吗？”
    “才怪！我们的等级还没到下一级冒险者的关口啊！”
    “呜，这样的天赐良机……”
    “喂喂，别说的那么丧气嘛，我们也要以接受这种试炼为目标好好努力才行啊。”
    （可以的话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
    与现场火热的气氛正好相反，阿尔的心情却是跌入到了冰窟的谷底。
    不使用魔物进行试炼，而是直接交手，加上刚才签署的声明……不管怎么看都是到处透露着危险杀机的陷阱啊！像这样就算在试炼时被眼前的女人杀了，也只会得到“因为等级相差太多，一不小心就没有掌握轻重，失手了”——这样的回答吧。
    而看在场的众人的反应，最多也就是沉痛表示哀悼的程度。
    （真是失策，万一的时刻想要利用在场众人当肉盾也完全没戏吗……）
    咕隆一声吞下口水，想法越来越往黑暗的方向蔓延。
    （虽然会很丢脸，现在就投降的话……对方应该也不会恬不知耻地毫无理由就追杀过来吧……等、等一下别过来……）
    对阿尔这边复杂的心里活动和应战姿势毫无察觉，被称为柒柴.弥的美丽女性漫步向前，取而代之爱丽则缓缓退到场馆后排。
    “不用这么紧张也可以哟。”
    不知是看透了阿尔的心思，还是仅仅只想缓和现场的气氛，柒柴的发言让场馆内的分贝降低了一半。
    “我的试题非常简单，所以不用那么郑重其事也可以哟。”
    柒柴微微侧过脸，精巧的五官毫无波动，只有嘴角嫣然翘起一个弧度。
    如果看在崇拜者的眼中应该是很迷人的笑容吧。
    但是过去在广告公司苦苦锻炼颜艺的阿尔明白，这笑容绝非发自真心仅仅是为了让工作更顺利地开展下去而展现的业务式微笑。
    柒柴并没有在方才爱丽站立的位置停下，而是继续向阿尔他们靠近。
    一边走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五根竹片粗细的短签，每根短签无论是长度、厚度还是宽度都如同工业制作那般一模一样。
    “这里有五根短签，从表面看起来都是白色，但是背面实际上是两根黑色三根白色。你们二人各摸一根，如果摸到的背面是相同的颜色就算过关，如果摸到的颜色不同那就请放弃这次试炼。”
    纤柔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说的十分清楚干脆，偌大场馆内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虽然听清了话语，脑子却还没跟上耳朵的速度，除了一个人之外。
    “好！那么赶快开始吧。”丝毫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少年几乎是秒速的回答。
    柒柴嘴角一弯，将手中的签子举到空中，随之准备让对方抽取，阿尔则是毫不客气地迈开步伐。
    “等……等等等……等一下。”安莉一把抓住阿尔的手腕大叫暂停。
    “怎么了安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进行晋级试炼吗？”
    “……这个……”
    就在阿尔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纤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就是试炼本身哟！考验运气的试炼！”
    柒柴平静的解释却是在刚安静一会的会场中再次掀起波澜。
    “柒柴大人您是认真的吗？”瞠目结舌的爱丽终于也忍不住提出疑问。
    “当然了，根据公会规章我有定夺题目和主管判定的权限不是吗？”
    爱丽的额头仿佛落下了豆大的汗珠，尴尬问道。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仅凭抽签这种方式来进行晋级试炼什么的……简直闻所未闻。”
    不仅仅是爱丽，在场所有人都还云里雾里，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解释的柒柴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
    “在一般人看来运气的确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于我们常常深入险地的冒险者来说却是攸关生死的如同命运般的丝线。进行一次、两次的战斗的确感觉不到吧，但是战斗一千次、一万次试一试？概率的东西就会被庞大的数字变成确凿的事实。”
    和刚才相比，爱丽和周遭冒险者的惊讶程度有所减少，感觉众人看向这边的眼神有了变化。
    “每个人的运气都有所不同。运气，就如同是状态面板上隐藏的属性那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冒险中暗藏的杀机却是无限的。运气好的人能在不经意间躲过飞来的箭矢，运气差的人却会正中要害。”柒柴一边观察着场中的氛围，一边继续操纵着对话的方向。
    “况且我们冒险者永远是小队行动。一个人的运气差就会连带整个小队遭殃，若是工作失败很多人就可能因此丧命。”
    之前的怀疑和惊讶迅速减弱，现场出现“的确没错”和“原来如此”的声音。（既然A级的冒险者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只是自己的见识太浅薄了才看不透这一点。）（因为看到的视野不同所以无法立刻理解也是很正常的，这种时候就要选择相信！）
    本是与常理相悖的道理，被上位的人以如此正大光明、义正言辞的口吻说出，竟就是如此让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