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菲脸上的媚笑开始一点点地隐藏起来,风情万种的眼也渐渐透出锐利的精光,双眉紧蹙,沉吟了好一会,终也抬步,朝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追去。
夜深人散,在凌语芊和褚飞那伙离开夜总会后,另一个包厢,贺煜也在众人拥簇之下,带着几分醉意迈出夜总会的大门。
“贺长官,真的不用我送你?”沈若菲抛下众人,跑到贺煜身边,见贺煜笑着摇摇头,不由将柔软的身子贴近他,低声挑逗出来,“贺长官,你还记得今晚说过的话吧,那下次,菲菲使出杀手锏,务必将你带上床,希望到时菲菲约你别推辞哦。”
贺煜黑眸半敛,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约莫十来秒,性感的薄唇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邪魅地应,“好,我拭目以待!”
话毕,转身,截止刚好路过的一辆计程车,笔直的背略微一弯,钻进车去。
车子扬长而去,沈若菲艳丽的面容渐渐沉下,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
“老板,任务已完成,一切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只是,这条大鱼有点让人难以看懂。”
大约几秒,电话那端才响起回话,“呵呵,是吗,连咱们的小菲都这样说,看来当真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不过,我相信凭咱们小菲的魅力,他最终逃不掉的。”
“当然!老板你放心,我会继续跟下去,不管怎样一定不让你失望的。”
“嗯,我知道,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不会例外。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脑子清醒了,想东西也顺畅。”
“明白,那先这样,再谈。”由始至终,沈若菲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语气,可见她与对方的关系并非单纯的老板和下属关系,兴许,正如对方所说,她从未让他失望过,故她,有资本不卑微!
将小巧精致的手机轻轻握在掌心,沈若菲再朝计程车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凝重的俏脸恢复以往的轻松,才重返到刚才的队伍中去。
另一厢,贺煜对司机报出贺宅的地址后,往宽大的椅背一靠,全身放松,眯起眼,边小憩边回想某人的倩影娇颜,直到抵达目的地。
临近深夜,大家都已入眠,客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贺煜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上楼,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先是窝在沙发上发呆一会,随即拨通轩辕彻的电话。
曾经每一次任务,两人都会相互讨论,给意见,如今尽管分开两地,彼此间也还是形成了一种默契,关于任务的行程都会跟对方说一说,商讨得结论,所以,今晚贺煜应约会见腾华集团的代表,轩辕彻也是知道的,他们还已知道,作为本次被调查对象的腾华集团,是贺氏集团的一个垫脚石,而那个所谓的公关部经理沈若菲,实则是贺云祥安插的间谍,美其名,便是用美人计,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说难听点,就是一个高级妓女任人上。
贺云祥这个老桥段,屡试不败,一收到邀请,贺煜便知今晚会发生什么,轩辕彻起初还调侃他终无需禁欲,还让他记清楚那个沈若菲的味道,好跟他分享。
当时,贺煜没好气地回了轩辕彻一句,“去你的,什么味道?你说上公厕是什么味道?坐公车什么感觉?”
上公厕什么味道?坐公车什么感觉?
轩辕彻立刻被噎得无话可说,其实,他也就开开玩笑而已,又怎会不清楚贺煜的性子,别说是公厕公车,就算是香喷喷刚刚出产的“私家车”,贺煜也不可能上,因为,贺煜已有了凌语芊这辆“私家车”,这辈子,恐怕是只上这么一辆了。
“今天她用消魂丸,只是对你试探,看你意志坚定,下次必投重本,你得随时做好准备,我叔父安排的那个军医医术挺高明的,你得把他电话记在心里,随时可以找到他。”
对这方面,贺煜倒不担心,让他烦恼的事,另有其事,他稍作沉吟,闷声叹道,“其实,今晚还是有个小意外,那个……我被她碰见了。”
她?轩辕彻怔了怔,隐约猜到一些,脱口而问,“你是说你女人?在夜总会?她怎么会去夜总会?”
是啊,他根本想不到她会去那种地方!
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贺煜明白,身为公司高层应酬在所难免,而她把小日本的任务杠上了,他本还为此担心,可后来经过暗中调查,发现她只是单纯的陪人吃饭,夜总会什么的都交给男性同事去办,他便也放心,谁知她竟然给他破戒,还去了g市最出名最煽情的夜总会!
“就算她去谈生意应酬,不是应该在房里吗?咋那么巧碰上你?哎,我说兄弟,难道她跟踪你?”轩辕彻再度开口,带着兴味地猜测。
贺煜也略略回神,颇为认真地道,“应该不是跟踪。反正现在我是头大了,不知如何跟她解释,难道要如实告诉她,我在执行任务,那雌性动物其实是个间谍,借主动吻我之际给我送上一种能刺激体内荷尔蒙,一旦继续呆在密封的空间,情欲会越来越高涨的药,而我只好带着那只八爪鱼跑到夜总会唯一一个空旷地带,慢慢缓解药性?可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让老狐狸知道我把任务透露出去,不毙了她才怪!”
“那么,在她看来你就是一个见到女人就会发情的种猪了?不过兄弟,幸好你现在的身份是‘贺熠’,而非‘贺煜’,否则你真是水洗都不清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为这个万幸,值得庆祝。”
“庆祝你的头!跟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要你给我想个办法,你还幸灾乐祸,以后别再扯什么互相帮助了。”
“哎,兄弟,我说的互相帮助是基于任务上,任务上我可是兢兢业业,没少给你好点子,当然,你也帮我不少。至于感情,我也一直帮衬着你,你自己数数欠我多少回了?我哪知你这么倒霉,总遇上这些麻烦事!”
倒霉?是啊,真够倒霉的!
任务方面,不管多棘手多难搞,很快都会游刃而解,但偏偏应对这个小女人,他是素手无措!
她那鄙夷轻蔑的眼神,冷嘲热讽的言语,如刺一般插在他的心窝,难受得很呢!
“咦,不对,她生什么气吗?她不是不喜欢你吗?管你鬼混不鬼混,怎么鬼混,除非,她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了?”忽然间,轩辕彻又开口。
贺煜一听某个字眼,更加烦躁地吼,“靠,喜欢就喜欢,干嘛说移情别恋!”
“本来就是移情别恋!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词,可这是事实,只有移情别恋,她才喜欢上你,一旦喜欢上你,说明她已移情别恋。”
“好了,别说得像绕口令似的,给我闭嘴吧!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哪有什么有用的,你以为我真的是万能,每次都能想到对策?明明是你的事,却搞得我什么都知道似的,我还以为我跟你女人有一腿呢。”
“你……有种就再说一次!”
“切!我说……”呵呵,轩辕彻终究还是没胆子说,为了安抚兄弟的火气,还乖乖地给出一个建议,“好了,她不是最喜欢胡思乱想吗,我猜她现在应该还没睡,反正就住在隔壁,你不如过去看看,探究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必要时,避轻就重解释一下。”
果然,贺煜怒火缓了不少,但语气狂妄依旧,“冲着你这句话,我对你今晚的胡说八道给予原谅,下次,记住别再说一些让我想杀人的话!”
呃,什么跟什么啊!
轩辕彻在那边翻了翻白眼,还想说什么,结果,却听耳边传来了嘟嘟嘟的挂线声,哎,他不禁怀疑,上辈子他和他是不是一对情人,欠了他的情债,这辈子,专门负责来帮他追老婆的!
这厢,听完轩辕彻的建议后,贺煜并没有立刻就去,而是静坐沉思一会,才迈出卧室,走向旁边的房间。
如他和轩辕彻所猜,凌语芊确实还没睡。
当时,怒气腾腾地离开夜总会后院后,她回到厢房,褚飞见她面色不好,问她怎么回事,她谎称没什么,心里却是一直不痛快,像有样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呼吸极度不畅,她不时想起那人是怎样把沈若菲压在长椅上若无旁人地做着龌蹉的事,然后,就莫名地恼火。
是的,她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虽然那等作风有点不雅,可这本就是那种地方,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不出奇,若换成其他陌生人,她肯定不理会,更不会鬼使神差似的跑去冷嘲热讽,他对她来说,虽非陌生人,却也是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不相干的人,自己生气什么,难道就因为当时看到的角度正是他的侧脸,是那与贺煜一模一样的侧脸吗!
可,他毕竟不是贺煜啊!
所以,自己这气生的不莫名其妙吗!这难过,不是自讨苦吃吗!
在夜总会生气还不止,回到家中还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凌语芊,赶紧睡觉去,别再为不相干的烂人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
当心头严厉地响起这句警告话语后,凌语芊用力地将视线从遥远的夜空收回来,离开阳台,回到屋里,正准备走向大床,却惊见,床前不知几时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她先是本能地吓了一跳,继而,借着淡淡灯光看清楚那人的脸后,惊惧顿时被气恼取代。
又是那该死的侧脸!
那让她莫名生气的大色狼,竟然不经允许偷溜进来,还跑到床前去看琰琰!
想到他今晚对着其他女人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可能会将他带回的其他女人的味道传到琰琰身上,凌语芊不由加快脚步冲过去,准备轰人,谁知那人刚巧抬头,两人的脸毫无预警地碰在了一块,他温热的唇,轻轻划过她的。
轰!
凌语芊本能地后退,慌乱间整个身体往后倾倒,花容即时变色,惊呼出声。
贺煜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及时拉住她,结果,双双倒在大床上,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合,比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更让人脸红耳赤。
“你……滚开,别碰我!”凌语芊又羞又恼,下意识地抡起拳头往他胸膛捶打过去。
“哎呀,痛,轻一点,或者,换个地方打,来,打这里。”贺煜一声低低的哀叫,边说边抓住她的手,往他大腿伸去。
凌语芊霎时又是一阵震颤,全身僵硬,不仅是因为手指被他腿根惊人的热度烫到,更因为这句极度熟悉的话。
曾经无数次,贺煜惹她生气,她会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来发泄,而他总是先装模作样地哀叫一声,然后坏坏地拉着她的手来到他的下半身,就像,现在这样!
美丽的水眸,因为多出一团迷惘之色而更添一份妩媚,迅速勾出贺煜埋藏内心深处的野性和望,理智轰然崩溃,不由分说勒住她水蛇般的纤腰,一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狠狠……
“芊芊,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你这迷人的小妖精,我爱你,我要爱你……”
毫无意识的低喃伴随着狂热迫切的吻,不间断地输送到凌语芊的身上。
凌语芊思绪更乱,更加意乱情迷,本能地回应着,脑海充斥的依然是刚才那句熟悉的话,是那张刻骨铭心的侧脸,还有此刻这狂热得让人熟悉心悸的吻。
是她的贺煜回来了吗?
贺煜,贺煜……
她在心里用力呐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攀住他的颈项,热切回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疼……”
某处忽然传来的微痛,让她无意识地喊出一声疼,本能地……然而,男人不允……
然后,她听到自己发出让人羞赧的。
“芊芊,宝贝,芊芊,宝贝……”
药性本就未退,如今面对的是自己时时刻刻想拆吃入腹的女人,贺煜如猛兽上身,一碰那水嫩嫩的肌肤,理智无法控制,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凌语芊终究是没受其他副作用刺激,尽管一段时间思维混乱,错觉重重,可在紧要关头,她还是清醒过来,这也惊见,睡衣不知几时已被脱得一干二净,身上的男人同样身无寸缕。
本是遍布情潮的俏脸,瞬间血色全无,变得一片惨白,紧接着,拍的一声巨响,凌语芊扬起手对准男人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而且,用力推开他。
不,他不是贺煜,他不是贺煜!
被情欲弄得神志不清,贺煜眼里心里只想着要对眼前的小女人狠狠要一回,高大的身躯刚被推开,又立刻趋压过来,连面颊上赫然生起的痛也浑然不觉。
凌语芊见状,心头一阵惊悸,仿佛自己只需稍微耽搁就会被一口吞噬,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使出当年杀手训练期间学到的致命一招,对准毫不客气地猛踢过去。
哇!
终于,狂迷的男人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整张俊脸都变了色,痛苦不堪地瞪着凌语芊,暴跳如雷,“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心,不就是睡你吗,又不是没被我睡过,这都睡过多少……”
可恶!
这次,凌语芊直接把枕头砸向他,同时,拉起被单裹住自己,羞愤满怀,身体也依然抑不住地哆嗦。
贺煜倒是躲了不躲,任凭那枕头砸在身上,最致命的刚才已领教过,这点绣花枕头又何足挂齿,他咬着牙,快速寻找自己的衣服套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被推开,是褚飞!
褚飞睡到一半,口渴醒了,打算下楼去喝点水,然而刚经过这里便听里面传来吵闹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迅速推开进内,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幅画面。
快速扫视一下凌语芊和贺煜,他隐约明白怎么回事,看着贺煜痛得满面惨白的样子,不由靠近关切地问,“贺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你试着在你正要快活的时候被人狠狠踢一脚看看!”贺煜面色依然阴沉得骇人,额头直冒着粗大的汗珠,急声使唤褚飞,“赶紧,开车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
这么严重?
褚飞呆若木鸡,直到贺煜再度怒叫,才赶忙回神,搀扶住贺煜,准备往外走。
迈出几步,贺煜又忽然停下,回首瞪向床上的女人,嗓音冰冷,咬牙切齿地搁下一句话,“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否则,你以后就彻底守活寡了,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出去找其他男人!”
看来,男人是真的生气了!也由此可见,那一踢确实几乎要了他的命!对男人来说最宝贵的不是性命,而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不然,怎么叫命根子!
褚飞手心额头直流汗,没心思去探究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只知道,必须尽快将人送到医院,否则有啥意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贺煜和褚飞的离去,沸腾的房间逐渐沉寂下来,凌语芊依然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床上,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脑海像播放电影一般,不停回旋重现着刚刚发生过的那些画面,原来,当时她神智混乱,记忆却是无比的深刻,每一个动作,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的热切和狂野,她自己的迎合和渴望,她想,假如再晚个半分钟,现在自己必是被吃干抹净了。
怎么老是这样!到底是真的太过思念贺煜呢,又或自己骨子里本就不知廉耻,饥渴难耐,故意把他错认成贺煜?
那一个个亲密的举动,那一声声撩人的申吟,让她羞愧又懊恼,最后,涌上脑海的是他抱着痛苦难言的模样。
她自己动的手,力度自然清楚,这一招,比以往都狠!寻常时候也是要人命的,何况他当时蓄势待发,那一踢……他会不会,当真就此毁了?
想到这些,凌语芊自然而然又想到他怒气腾腾地搁下的那些话,认识他这么久,虽然他也在她面前发过火,但今晚,尤为严重,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似的,也是,她差点毁了他的,他不想杀她才怪!
只不过,他那些话怎么听得有点怪怪的,什么又不是没被他睡过,那次在北京,因为形势所逼,和他发生了关系,但他话里似乎不止这层意思,他说得好像自己和他做那种事已经无数次,还有,他最后的威胁,什么他要是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要守活寡,凭什么啊?他又不是她的谁,又不是贺煜!
贺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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