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芬也已泪流满面,贺一航满腹沉痛,不知看着何方,至于贺一翔,俨如雷电劈中般,高大的身躯赫然变得颓唐萎缩,再也不复往日的挺直,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凌语芊方才所说的那些控诉,浮现着贺一航求她别为难他的情景。不错,那才是亲情,那才是伟大,那才是无私!凌语芊说的那些,他都懂,只不过,一直被他极力忽视,因为……
人,确实不能太自私,否则,良心过意不去,兴许,他应该试着去为别人,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会被“天诛地灭”!
苍白的嘴角,渐渐勾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贺一翔抬起头,望着贺一航夫妇,哑声道,“二哥,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好生休息。”
话毕,朝伫立窗前人影瞟了一眼,转身离去。
偌大的厅堂,静下,许久,贺一航看往窗边,轻唤着凌语芊的名字。
凌语芊回头,对贺一航道歉,“伯父,对不起,刚才一时冲动,破坏了你不想为难他的坚持。”
贺一航摇摇头,没半点责怪之意,反而很感激她帮他说出那些他没勇气说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道,“语芊,你变了。”
凌语芊一怔,嘴角一扯,“嗯,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只有变了,方可攻克不断而来的困难,坚持下去。”
贺一航不再做声,眼中,却是装满了赞许,确实,她若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柔柔弱弱的女子,恐怕早已经……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和琰琰留下吃饭吧,吃完饭直接到二楼去睡,你和阿煜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衣服那些也都在。”季淑芬猛然插了一句,两眼巴巴地望着凌语芊。
凌语芊这才意识到,天黑了,稍作沉吟,本打算拒绝季淑芬的好意,碰巧门口走来一人,是池振峯,今天他刚好有事去了邻城会客,现在才回来,得知贺炜转变法子来捣乱,愤慨不已。
贺一航抬手,劝慰他,“振峯,别生气,已经没事了,且阿煜他三叔答应了帮我们讨回公道,你肚子饿了吧,华姐已准备好晚餐,快去吃吧。”
池振峯一听,剑眉轻轻一挑,看向凌语芊,得到凌语芊的确定,满腔怒火总算减少些许,顺便喊凌语芊留下一起用膳。
季淑芬见状,趁机再次恳求凌语芊搬来住,她出其不意噗通一声跪在凌语芊的跟前,嘤嘤泣泣发起乞求,“语芊,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这辈子,我也自问不敢求你原谅,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们,我已经很满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们多见见琰琰,阿煜与阿燿算是没了,我们只剩琰琰这条血脉,我保证不会跟你抢他,只希望你让他留下陪我们吃顿饭,让我们多看他一些时日,我求求你,只要你答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要我给你磕头也行的。”
说罢,竟然真的对凌语芊磕起头来。
凌语芊始料不及,震得无法动弹,倒是池振峯,急忙把公文包往沙发一放,扶住季淑芬的手臂,劝解,“伯母,你别这样,先起来吧。”
“不,我就该这样,这是我自作孽,自作自受,我应该下跪磕头!”季淑芬哭得越来越凶,趁机拽住池振峯的手,悔恨万分,“振峯你知道吗,阿煜以前就曾多次跟我说,我要是还不改进,将来必定后悔莫及,他说的没错,我真的后悔极了,我多希望时间可以重来,那么,我一定不会那样刁难针对她,我一定好好待她,真的!现在,阿煜不在了,我不敢奢望她再当我的儿媳妇,我只是……只是想感激她,且,舍不得琰琰,就算她想带着琰琰嫁给野田骏一我也不会阻拦的,我只求,在野田骏一回美国的这段日子,她能住下来,要不,就几天,几天好了。”
池振峯下意识地冲她点点头,随即看向凌语芊,用眼神默默恳请她能留下,凌语芊娥眉轻蹙,来回看着季淑芬与贺一航,然后,再看向琰琰,小家伙虽没说什么,可那明亮漆黑的大眼睛,充满了期许,于是,她视线重新落在季淑芬的身上,数秒,缓缓伸出手,把季淑芬扶了起来,且道,“去吃饭吧。”
季淑芬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赶忙站起身子,对凌语芊连声说出几次谢谢,空荡荡的大屋立刻响起她激动难掩的呼唤,“华姐,开饭了,快,服侍小少爷吃饭。”
不一会,大伙陆续进入饭厅,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虽非山珍海味稀奇珍品,但这样的家常小菜,更能勾动人心。
琰琰已在季淑芬的安顿中坐好,凌语芊就在他的右侧,季淑芬在他左侧,贺一航与池振峯也纷纷就坐。
季淑芬不停为琰琰夹菜,自己则动也不动,就那样捧着碗筷,似乎只需看着琰琰,就能吃饱。
倒是琰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嗓音对她道,“你也赶紧吃吧。”
“奶奶不饿,奶奶看着你吃就行,你还小,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长壮。”
呃……
琰琰忍不住翻翻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嘀咕,“你现在是不饿,但晚上呢,长夜漫漫,你可别半夜饿醒,吵到我睡觉。”
呵呵,这小子,心里明明就是在乎,却说得如此勉强,在场的人无不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季淑芬更是狂喜不已,刚才凌语芊只答应吃饭,琰琰现在这么说,那就是还答应留下过夜喽!她于是对琰琰回一句“好,奶奶这就吃,奶奶绝不吵你”,然后,低头扒起饭来。
这顿饭,尽管不是其乐融融,却也温馨宁静,这大概是自儿子出事后,贺一航夫妇吃得最愉快最美味的一顿晚餐,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投眼看向凌语芊,带笑的眸,注满了感激。
吃完饭,季淑芬带凌语芊与琰琰上楼,贺一航和池振峯也一起上来。
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间房子,凌语芊内心禁不住地激荡,感慨万千,这里的一景一物,装饰摆设等,与几年前一模一样,而且,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与贺煜一直在住似的,特别是那悬挂床头之上的巨型婚纱照,俨如什么在凌语芊心口重重一击,说不出的痛。
触景伤情,在所难免,贺一航等人看着她忽被剧痛包围的娇弱身影,无不心疼和惋惜,然而这种情况下,不是一般言语就能安抚得了,他们要做的,便是带琰琰离开,让她一个人静静追忆一番,过后,振作起来,恢复如常。
“琰琰,奶奶带你去洗澡。”季淑芬牵起琰琰的小手,走了出去,贺一航与池振峯也齐齐对凌语芊留下深意的一瞥,离开。
整个卧室,鸦雀无声,凌语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痴望着婚纱照上的男人,眼泪哗哗哗地流过两边面颊。
当年,搬去芊园居住后,那些婚纱照也跟着搬了过去,在季淑芬的央求下,留了这副继续挂在这里,也幸好这样,她才能再次见到她和贺煜曾经幸福在一起的景象,其实,追究起来这婚纱照的情景也不算幸福,因为当时是在贺煜尚未恢复记忆、被迫娶她的情况下所拍,可尽管如此,还是显得弥足珍贵,就像那些曾经在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一切情景,尽管有悲有喜,苦痛多于欢乐,她也深深渴望,回味,连伤害也是珍贵的。
“妈咪……”
安静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怯怯的呼唤,凌语芊回过神来,只见琰琰站在她的背后,关切心疼地仰望着她。
原来,她就这样看着摸着婚纱照度过了近半个小时,琰琰已经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帅气十足,惹人怜爱,凌语芊忍不住拉他就着大床坐下,贪婪地望着他,不时举手轻抚他那酷似贺煜的脸容。
小家伙先是安静一会,猛然发问,“妈咪有没有责怪琰琰自作主张留下来住呢?”
责怪吗?小家伙年龄虽小,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玲珑之心,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帮她做出了决定,故她又怎么会责怪他,疼他都来不及。
小家伙目不转睛地凝着她,顺势提出另一个请求,“妈咪假如不责怪,那就让琰琰再做一次决定,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可好?”
凌语芊继续静默片刻,便也点点头,手再度抬去,轻刮着他稚嫩却又透着成熟气息的小脸儿。
小家伙甜甜地笑开来,不由分说投入她的怀抱,兴奋地喊出“妈咪真好”几个字,感受着猛然扑来的如棉花般软糯的小身躯,凌语芊也急忙展开双臂,将他深深抱住,美丽的容颜渐渐绽出一抹笑意,接着,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还因此勾出埋藏心底的调皮,本是怜爱地轻揉在小家伙腰脊的手儿,忽然寻到某个敏感点,呵痒起来。
琰琰毫无防备,小身体立刻大大一震,尖叫,“妈咪,你好坏,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妈咪哪里坏了,琰琰才是坏小子呢,所以,妈咪要给你教训一下。”凌语芊故意板起脸,嗔怒状,手上动作不消停。
小家伙剑眉一挑,两眼骨碌骨碌一闪,发出反攻,一双手儿也迅速在凌语芊身上掐了起来,凌语芊不禁大叫,结果,母子两人笑成一团,直至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贺一航再次出现,见此温馨一面,怔住。
凌语芊也微微一囧,急忙扶稳琰琰,把他放到床上,小家伙却像只泥鳅似的,快速跳下床,过去挽住贺一航的手臂,乖巧地道,“爷爷,来,小心点。”
贺一航欣慰,脸上露出笑来,嗓音愉悦地应了一声爷爷没事,不一会,已随琰琰来到房子中央,看着也已下床站好的凌语芊,慈祥地道,“房子还行吧?若还差些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凌语芊摇头,凭心而应,“房子很好,保持得很干净,我们都习惯。”
贺一航抿唇,会心笑,环视着四周,忽然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年你和阿煜结婚搬走,淑芬一直命人打扫这里,她说这样你们回来随时可以住,后来,阿煜出事,她也不间断,且亲自收拾,每次都会在这里呆上大半天,看着你们的婚纱照,自言自语地说你们长得好般配,骂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会觉得你们不配。
她还这样问我,一航,我以前是不是很可恶,很歹毒,竟然对凌语芊做出那些事,我明知阿煜喜欢她,却硬是拆散他们,还令阿煜反感我,我真是蠢到家。如今,阿煜走了,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可明明是我的错,为啥要阿煜来承担?要死,也应该是我啊!如果时光能从来,我一定不会阻拦他们的,只要老天爷把阿煜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给凌语芊做牛做马都可以的。
她哭得那么凄切,充满愧悔,她是一个极为骄傲的女人,从不低头,但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失去,才显得矜贵,然而失去了却是再也回不来,只能借着这里,缅怀阿煜,自欺欺人地认为阿煜还会回来。”
长长的一段话,贺一航停停顿顿,在无限叹息声中娓娓道来,说完之后,已热泪盈眶。
凌语芊也满腹感慨,伤悲惆怅,当年与贺煜的婚姻走得如履薄冰,确实与季淑芬的从中作梗有很大关系,她也曾因此痛恨季淑芬,甚至发誓永不原谅,可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自己又怎确定,以后对琰琰的妻子持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语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女子,否则你也不会不计前嫌地帮我们,我没有它求,只望你能看在阿煜的份上,让她开心一下,好吗?”
凌语芊抬眸,静静地与贺一航对望,口头上虽没答允什么,心里其实已经作出了决定。
贺一航仿佛见到了,伤感的面容再次绽出会心的笑,对凌语芊感激地点了点头,视线回到琰琰身上,慈爱又疼惜,大手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琰琰的脑袋瓜,良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辞别离去。
不一会,池振峯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褚飞。
凌语芊惊讶不已,结结巴巴地质问出来,“你……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打过电话跟你说今晚不回去睡了吗?”
“我给你和琰琰带了一些衣服来,还有,我想顺便看看贺总的房子,振峯哥说反正这里有多余的房子,叫我也住下哦。”褚飞边说边扬了扬手上的行李袋,嘿笑,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整个房间打量起来。
凌语芊更是杏眼圆瞪,娥眉紧蹙,振峯哥……什么时候他与振峯如此亲密了?敢情她错过了什么?
“姐,反正骏一先生去了美国,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正好让琰琰多陪一下爷爷奶奶,那对老人家,怪可怜的。”
哦,是吗?她可是记得,褚飞对季淑芬也是极为厌恶反感的,忽然间就转为可怜同情?看来,她真的错过了什么,不过,她倒也不急着跟他追究,毕竟她也答应了琰琰会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说,褚飞这小子,精得很,想要维护的事,必然坚持到底,当初在北京就是誓死不屈地帮着贺熠。
贺熠……
想到这个名字,凌语芊脑海冷不防地涌上一个人影来,但很快又被她极力甩开,故作生气,对褚飞酷酷地回了一句,“这是人家的屋子,你最好收敛一些,别给我闹笑话。”
“呃,不会,一定不会闹笑话,我会规规矩矩,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以后再邀请我来住。”
以后?还想再来?这小子!凌语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唧唧哼哼了几下,注意力转到琰琰身上,叫琰琰上床睡觉。
池振峯也带着褚飞离开,整个房间于是静谧下来,奔波了一天,琰琰早就困了,不一会便沉入梦乡,凌语芊则毫无睡意,承载着无尽思念和伤感的水眸再度来回扫视着整个房间,凝望着婚纱照上那张刻骨铭心的俊脸,热泪,无法抑制地流个不停。
贺煜,我回来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呐喊,回应她的,却只有冰凉的空气。
在贺家住下,比预期中适应和自然,翌日,刚睡下不久的凌语芊在琰琰的呼唤下苏醒,倒也不赖床,起身协助小家伙洗漱,更衣,下楼后立刻闻到香喷喷的早餐。
贺一航跟她说过,自从贺煜与贺燿出事后,他们把那些保姆都辞退了,只留下负责厨房工作的华姐。华姐平时照顾贺一航两夫妇,也是足够的,可如今加上振峯,褚飞,凌语芊和琰琰,自是忙不过来,季淑芬于是加入帮忙,而且,忙得不亦乐乎,大家看在眼中,都暗暗感慨一番,琰琰也因此对季淑芬态度转变,让季淑芬更觉欣慰,更觉值得。
工作方面,池振峯好好运用凌语芊投资的那笔钱,事不宜迟开启了扩展业务的行程,忙得不可开交,每次总是最早一个出门,最晚一个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凌语芊打理野田骏一公司之余,不时参与池振峯那边,聆听他的方案,给他看法和提议,就连褚飞,也是两边兼顾。
贺一然那伙人已不再来捣乱,估计是贺一翔出面了,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真的为贺一航讨回公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对这样的结果,却也满意,当然也清楚,这份平静只是暂时,想要彻底杜绝那狼子野心,还得努力,最好,通过生意上给他们狠狠反击。因此,大家更卖力地投入工作了。
不知是否因为搬进这里住的缘故,多时不再去想贺煜的凌语芊,情感世界忽然又恢复了从前,白天尽管劳碌疲惫,夜晚却总是迟迟不睡,看着婚纱照,想起以前各种时光,还经常梦到贺煜,梦里,他深情依旧,温柔地跟她说,他没死,很快会回来,这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梦境很美,美得令人沉醉,令人心疼,醒来之后,总会一番失落和惆怅,凌语芊自嘲地认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当这一天,她有份文件遗漏家中,下午回来取时,被房内的景象重重地震住。
她推开门,下意识地往茶几上走,找到那份遗漏的文件,拿起正要出门,却猛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异常的气息,那股气息,让她怦然心跳,浑身僵硬,许久,才缓缓地转过头去,入眼的情景,就像她平时梦到一样,窗户那,伫立着一个人影,高大而挺拔,背对着她,她却感到格外的熟悉。
自己不是回来拿文件吗?现在不是下午吗?怎么……又做梦了?
凌语芊目不转睛,紧盯着那抹高大的人影,身体直打哆嗦,乍一见,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很快,她又发觉,这不是梦,虽然她梦过这样的画面很多次,但这一次,绝不是梦!因为,他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简直闻到了他炙热的气息。
不是梦,那是真的了?她梦想成真,如愿以偿?贺煜他,真的没死,且回来了?
“贺煜——”低柔暗哑饱含无尽爱意、像是从内心深处震起的呼唤,就那样从她微颤的樱唇迸发出来。
那人闻声回头,果是那张日思夜想、念念切切的容颜,眼神炯亮而炽烈,薄薄的唇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深情款款地回望着她,然后,迈动着修长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滴……答……
是谁的眼泪,划破了房里的寂静?
☆、 大结局(2)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美丽的容颜,指尖一寸寸地摩挲着白皙娇嫩的肌肤,温度惊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凌语芊全身上下抖个不停,迷离的水眸映出一张刻骨铭心的俊脸,五官深邃,如雕刻一般,渐渐地,影像越来越清晰,距她越来越近,待她惊醒过来,微颤的樱唇已被两片炽热的唇片覆住。
脑门像被洪水陡然冲破,所有意识顷刻注销,剩下的只有混乱无章的空白,只有那发自心灵深处的渴望,在他灵活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用力吸住她的小舌尖,她也本能地卷住他的,热烈回应,一双玉手更是紧紧攀附着他,深切的呐喊冲破唇舌而出。
“贺煜,贺煜……”
这声呼唤,即时把男人取悦了,也将男人推进欢愉的巅峰,只见他嘴角一勾,眸色变得更暗更沉,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自然而然摸上她的胸前。
干柴烈火,狂情炽欲,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两人双双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娇吟,喘息,缱绻,交缠,房内温度持续飙高,和着那炙热的气流蔓延各个角落。
衣衫乱了,呼吸乱了,思绪也乱了,唯一清晰深刻的是那埋藏心底多时、一触即发的欲望,眼见一场活色生香的爱欲缠绵就要上演,半掩的房门出其不意地推开,伴随着一声慈祥愉悦的叫喊,“贺熠,不如今晚就在这吃饭吧,你应该很久没见过振峯,正好聊聊,还有琰琰和语芊……”
语芊……
语芊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怎么会在家,还有,他们……她和贺熠竟然……
来人是季淑芬,话还没说完,霎时被眼前一幕画面震得动弹不得。
不,一定是看错了,那不是凌语芊,凌语芊怎会跟贺熠扯上关系,再说,这是阿煜与她的卧室,她怎会不知廉耻到跟别的男人到这里幽会偷情,做出此等伤风败德之事!
季淑芬极力说服着自己,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可惜,眼前事实很明确地告诉她,她没有看错,那被压在沙发上的女子所穿衣服确实是属于凌语芊的衣服,那张仓惶抬起、遍布诧异的容颜确实是凌语芊的脸,那衣衫半裸、绯红妖娆的玉体确实是凌语芊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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