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二十二章

    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等人抵达华夏的第三天，“红旗机械厂”办事处的会议室内，华夏“红旗机械厂”的代表与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的代表分头而坐，开始正式的谈判。
    刚一坐下，谢凯就率先开口说：“按照以往的惯例，预付款是整个交易总额的百分之四十。所以，你们这次需要拿出大概二十亿美元的现金或等价物，作为预付款。否则，我们无法投料生产。”
    欧德-易卜拉欣立刻说：“谢，我们之间已经进行过三次武器装备和一次生产线的交易，总数额超过了55亿美元。我方从未有过赖账的行为，可以说是优质的客户。只不过这次，我们拿不出足够的现金，所以希望能够全部用原油支付。”
    谢凯摇了摇头，说：“欧德先生，虽然贵方的信用非常好，但我方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公司。如果贵方坚持全部用原油支付，那么这次的交易，我们只能很遗憾的终止。”
    考虑了一会，欧德-易卜拉欣说：“如果贵方同意我方可以不用现金支付预付款，我方可以将原油以每桶17美元的价格提供给贵方。”
    谢凯冷笑一声，说：“如果贵方答应以每桶10美元的价格提供原油，我方会考虑不再坚持让贵方用现金支付预付款。”
    谢凯如此“大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伊拉克方面敢赖账或者撕毁合同，他就拿欧德-易卜拉欣的那4.5亿美元以及将来的收益来抵扣。这一点，欧德-易卜拉欣同样心知肚明。
    谢凯的这番话很快被翻译成了阿拉伯语，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这边的谈判代表个个愤怒不已。
    欧德-易卜拉欣第一时间将哈纳迪-阿齐兹能够得着的茶杯之类的物品拿开，以免后者冲动之下导致谈判破裂。
    好在哈纳迪-阿齐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冲动，只见这位来自伊拉克的美女官员一边优雅的拿出耳勺掏了掏耳朵表示没有听清楚，一边用阿拉伯语说：“10美元一桶？这位先生，你在开玩笑？国际原油多少钱一桶，你了解过吗？”
    “就是因为了解过，所以才提出这个价格。波斯湾什么情况，你们比谁更清楚。一旦你们结束战争，国际原油价格，马上就会跌落------”谢凯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哪怕对方是一位大美女。
    眼看哈纳迪-阿齐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欧德-易卜拉欣赶紧说：“可你这价格也太低了，抛开成本，我们都没有多少利润了。”
    虽然为了双赢，欧德-易卜拉欣内心同意以尽可能低的价格向华夏“红旗机械厂”提供原油，让后者能够多赚取一些利润。但谢凯开出的这个价格，连欧德-易卜拉欣都感觉一点诚意都没有。在国际价格居高不下的情况下，居然给出10美元一桶的低价，这比两伊战争爆发之前还低。
    谢凯慢条斯理的说：“这是在充分考虑石油从波斯湾运出来的风险，以及运输到我们国内的成本。另外，还得考虑贵国每天可以给多少原油。如果可以，只要你们运输出阿曼湾，哪怕进入到巴基斯坦的海域，我们可以同意贵国的价格。”
    “做梦！”一名以助手的身份参与谈判的“金古”人员跳了起来。
    没有人指责这个人冲动，谁都清楚，只要伊朗方面知道是伊拉克方面自己在运输石油，倾家荡产都的把这些油轮给击沉。
    谢凯仍然不急不慢的说：“这不是做梦，事实就是如此。除非你们能改变贵国总统的决定，停止与伊朗方面进行的袭船战。运输不出来，你们再多的石油都白搭，能运输出来，那风险也不知道有多高。”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要知道，开展袭船战是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做出的决定，如果谁敢去劝止，恐怕跟找死没啥区别。
    欧德-易卜拉欣也只能如此说：“谢，我方可以一天提供100万桶原油，但你给出的价格太低，没有诚意。现在我们的经费也非常紧张，你是知道的。”
    “11美元。”谢凯决定往上提1美元的报价，要不是觉得要求8美元一桶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一开始，就会给这个价格。反正慢慢谈，价格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哈纳迪-阿齐兹想拿国际市场价格来进行反驳，但被欧德-易卜拉欣阻止了。
    “谢，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在讨价还价上面。我方同意以每桶12美元的价格向贵方提供原油，而且我方还负责将这些原油运到船上。但寻找买家和运输公司，以及将这个原油运出波斯湾，就由贵方自己负责。如果这个条件贵方还不答应，那我们只能有缘再见了。”说完，欧德-易卜拉欣露出决绝的表情。
    谢凯看了欧德-易卜拉欣很久，他明白这是伊拉克方面的底线，也明白欧德-易卜拉欣所表达的意思。如果这场交易无法达成，回到伊拉克之后，欧德-易卜拉欣将要面临什么，谢凯也清楚。
    谢凯故意沉默了一会，才说：“既然如此，那就12美元一桶吧。不过，等你们手头有足够的现金之后，希望你们能够主动以现金支付剩下的款项。毕竟大量的原油运出来后，会影响国际原油的价格，导致利润减少。”
    欧德-易卜拉欣点了点头，说：“谢，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手头有足够的现金，就一定会优先支付这次交易的剩余款项。”
    在达成一致后，双方的谈判很快结束。
    回到房间之后，哈纳迪-阿齐兹直接问：“你为何一下子让步那么多？要知道，12美元一桶的价格，比我们的底价还低了2美元。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可以让他们接受14甚至15美元一桶的价格，这样我们就能够多赚一些。”
    等哈纳迪-阿齐兹的平静下来后，欧德-易卜拉欣意味深长的说：“有时候，让别人得到好处，并不意味着自己会吃亏。华夏的谢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原油运不出来，就无法换成我们国内需要的各种物资。只要他们肯帮我们运出原油，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时间成本也要计算在里面，要知道时间越长，利润就会越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反而会帮着我们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运出尽量多的原油出来。”
    哈纳迪-阿齐兹叹了一口气，说：“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无论如何，总统阁下能否批准，还是个未知数。”
    欧德-易卜拉欣笑着说：“你放心，总统阁下一定会批准。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让伊朗方面答应继续与我们西南特区保持友好。”
    “这事你有把握吗？”哈纳迪-阿齐兹一脸担忧的看着欧德-易卜拉欣。
    欧德-易卜拉欣露出自信的眼神，说：“我没有，但华夏的谢有。如果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再得到一笔好处，就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们处理好这事。”
    “但愿如此。”哈纳迪-阿齐兹仍然没有把握。
    哈纳迪-阿齐兹不知道的是，欧德-易卜拉欣在前天晚上进行“床底会谈”的时候，将他们的底价直接告诉了谢凯，而后者答应，只要每桶原油的定价低于13美元，相差的部分，其中一半归欧德-易卜拉欣所有。也就是说，这次的石油换武器装备，欧德-易卜拉欣可以从中得到每桶50美分的好处，4亿多桶原油理论上能够让他获得超过2亿美元。
    当然，这理论上能够得到的近2亿美元，根据协议，依然是从“凯盛”公司的账面上走，而且资金同样要留在华夏。
    在签署完正式的合同后，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并没有直接返回伊拉克。
    巴基斯坦西南重镇，图尔博得。
    这座城市距离与伊朗的边界只有一百多公里，目前这一地区并不是非常安宁，双方军队不断地在边境上有着小摩擦，只不过没有上升到战争的程度而已。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天，有两架飞机缓缓降落在城郊的一处军用机场。这两架飞机都是华夏生产出来的运十，其中一架坐着谢凯和莫齐，还有谢凯的生意合作伙伴谭林，以及谭林的助理兼女朋友张蕊。另一架则坐着以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为首的伊拉克方面的谈判代表。
    没错，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已经得到伊拉克国内的授权，成为此次秘密谈判的代表。当然，如果他们没有谈出对伊拉克方面有利的结果，回去之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处罚，不得而知。
    下了飞机之后，这些人坐上了被派来接他们的212型吉普车。在经受了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军营，那是“河蟹”佣兵团为巴基斯坦方面一些优秀的退役军官提供训练的基地。
    为了这次秘密谈判，“河蟹”佣兵团的团长廖东亲自来到这里。
    欧德-易卜拉欣与廖东不是第一次见面，“河蟹”佣兵团总部的选址建设，以及帮助非洲某国平定叛乱的那场中，两人也都有过合作，并且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例如争夺指挥权或者不听从命令。
    在这几次合作当中，欧德-易卜拉欣不仅没有干涉廖东的指挥，还帮廖东制服那些来自伊拉克军中的刺头。因此，对于欧德-易卜拉欣，廖东还是很欣赏。
    参与这次秘密谈判的伊朗方面代表，是曾经在华夏东风城住过一段时间的哈扎里和伊霍尔。这两人都升了职，哈扎里从一个师级军官变成了集团军级别的军官，伊霍尔更是升级到了伊朗南部前线的司令官，负责整个南部的作战。
    本来这两人是打算不带任何人秘密前来，与谢凯谈判。当得知伊拉克方面也派人参与进来后，为了安全起见，同样带了一些人护卫他们的安全。
    出于保密，哈扎里和伊霍尔两人都没有穿跟他们职业身份有关的服装，只是穿着一身沙漠迷彩服。
    因为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哈扎里和伊霍尔没有了以往对谢凯的那种热情，只是在谢凯进入这个用来作为谈判场所的大帐篷时，起身跟伸出手跟谢凯微微握了握，弯腰表示尊敬的礼仪都没有了。至于欧德-易卜拉欣等人，这两人甚至连招呼也不打。
    见此状况，欧德-易卜拉欣自然不会上前讨个没趣，跟哈纳迪-阿齐兹找了个位子坐下，他打算尽可能做一个看客。
    谢凯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露出笑容，说：“大毛拉，将军，非常感谢你们能来。”
    伊霍尔连跟谢凯寒暄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说：“谢，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有着传统友谊，而你们却在不断地给我们的敌人（指伊拉克军队）提供先进武器装备，给我们士兵以及人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尤其是你们提供的导弹，让他们可以不断袭击我们后方的城市。”
    听到伊霍尔说的这番话，谢凯立刻表露出不乐意的神态，说：“将军，话可不能这样说。武器装备本来就是用来杀人。任何制造者，都没有想过要杀人，而是拿起武器来防御敌人，保护人民。武器是防御还死杀人，在于使用的人，跟生产者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我们不出售，难道别的国家不出售么？刚开始贵国跟伊拉克开战时使用的武器可没有我们制造的！”
    见伊霍尔没有说过谢凯，哈扎里加入了进来，说：“谢，对于你提出你的商船要从伊拉克运输原油，让我们的军队不攻击，这事情，我们办不到。那些伊拉克人正在用他们卖石油的钱采购武器，肆意屠戮我们的战士跟人民。”
    谢凯顿时感到无语，哈扎里和伊霍尔这两人冒着被美国情报部门干掉的风险跑来跟自己见面，难道就是为了发泄他们的不满？
    “两位，如果仅仅是表达愤怒的话，这次的会谈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回你们的伊朗，我们回我们的伊拉克。能不能将原油运出来，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说完，欧德-易卜拉欣做出要离开的模样。
    眼看谈判要崩，谢凯赶紧打圆场：“各位，我们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争吵的。大毛拉，将军，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我们的运油船也可以采用别的办法安全过波斯湾。”
    “你能用什么办法？如果真有，我们就不会坐在一起了。”伊霍尔根本就不相信谢凯有别的办法，除非采用陆地运输，但这样一来，成本不知高了多少倍。
    “是么？将军，贵方的战机，能出动用于轰炸的还有多少？而你们能做的，就是安排军舰或者布置水雷。”对方不客气，谢凯自然也就不客气。
    伊霍尔不说话了，因为谢凯把他们能使用的手段都说出来了。战机轰炸？平时应付伊拉克人的战机都还不够呢。
    谢凯继续说：“佣兵团如果装备上前卫防空导弹，你们用于轰炸的战机，还能有多少？再几个火箭筒吧------”
    谢凯越说，伊霍尔脸上的表情越难看。伊朗国内只有一些小吨位的军舰，甚至根本就是炮艇，不需要用反舰导弹，只用火箭炮都能给击沉，更别说谢凯还给“河蟹”佣兵团配备了反装甲的穿甲弹。
    谢凯依然没有放过伊霍尔，接着说：“听说，贵国从chaoxian引进了一批水雷啊。那玩意儿，要是在航道上，以油轮跟商船那种没有装甲的薄皮，倒是很容易被干掉。”
    这下就连哈扎里的脸色都变了，这事极其隐秘，谢凯居然能知道，要是披露出去，搞不好欧美冒着苏联人参战的风险，也要参战。
    “谢凯，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还是谈谈合作的事情吧。”哈扎里急忙从中说合，他们也不希望跟谢凯把关系搞得太僵，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来这边了。
    要知道，眼下巴基斯坦还有美国的驻军呢，一旦被发现，后果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