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二十一章

    1987年的4月上旬，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配属给两人的保镖、以及十余名“金古”精锐人员乘坐临时包下的一架民航客机，从巴格达机场起飞，向着东方而去。
    而就在几天前，一支以伊拉克后勤装备部部长艾哈迈德-沙巴吉和军工生产部部长侯赛因-卡迈勒为首的谈判代表团，乘坐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的一架专机（由从空中客车公司采购的空客A310改装而成），抵达了华夏。
    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做出如此安排，就是防止欧德-易卜拉欣为了小集团的利益，与谢凯私底下勾结，所以让艾哈迈德-沙巴吉和侯赛因-卡迈勒提前出发，率先与华夏“红旗机械厂”签订采购合同。这样一来，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到了华夏之后，能与“红旗机械厂”商谈的只有支付的方式。
    看到皱着眉头、闭目养神的欧德-易卜拉欣，哈纳迪-阿齐兹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安抚他老爹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的情绪，库塞-侯赛因不得不答应此次来华夏购买武器装备和一些生产大修线的费用，由以伊拉克的西南经济特区来承担。但伊拉克的西南经济特区也缺乏资金，沙特方面汇过来的钱又不能挪用，于是这次交易所需要的资金，得让欧德-易卜拉欣自己想办法筹集。
    好在库塞-侯赛因在他老爹萨达姆-侯赛因总统那里为欧德-易卜拉欣争取到了一项权力，那就是可以动用伊拉克国内产出的原油，前提是欧德-易卜拉欣能够说服华夏“红旗机械厂”的那帮人同意用原油来支付的方案。
    目前，全世界都知道，为了获得外汇，华夏也在出口石油，只不过比例远没有中东的产油国那么高。更何况，就算华夏“红旗机械厂”的那帮人同意用原油来支付的方案，那些大量的原油也很难安全的运出波斯湾，原因嘛，就是两伊之间那愈演愈烈的袭船战。
    袭船战，是1984年伊拉克率先开始的，伊朗紧随其后。双方都对为对方运输原油等货物的船只发动攻击。
    1984年，69艘油轮跟货船遭到袭击；1985年，52艘商船跟油轮遭到袭击；在1986年，数量上升至106艘；而进入1987年之后，两伊之间的这种攻击行为变得更加疯狂------最明显的就是，伊朗方面开始在霍尔木兹海峡的主要航道上布设水雷。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拉克国内生产出来的原油，就算能通过沙特、约旦境内位于红海的港口运送出去，成本也大大增加，甚至会亏本。
    因此，知道这事的人，都认为萨达姆-侯赛因总统是在找理由，除掉欧德-易卜拉欣为他的大儿子乌代-侯赛因报仇。
    飞机先后在阿曼、巴基斯坦境内的机场加油，最后在华夏首都的国际机场降落。下了飞机之后，欧德-易卜拉欣等人来到“红旗机械厂”在当地的办事处。
    当天晚上，欧德-易卜拉欣就和谢凯见了面。与以往不同的是，两人这次不是单独见面。
    “这是你们国内官方代表团给出的采购清单，你们打算怎么支付这一大笔钱？”一坐下，谢凯便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没办法，谁让库塞-侯赛因吩咐“金古”的人对欧德-易卜拉欣进行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保护”。这种情况下，谢凯就算想与欧德-易卜拉欣单独接触，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临时充当秘书的一名“金古”人员先接过这份清单，检查了一遍，然后才交给欧德-易卜拉欣。
    看清楚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欧德-易卜拉欣差点想拍桌子走人。
    欧德-易卜拉欣这股怨气不是针对谢凯等华夏“红旗机械厂”的人，而是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总统。或许是因为不用自己掏钱，又或许是出于报复性的消费，这份采购清单上，仅仅是采购武器装备的金额就超过了50亿美元！
    价格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准备为共和国卫队这次扩编出来的部队配置武器装备。除了359式坦克、363型轮式步兵战车、122毫米自行火炮、地红旗地对地导弹、“前卫”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天箭”单兵便携式反坦克导弹、飞盾-359近程防空系统等之前就采购过的武器装备以外，还增加了120架超-7A加上备用120台发动机、五艘037-I型导弹艇、若干电磁zha弹和石墨zha弹------
    伊拉克军工生产部也掺和到了其中，比如超-7A战机组装线和发动机大修线、359式坦克的大修线、86式轮式步兵战车（363型装甲车）的生产线、轻武器生产线------可以说，如果这些生产大修线真的能够采购回来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伊拉克国内的军工生产能力将上升一个台阶。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只具备组装能力，但随着基础配套的完善，最终能够让伊拉克做到不再需要大量进口。只不过这些生产大修线属于不是首先要采购的，可以暂时忽略掉。
    将这些写满字的采购清单交给了坐在身边的哈纳迪-阿齐兹，欧德-易卜拉欣再次闭上眼睛，思考该怎么处理。
    50亿美元！如果以每桶原油10美元的价格来算的话，就有5亿桶！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运油船“海上巨人”号，全长458.45米，宽68米，载重56.6万吨，一次最多可以运输410万桶的原油。5亿桶原油，“海上巨人”号至少得往返122次，才能运输完毕。
    因此，这次的交易不可能完全用原油来支付，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得用现金或者华夏方面需要的技术来换才行。
    想到这里，欧德-易卜拉欣睁开眼睛，说：“谢，今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等明天缓过劲来再谈。”
    谢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进入华夏“红旗机械厂”当面为他们安排的房间后，欧德-易卜拉欣立刻将哈纳迪-阿齐兹抱了起来。
    哈纳迪-阿齐兹以为欧德-易卜拉欣狂性大发，不再信守承诺，当即准备反抗，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欧德-易卜拉欣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哈纳迪，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怎么演？”哈纳迪-阿齐兹用手挡在欧德-易卜拉欣的唇边，因为后者嘴里喷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感觉有些痒。
    欧德-易卜拉欣看了看站在门外的那两名“金古”人员，继续压低声音说：“我们假装在做那事，你负责叫出声来。”
    “你！”哈纳迪-阿齐兹又羞又恼，她伸出手揪起欧德-易卜拉欣胳膊上的一块肉，狠狠的拧着。
    欧德-易卜拉欣龇牙咧嘴的忍着痛，说：“这是为了工作。”
    过了一会，房间内传出了某种声音，并且越来越响亮，负责监视的“金古”人员无奈之下，只能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远远的盯着这边。
    趁着这机会，欧德-易卜拉欣迅速闪了出来，悄悄来到谢凯的房间外。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哈纳迪-阿齐兹演的戏实在太成功了，不仅骗过了监视他的那两名“金古”人员，还让同在一个房间里的谢凯和莫齐也情动了。
    谢凯将莫齐抱起，莫齐也没有拒绝，于是这一对恋人自然而然有了夫妻之实。
    在这种情况下，欧德-易卜拉欣不好去打扰，只能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呆着。
    当欧德-易卜拉欣与谢凯成功见上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莫齐初次经历这事，之后便将自己藏在被窝中。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害羞，这也方便了欧德-易卜拉欣与谢凯躲在床底下进行交谈。虽然这种情形让他们感到怪异，但目前也只能这样。
    “谢，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看着谢凯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欧德-易卜拉欣露出揶揄的表情。
    谢凯对莫齐有很深的爱意，欧德-易卜拉欣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人的关系能够发展到这一步，他在心里还是由衷的高兴。
    “老欧，多谢。”看到欧德-易卜拉欣的这副模样，谢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眼前这家伙帮忙打掩护，他真不敢在这里和莫齐做那事，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的事，你们那边有什么看法？”谈到正事的时候，欧德-易卜拉欣小声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事先考虑不周，导致出现这样的局面。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欧德-易卜拉欣，包括谢凯都事先没有料到，沙特方面竟然会拿出这么多的钱，而且还限制这笔资金的使用范围。
    原本就靠着沙特、科威特等国借款维持战争开销的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在至少两年之内无法得到足够的资金，自然不会乐意。于是在不能与沙特方面闹僵的情况下，采用某些方式为难一下库塞-侯赛因等人，也容易理解。但不管如何，既然出了问题，就得想办法解决。
    谢凯同样小声的说：“用原油结账，我们并不反对。但预付款必须得用现金或者等价物支付，毕竟我们生产也是要成本的。而且原油的价格必须得足够低，才能保证我们能有利润。”
    早在欧德-易卜拉欣这次抵达华夏之前，谢凯与郑宇成、汪贵林等人就进行了讨论，如果这次交易，伊拉克方面坚持要用原油进行支付，他们就联系国外拥有大型运油船的公司，将伊拉克方面提供的原油运出波斯湾，并以低于国际原油的价格卖给xinjiapo的炼油厂。这样的话，华夏“红旗机械厂”又能从中获得一笔利润。
    只不过，让谢凯等人没想到的是，伊拉克方面这次玩的很大，在这场交易中，以艾哈迈德-沙巴吉和侯赛因-卡迈勒为首的谈判代表团，几乎是没有讨价还价，就接受了华夏“红旗机械厂”方面的报价。不仅如此，他们还全盘接受了谢凯给他们推荐的其他武器装备和生产或大修线。
    想了一会，欧德-易卜拉欣说：“好吧，预付款的事我会想办法筹集，但用来支付的原油价格，只能等到我们明天正式谈判的时候才能敲定下来，否则会留下隐患。”
    谢凯点了点头，说：“那也行，反正到时候武器装备交付的数量，参照安全运出的原油总价格。运出一批，我们就交付一批。”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谈完了正事，欧德-易卜拉欣聊起了别的话题：“对了，前年（1985年）的那笔3亿美元的投资，现在怎么样了？”
    1985年的6月，欧德-易卜拉欣与华夏“红旗机械厂”的高层签订了一笔合同，就是欧德-易卜拉欣拿出价值“一亿美元”的1000万股可口可乐的股票，委托“红旗机械厂”帮他进行投资，赚了钱之后利润对半分。另外，欧德-易卜拉欣还允许“红旗机械厂”提前从收益当中抽取资金，以维持一些项目的开支。
    对于欧德-易卜拉欣的这种做法，包括谢凯在内的“红旗机械厂”高层都非常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能多得到一些好处，谢凯等人绝不会推让。于是在1985年9月中旬的时候，“红旗机械厂”专门负责投资这一块的宋延进将这1000万股可口可乐的股票出售，获得了差不多5亿美元的资金。其中3亿美元在征得欧德-易卜拉欣的同意后，全部投入到日本的金融市场。
    而那剩下的2亿美元，其中一半归“红旗机械厂”所有，并投入到了飞盾-359防空系统的研发上面。就是因为有了充足的资金，飞盾-359才会在去年也就是1986年的6月底造出了原型车（比原著早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
    而另外一半则归谢凯所有，这一亿美元，谢凯则趁着在伊拉克与苏联商贸代表团进行接触的时候，用来购买了好几架米-26T型直升机（米-26直升机的民用型号、1986年开始出口外销），以及相当数量的各类吊舱、消防灭火系统、地面维护设备等附加装备和直升机的备件。其中一架米-26T型直升机留在了“红旗机械厂”进行研究，剩下的都以租借的方式交给军方使用。
    虽然米-26T型直升机有很多缺点，其中就包括耗油量偏高（每小时耗油3吨）和最大飞行高度有限，但无论如何，能够得到一款大型运输直升机，哪怕是民用版本的，所起到的作用都非常大。
    其实谢凯也知道，华夏军队最需要的是类似于美国CH-47“支奴干”那样的直升机。虽然，CH-47直升机的运输能力只有13吨，但对于现阶段来说非常适用，可问题是美国方面不会卖。因此，谢凯只能退求其次，趁着华夏与苏联关系转暖的机会，购买米-26T型直升机。
    “收益很不错，目前美元与日元的比例已经变成了1比120，相当于我们赚取了一倍的利润。”说到这些，谢凯可是兴奋的很。按照他与郑宇成等人的协定，这笔3亿美元投资带来的利润，除了分给欧德-易卜拉欣的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他与“红旗机械厂”各占一半。也就是说，从1985年到现在，谢凯从帮助欧德-易卜拉欣投资日本金融市场的这个项目上得到了7500万美元的好处。
    “那3亿美元的本金和1.5亿美元的利润，继续交给你们去运作，不管是投资什么，我都不过问。”自从拿出那1000万股可口可乐的股票之后，欧德-易卜拉欣就没想过要收回来，他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帮助发展华夏的军工系统。
    “没问题，老欧，这事包在我身上。”谢凯认为欧德-易卜拉欣不想收回那4.5亿美元现金的原因，是跟对方在伊拉克国内的处境有关，要知道乌代-侯赛因就是被这家伙打成了重伤。一旦乌代-侯赛因结束“隐居疗养”（伊拉克官方对外公布的消息），欧德-易卜拉欣要想保住自己的命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对于欧德-易卜拉欣，谢凯虽然感到同情，但他还是得恪守“友情是友情、生意是生意”的原则，否则就是“谈感情伤金钱”了。
    在与哈纳迪-阿齐兹约定的第二次“演戏”的时间到来之前，欧德-易卜拉欣离开了谢凯的房间，并找个隐秘的角落呆了一会，直到瞅准机会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哈纳迪，戏演得不错，下次还让你来。”说完，欧德-易卜拉欣脑袋一缩，紧接着一个茶杯擦着他的脑门掠过，砸在了墙壁上。
    天亮之后，欧德-易卜拉欣和谢凯来了个英雄所见略同：由于前一天晚上劳累过度，谈判延迟。
    谢凯和莫齐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而欧德-易卜拉欣和哈纳迪-阿齐兹则需要商量如何弄到足够的预付款。
    问库塞-侯赛因要一部分现金是非常不现实，所以还是得主要依靠欧德-易卜拉欣自己想办法解决。
    要说欧德-易卜拉欣短时间内能凑得出多少钱，那就先说说欧德-易卜拉欣目前理论上有哪些收入：
    第一块，是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发的薪水，还有出差补助，考虑到这些钱是只能在伊拉克国内使用的第纳尔，所以可以无视。
    第二块，是1985年拿出来委托华夏“红旗机械厂”帮忙投资到日本金融市场的那3亿美元本金，以及因为日元升值带来的收益1.5亿美元（另外1.5亿美元归华夏“红旗机械厂”和谢凯），而4.5亿美元是欧德-易卜拉欣准备委托华夏“红旗机械厂”和谢凯投资日本股市和房市的本金，况且这些资金欧德-易卜拉欣一直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第三块，与沙特的瓦利德王子合伙做生意之后，欧德-易卜拉欣理论上每年都可以拿到一笔分红，但这笔分红都用来给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的兵工厂维持平时的开支，这也是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下手的原因之一。
    第四块，在“凯盛”游戏机公司创建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86年的8月份，为了更好地应付即将跟任天堂等公司的竞争，“凯盛”游戏机公司需要扩大规模和投入大量的经费，以此用于快速开发游戏产品，从而配套整个游戏产业，谢凯决定以两亿美元的价格出售“凯盛”游戏机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让谢凯的生意伙伴桃姐、老方、谭林等人给买下了，剩下的百分之七的股份，谢凯准备过段时间公开向全球募集资金。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欧德-易卜拉欣将个人存款全部拿了出来，再通过瓦利德王子向沙特的某些王室成员借了一大笔钱，才凑足七千万美元，买下了那剩下的百分之七的股份。到目前为止，拿到的分红就连那笔借款的本金都没有还清，更别说存下积蓄了。何况，就算还清了那笔借款的本金和利息，这些股份和分红，欧德-易卜拉欣打算用来作为将来离开伊拉克之后的经济来源，不能轻易动用。
    第五块，作为“河蟹”佣兵团的股东之一，欧德-易卜拉欣也能从中拿到分红，例如“河蟹”佣兵团成立之后完成的首个帮助某国平定叛乱的任务，欧德-易卜拉欣就从中获得了上千万美元的利润。但每次获得利润后，欧德-易卜拉欣都会将其中的一半以上汇入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的官方账户，相当于变相送给库塞-侯赛因，剩下的则用来为“河蟹”佣兵团每次更换武器装备和补充弹药。要想再获得收益，得看“河蟹”佣兵团什么时候接到下一笔业务。
    第六块，也是最后一块。欧德-易卜拉欣和卡尼娜-库里科娃合伙开的“伊卡”咖啡馆，虽然每个月都有一笔小小的收益，但欧德-易卜拉欣从来没有拿，或者说他用来做人情送给了卡尼娜-库里科娃的直属上司。
    合起来一算，欧德-易卜拉欣能够动用的资金看起来还真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