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十四章

    1986年6月下旬，塞马沃郊外的哈马耶沙漠。
    几辆涂装着黄黑色军用沙漠迷彩的伊拉克坦克正在隆隆开进，从它们的外观看，大概是华夏制造的69式坦克，但仔细观察一下，则可以看出细节上的不同，无论是火炮还是坦克炮塔上的观瞄装置，都具有典型的西方色彩。
    这几辆坦克是伊拉克塞马沃的坦克工厂与华夏617厂合作的结果，当然，这几辆坦克不是由塞马沃的坦克工厂生产出来的，它的生产线还没有完成建设，它们是由伊拉克国防军某部提供的69式坦克车体，然后利用已经建设好的大修线，在华夏技术员的指导和帮助下进行改装的。由于使用了英国皇家军械厂的带轻型热护套的L7型105毫米线膛炮和马可尼公司的火控系统（华夏国内已经引进了这两种技术），因此改装之后的这款坦克在华夏国内被称为69-3式或79式主战坦克。当然，为了适应中东地区的气候环境，这款坦克还进行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这条坦克生产线的所有设备，都是在5月下旬的时候运抵伊拉克的。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安装好生产大修线，并完成对几辆69式坦克的改装，自然少不了华夏和伊拉克方面的相关人员共同努力，其中就包括欧德-易卜拉欣。
    自从正式签订引进69式坦克生产大修线的合同后，欧德-易卜拉欣就没有一天真正休息过，选址、监督各种设备的运输，他都要在场。而在修建与69式坦克生产大修线配套的厂房和其他设施过程中，为了避免出现纰漏，他经常去视察和监督，整天守在工地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69式坦克的生产大修线以及相关设备运到之后，欧德-易卜拉欣更是吃住在坦克工厂，一方面是为了让华夏技术人员与被授予“伊拉克荣誉公民”身份的工人们之间能够交流的更加顺畅一些，另一方面则是帮助和督促被授予“伊拉克荣誉公民”身份的工人们能够尽快掌握相关的技术。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去向库塞-侯赛因汇报工作，恐怕欧德-易卜拉欣这段时间就连坦克工厂的大门都不会迈出一步。
    另外，为了调动华夏技术人员和被授予“伊拉克荣誉公民”身份的工人们的积极性，欧德-易卜拉欣还自己掏钱，补贴这些人的伙食费和加班费。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的辛劳最终得到了回报，在华夏技术人员的悉心指导下，这些被授予“伊拉克荣誉公民”身份的工人们很快熟悉了将69式坦克改装为69-3式坦克的整个过程，虽然改装所需要的大多数零部件仍然需要从华夏的617厂订购，但这款坦克的出现，象征着伊拉克不能自己组装坦克的局面改变了，虽然这些被授予“伊拉克荣誉公民”身份的工人们最终很有可能会选择离开伊拉克。
    坦克驾驶员挂档、推杆、换档，时而高速行进，时而猛烈急转，38吨的沉重车身在猛烈的急转保持平衡，甚至有漂移的感觉。改进后的坦克显示出了良好的机动性，让前来观看的一大票人都点头赞赏。
    机动性展示过后，随后而来的火炮威力展示更是让在场的人们开了眼界，名不见经传的英国皇家军械厂的带轻型热护套的L7型105毫米线膛炮，虽然比苏制115毫米滑膛炮的口径小了10毫米，但威力却大大提高，竟然能一炮将并列的两辆T-55坦克的炮塔击穿。这种火力让所有人都咋舌不已，显然这种英国火炮的威力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虽然在众人的印象中，这款坦克仍然无法和世界一流的主战坦克抗衡，甚至连共和国卫队已经装备了的359式低配版坦克也比不上，但对付伊朗人的M60和M48坦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而对于伊拉克坦克的老对手“酋长”式坦克来说，这款坦克坦克在火力上不如“酋长”式坦克，但机动性上超出，综合算来应该不相上下，但这款坦克坦克的价格却仅是“酋长”式坦克的五分之一（在零部件全部从华夏进口的情况下计算出来的结果，也是目前最节省资金的方式）。在两伊战争这种消耗战当中，这可是具有决定性的因素。
    关于这款坦克型号的命名，伊拉克高层进行过激烈的争论，最终决定将这款坦克命名为“瓦利德”，这是为了纪念历史上的一位著名军事将领，有“安拉之剑”称号的哈立德-本-瓦利德。
    虽然“瓦利德”式坦克的测试还没有结束，没有进行沙漠恶劣气候的试验，但西南特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库塞-侯赛因仍然决定开启它的生产线，尽快装备伊拉克陆军，提高己方的战斗力，同时准备承接国外的业务赚取利润。
    没办法，真正当家了才知道钱不经花，之前卖地皮弄到的钱很快就用在了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上面，导致西南特区的流动资金也没剩下多少。如果不是库塞-侯赛因通过与沙拉比进行一番“交流”得到了一笔资金，塞马沃的坦克工厂以及相关的基础配套设施根本就建立不起来，如果不是他老爹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私底下提供了一笔资金，恐怕连对69式坦克进行改装和测试的费用都没有。
    前来观看“瓦利德”式坦克测试的人群当中并没有欧德-易卜拉欣的身影，一方面是他决定将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全部让给他的上司库塞-侯赛因，另一方面是他没空过来，因为他到华夏给他的养父艾哈迈德-沙巴吉打前站去了。
    华夏，东风城。
    “谢，这份清单上面的武器装备是我们总统要求采购的，而这份清单是库塞殿下同意采购的。”欧德-易卜拉欣将两份清单摆在谢凯的面前。
    谢凯拿起了桌子的采购清单，粗略的看了一遍。
    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签发的采购清单上面列的很详细，上面有为即将再次扩编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拟定采购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基数，以及为此所能承受的最高总价格。
    萨达姆-侯赛因总统之所以这样急吼吼的再次扩编共和国卫队，除了要应对伊朗方面的军事威胁，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应对伊拉克国防军造成的压力，而后者跟欧德-易卜拉欣有那么点关系。
    塞玛沃坦克工厂的建立并投入生产，可以说是伊拉克西南特区创立以来取得的第一项大成就。这家工厂，不仅以优惠的价格承接了伊拉克国内所有的69式或T-62坦克的改装工作，还准备以市场价格承接其他一些阿拉伯国家的69式或T-62坦克的改装工作。有了这些业务，哪怕现在停止财政方面的资金投入，塞马沃的坦克工厂也能支撑至少一年。
    69式或T-62坦克改装成的“瓦利德”坦克，让伊拉克国防军的陆军在战斗力上面有了不小的提升，但在国内喜欢玩平衡的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就有些头痛了。既然不可能削弱国防军的力量，那只能增强共和国卫队的实力了。
    按照常理来说，像这样上面标有所能承受最高总价格的清单是不会让销售方看到的，然而对面这家伙（指欧德-易卜拉欣）竟然直接放在自己面前，要么是傻，要么有私心，谢凯认为对面这家伙显然属于第二种。
    谢凯将这两份清单收好，说：“老欧，你们总统的那份采购清单，我拿回去跟我们基地的人讨论一下。你放心，该你得到的好处，一分也不会少。”
    欧德-易卜拉欣也作出了保证：“你也放心，不管我能得到多少好处，那些钱都会用来在你们国内，绝不会带走。”
    谢凯暗自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愿意尽可能多给对方一些好处的重要原因之一。
    “红旗机械厂”的高层这段时间很忙，因为前段时间基地研发和生产出来的“前卫”便携式单兵防空导弹、359式坦克、“地红旗”导弹和其他单兵武器装备在战场上打出了名气，使得一些友好国家派出代表团前来考察。几乎每个月，郑宇成、汪贵林等人都要与一些潜在的客户们进行交流和谈判，而且交易往往不是靠一两次谈判就能谈成的，使得他们从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无奈，好在他们付出的辛劳没有白费。
    不过作为武器装备的采购大户，以艾哈迈德-沙巴吉为首的伊拉克军贸代表团还是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当然，有了欧德-易卜拉欣之前提供的采购清单，“红旗机械厂”的高层早已经安排好了一系列的“促销活动”。
    因此，当看到“红旗机械厂”为他们展示的各种升级版武器装备以及列出的价格之后，包括艾哈迈德-沙巴吉在内的伊拉克军贸代表团所有人，瞬间眼睛都直了。
    探测更灵敏，作战高度跟射程都有很大提高的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前卫-2？买！
    射程达到480公里的地红旗-2型地对地导弹，车载发射？买！
    最高公路速度可以达到110公里的轮式步兵战车（363型装甲车）？买！
    已经提供了样车给提克里特师（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基础部队）试用，已经定型，最大射程可以达到23公里的86式122毫米自行榴弹炮？买！
    集束zha弹？买------
    这其中很多东西，之前“红旗机械厂”不愿意卖，就连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哪怕之前采购了120门，那也是不够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降价了：
    高配版本的122毫米自行榴弹炮，价格从原本的450万美元降低到了380万美元，跟他们之前采购的少了稳像式火控系统的简配版一样的价格。
    最开始报价280万美元一辆的359式高配坦克，顶部升级，马力加强，现在也才280万美元。
    之前装备云爆弹、射程只有220公里的地红旗导弹，报价70万美元，现在射程翻了一番还多，达到480公里的新一代导弹，报价才160万美元，这远比他们地红旗-1型防空导弹改成射程更远的导弹还划算啊。要知道，三弹并两弹，射程翻一番，即使三枚地红旗-1型地对地导弹，拼在一起，射程也无法达到500公里。
    买买买，必须买！
    当然，“红旗机械厂”方面（其实是谢凯一个人在坚持）趁机提出伊拉克方面必须购买一些电磁zha弹（总价格不到一千万美元），否则其他的武器装备就不好谈了。
    对于这个“小小的”附加条件，艾哈迈德-沙巴吉与代表团的其他人商议过后，决定按照谢凯的要求买下一定数量的电磁zha弹，反正这样算起来总价格也没增加多少，甚至他们回去之后还可以说这是华夏“红旗机械厂”提出的降价条件，这样也能够对萨达姆-侯赛因总统有个合理的交代。
    直到搞定了这一切，谢凯才有时间与欧德-易卜拉欣坐在一起，商量怎样合理的用掉这近八千万美元。
    没错，欧德-易卜拉欣理论上能动用的资金就是这些。
    由于华夏“红旗机械厂”开展的降价促销活动，使得伊拉克方面与“红旗机械厂”的这次交易总金额达到了近27亿美元：尚未交付的359式坦克，其中的两百辆进行顶部升级，每辆的升级费用为25万美元，总计0.5亿美元；追加的300辆高配版359式坦克，单价280万美元，总计8.4亿美元；120辆122毫米榴弹炮，单价380万美元，总计4.56亿美元；700辆轮式步兵战车，单价70万美元，总计4.9亿美元；300枚地红旗-2型地对地导弹，单价145万美元，总计4.35亿美元；前卫-2型防空导弹400枚，单价10万美元，总计0.4亿美元；电磁zha弹、集束zha弹、穿甲弹若干，总计1.63亿美元------
    欧德-易卜拉欣从中能拿到百分之三的返利（回扣），而这些钱欧德-易卜拉欣打算全部用来为伊拉克西南特区的经济发展做贡献。
    “老欧，如果你推荐别的客户来我们这买武器装备，你可以得到百分之五的提成，所以你要努力了。”心情大好之下，谢凯笑着鼓励仍然愁眉不展的欧德-易卜拉欣。
    欧德-易卜拉欣之所以是这一幅表情，是因为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的各项开支越来越大，导致库塞-侯赛因掌管的资金入不敷出。就算塞玛沃坦克工厂能接下伊拉克周边国家（以色列和伊朗除外）所有T-62坦克的所有改装业务，所获取的利润也难以填补越来越大的资金窟窿。
    考虑再三，欧德-易卜拉欣小声的说：“谢，我想我们还可以在其他方面进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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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伊拉克西南经济特区，库塞-侯赛因的办公室。
    “殿下，这些是我在华夏签下的采购合同，请你过目。”欧德-易卜拉欣将一沓厚厚的合同递给库塞-侯赛因。
    库塞-侯赛因的表情很平静，他只是随意翻阅了一遍，然后放在了一边。但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欧德-易卜拉欣知道对方的态度是——不够满意。
    很明显，无论是吃回扣还是拿提成（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拿到）的事，库塞-侯赛因都非常清楚，并且默许欧德-易卜拉欣这样做，前提是西南特区或者库塞-侯赛因本人能得到足够的好处。
    其实库塞-侯赛因更希望能拿到现金，如果不是欧德-易卜拉欣把锅甩给华夏“红旗机械厂”的那帮人（其实那帮人也乐意），说这是硬性条件，库塞-侯赛因也不会最终同意将这笔钱用于采购华夏的各种设备。可想而知，库塞-侯赛因的心里能痛快才怪。
    欧德-易卜拉欣赶紧又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库塞-侯赛因，说：“这是我与谢（凯）商量好的合作项目，这关系到以后采购各种武器和设备的价格，请殿下过目。”
    “不错，你做得很好。”这次库塞-侯赛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少许笑容。能够以更加优惠的价格买到华夏“红旗机械厂”研发生产的武器和设备，这也是一大收获，虽然条件没那么容易达到，但总归有那么一些希望。这一点，对西南特区甚至整个伊拉克都有非常大的好处。
    “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看到这一幕，欧德-易卜拉欣终于感到轻松了一些。上司满意了，下属的日子才会好过。
    库塞-侯赛因指了指那个笔记本，说：“这事由乌尔德负责，当然，你也要配合。”
    下班后，欧德-易卜拉欣直接去了“伊卡”咖啡馆，将这次华夏之行的经过讲给卡尼娜-库里科娃听。待欧德-易卜拉欣离开后，卡尼娜-库里科娃赶紧将这些资料整理并包装好，然后派信任的人交给苏联驻伊拉克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