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十三章

    从哈纳迪-阿齐兹的办公室出来，欧德-易卜拉欣干脆开车离开了库塞基地，在塞马沃的市区找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下车沿着一条热闹的街道往里走。
    由于与伊朗方面达成了限定战争影响范围的秘密协定，使得塞马沃市暂时远离了战争的威胁，一些商业活动也开始活跃起来，其中就包括咖啡馆。
    自从西南经济特区成立后，卡尼娜-库里科娃将开在巴格达市的那家咖啡馆转手给了别人，自己又跑到塞玛沃市开了另一家咖啡馆，店名还是叫“伊卡”。欧德-易卜拉欣知道卡尼娜-库里科娃跟着来塞马沃并不是喜欢自己，他早就猜出这个女人跟苏联的情报机构“KGB”有关系。
    像平常一样，欧德-易卜拉欣点了一杯俄罗斯咖啡和一些糕点，没过一会，卡尼娜-库里科娃借着送水果拼盘坐了过来。
    “你这次去华夏，是不是谈了一笔生意？价格一亿美元的坦克生产线。”卡尼娜-库里科娃并不担心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人听见，每次见到欧德-易卜拉欣进来，咖啡馆里的服务员都会给欧德-易卜拉欣安排一个幽静的包间，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优待，欧德-易卜拉欣从不拒绝。
    “没错，那款坦克在华夏被命名为69式，据说跟你们的T-62坦克相似。”欧德-易卜拉欣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苏联情报部门在伊拉克的活动能力很强。
    尽管自两伊战争爆发以后，伊拉克的外交向北约国家（主要是美国和西欧国家）靠拢，但与苏联的关系也没弄到恶化的地步，毕竟萨达姆-侯赛因总统还需要苏联官方的支持，伊拉克军队中还有数量不少的苏联顾问和技术人员。那些来自苏联或东欧的情报人员，只要没有做出危害伊拉克的事情，伊拉克的高层和情报部门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卡尼娜-库里科娃和这家咖啡馆能够存在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选择购买苏联的坦克生产线？要知道，苏联的坦克在性能上要比华夏的坦克先进，有些人想知道你选择购买一条落后的坦克生产线，究竟是什么原因。”卡尼娜-库里科娃所说的“有些人”，自然是苏联国内的某些高层人员，其中就包括“KGB”的人。
    欧德-易卜拉欣笑着说：“华夏的武器装备和生产线，虽然没有苏联的先进，但价格实惠，最重要的是，这些很适合伊拉克的国情。以伊拉克目前的技术水平，太先进的东西很难消化掉，落后一些的反而更容易上手。卡尼娜-库里科娃女士，你愿意给我推荐一些性能比华夏的先进、价格也很实惠的武器装备和生产线吗？对于苏联的技术，我是非常羡慕的。如果苏联官方批准，伊拉克西南特区的资金又足够，我会说服库塞殿下同意从苏联引进生产线和技术。”
    卡尼娜-库里科娃松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以后再谈吧。”
    欧德-易卜拉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上次贵国驻伊拉克的大使布雷维奇-马斯古塔夫先生转述的那个承诺，不知还是否有效？”
    卡尼娜-库里科娃点了点头，说：“自然有效。”
    先说一说不久之前发生的某件事情。
    当地时间的1986年4月26日凌晨1点23分，苏联的加盟国乌克兰境内普里皮亚季邻近的切尔诺贝利he电站的第四号反应堆发生了爆炸。连续的爆炸引发了大火并散发出大量高能辐射物质到大气层中，这些辐射尘涵盖了大面积区域。这次灾难所释放出的辐射线剂量是二战时期爆炸于广岛的yuanzi弹的400倍以上。
    爆炸之后的灭火、疏散以及如何处理等等，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当苏联官方正式公布切尔诺贝利he电站发生反应堆baozha事故这一消息之后，欧德-易卜拉欣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了“仅代表他自己的个人行动”。
    首先，欧德-易卜拉欣找到库塞-侯赛因，建议伊拉克官方向苏联方面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以加强伊拉克与苏联之间的外交关系。库塞-侯赛因将这个建议转述给了他的老爹萨达姆-侯赛因，不知道是因为资金困难还是考虑到与美国和西欧国家的外交关系，萨达姆-侯赛因对此没有做出回应。
    等了一天都没有得到结果，在说服库塞-侯赛因同意之后，欧德-易卜拉欣乘坐飞机来到华夏，与谢凯讨论一番后，做出了安排。
    一回到伊拉克，欧德-易卜拉欣找到卡尼娜-库里科娃，提出以他个人的名义向苏联方面提供援助，由于时间和资金方面的原因，他目前能提供的只有一批白酒、香烟和零食等人道主义物资，当然，出于成本和外交方面的考虑，这些物资都是从华夏采购，并由欧德-易卜拉欣自己掏钱租借华夏的运输机运送。（注明一下：欧德-易卜拉欣用来购买烟酒食品和租运输机的钱，都来自他与瓦利德王子合伙做生意得到的分红，一个月能拿到大概数万美元）
    卡尼娜-库里科娃将欧德-易卜拉欣的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苏联驻伊拉克的大使布雷维奇-马斯古塔夫，后者通过特别内线电话与苏联的最高领导人戈氏（为防河蟹，不打全名）联系上了。
    听了布雷维奇-马斯古塔夫的报告，戈氏非常高兴。目前he事故已经无法隐瞒，在强大的国际压力下，苏联只能选择坦白事故的具体情况。而与此对应的就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在媒体及各个方面疯狂的攻击苏联，苏联的国际地位受到了空前的挑战和诋毁。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能站出来，向苏联提供援助，哪怕是数量不是非常多的食品和烟酒，都能让饱受各种压力的戈氏感到宽慰。戈氏还相信，只要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其他的个人、组织乃至国家也会向苏联伸出援助之手。
    由于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满载着各种烟酒和零食的一架运-10运输机（还是实验型号的）很快从华夏西北部的某个机场起飞，途中经过几次降落和加油（这部分费用由苏联方面承担），最终飞到了距离事故发生地点200多公里的文尼察市，并降落在该城市郊外的一个军用机场的跑道上，卸下了里面的物资。
    零食立刻分发给了撤退的儿童，这些孩子大多数还没吃过来自华夏的各种零食，一时都非常高兴。而白酒和香烟都则被发放给参与救灾的救援人员和军人，也受到了热烈欢迎。
    为了消除西方媒体的不利报道，苏联官方下令让全国各大媒体集中报道欧德-易卜拉欣个人对苏联提供物资援助的新闻。瞬间让欧德-易卜拉欣成为了“苏联人民的好朋友”。当然，“伊拉克高层当中的亲苏分子”这一头衔，也稳稳地安在了他的头上。
    对于这些情况，有人是很不满的。一些西方的媒体对欧德-易卜拉欣冷嘲热讽，说欧德-易卜拉欣是想借这个机会抱苏联的大腿，讨好莫斯科来为自己弄点好处。
    为了反击这帮戴着有色眼镜的西方媒体，同时为谢凯的计划做好铺垫，欧德-易卜拉欣自己掏钱在巴格达举行了记者招待会，面对来自各个国家的媒体，他发表了讲话：“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面对着各种挑战。为什么总是有人把宣扬仇恨和对抗作为自己的意义？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地方，正发生着严重的灾难，无数无辜的人民正在遭受着巨大的危险，无数的妇女和儿童正在面临着痛苦的生活，在这样的时刻中，什么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根据意识形态继续宣扬仇恨或者幸灾乐祸，还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可以帮助的孩子？我不想辩解，也不想宣扬，因为正义和公道本身是不需要解释的。我——一个普通的伊拉克人，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历史会给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提出选择：请在冷漠与人道，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但不管如何，全世界有良知的人不会装模作样地默认那些嘲笑、诋毁和冷血的人能够有资格去议论和平和慈悲，因为这样的人不配与这些神圣的字眼联系到一起！今天，我也要对我的同伴，人民，朋友们说：我要求你们全体的人道，通过我们的努力，去帮助那些受难的人民。只要我们能够尽力去做，那么he危机也好，战争和灾难也好，都无法阻挡人类迈向未来更光明的未来，无法阻挡我们得到更好的生活。终有一天，这份人道将照亮我们世界最阴暗的角落，人类将携起手来走向新的世纪。”
    （以上这段讲话来源于小说《伊拉克风云》）
    欧德-易卜拉欣的这番讲话很快出现在各大媒体的电视、广播和报纸上面，并迅速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那些先前对欧德-易卜拉欣冷嘲热讽的西方媒体停止了对他的攻击，就连美国的一些高层人员也在记者面前对苏联he事故改口，由“非常遗憾”变成了“我们正在讨论提供帮助的方法”。
    大批的人道主义组织和慈善机构在第一时间跳出来支持欧德-易卜拉欣，国际红十字会和红新月会，美国和欧洲的数家大型慈善援助机构，都表示要对苏联受灾人民提供援助。而主流媒体也开始将报道转向人民的苦难和号召大家捐资帮助方面，先前的冷漠与嘲讽瞬间消失不见。
    在这种情形下，作为第一个向苏联方面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欧德-易卜拉欣，自然得到了苏联高层的赞许，就连为此牵线搭桥的卡尼娜-库里科娃和她的那位直属上级，也得到了来自KGB总部的嘉奖。
    不仅如此，苏联最高领导人戈氏还通过苏联驻伊拉克的大使布雷维奇-马斯古塔夫，转述了他的承诺给欧德-易卜拉欣，那就是：欧德-易卜拉欣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苏联方面一定会办到。
    对于欧德-易卜拉欣现在提到这件事，卡尼娜-库里科娃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在猜测对方会提出一个什么样的要求。
    很快，就听见欧德-易卜拉欣说：“我听说贵国下塔吉尔设计局（即T-72坦克的设计局）的前总设计师卡尔采夫已经退休了，我想邀请他来伊拉克工作，担任我们即将建立的那个坦克工厂的总设计师。当然，薪水我们按最高级别的给，待遇也是如此。”
    “你确定就提这个要求？”卡尼娜-库里科娃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不在她所意料的范围之内。
    “没错，就是这个要求。”看到卡尼娜-库里科娃疑惑不解的样子，欧德-易卜拉欣解释：“华夏的69式坦克，虽然价格便宜，但与贵国的T-72坦克比起来，性能是远远不如。所以我想邀请贵国的卡尔采夫在合适的时候来伊拉克，为我们专门设计和制造出一款优秀的坦克。”
    说到“合适”和“专门”这两个词的时候，欧德-易卜拉欣特地加重了语气。
    卡尼娜-库里科娃当然明白欧德-易卜拉欣的意思，她笑着回答：“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欧德-易卜拉欣所提到的苏联下塔吉尔设计局的前任总设计师卡尔采夫，全名叫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维奇-卡尔采夫。
    卡尔采夫于1922年7月出生，20岁时毕业于苏联坦克学校，二战时在前线担任一名坦克机械师，积累了丰富的坦克使用和修理经验。战争结束后，卡尔采夫又被派往装甲兵学院进修并以优异成绩毕业，1949年12月分配到下塔吉尔厂工作。
    1949年进入下塔吉尔工厂时，卡尔采夫还只是个新手设计员。但那时的他年富力强，既有在前线积累的实践经验，又有在装甲兵学院学到的新的、系统的科学技术知识，很快就表现出过人的设计天赋，工作能力受到大家赏识。因此在四年后也就是1953年，年仅31岁的卡尔采夫被任命为该厂坦克设计局新一任总设计师。
    担任总设计师后，卡尔采夫主持完成的第一个项目是T－54坦克的现代化改进工作，研制出T－54A坦克和T－54B坦克；而后，他又迈出了自主领导研制坦克的步伐，设计出T－55坦克并于1957年装备部队。从1958年起，卡尔采夫带领技术小组又研制成功安装115毫米滑膛炮的“166工程”实验坦克，即后来的T－62中型坦克。
    再后来，大名鼎鼎的T-72坦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诞生了。可以说，如果能让卡尔采夫为伊拉克设计和制造出一款优秀的坦克，无论花多少钱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