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五章

    华夏，这个挂着“东风城”牌子的小城。
    伴随着起床号吹响，欧德-易卜拉欣从浅浅的睡眠中清醒过来。刷牙、洗漱、锻炼、吃早饭，然后开始执行这段时间雷打不动的任务——监督“前卫”导弹的生产。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欧德-易卜拉欣都微笑着一一回应。
    刚开始的时候，这座小城的大多数人都不会主动与他接触，哪怕负责接待他的人，态度也很谨慎，仿佛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泄露这个基地的机密。允许他参观和走动的地方被严格的压缩和限制，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到哪都有人跟踪和监视，给他提供的标准餐是粗粮配素菜，如果想吃好点得自己花钱。
    对此，欧德-易卜拉欣表示理解。毕竟这家单位大部分的地方依然属于保密区域，自然不允许他这个外来人四处参观，也不允许里面的人随意跟他交谈。至于饭菜简陋的原因，当然跟这家单位的财务状况有关。
    尽管如此，这个地方还是让欧德-易卜拉欣感到十分亲切，虽然在这个世界，他变成了一个伊拉克人，但那颗华夏心一直都没有改变。
    欧德-易卜拉欣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当初伊拉克代表团与“红旗机械厂”签订的“前卫”导弹采购合同，条款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漏洞，结果被“红旗机械厂”这帮不要脸的人（主要是谢凯和郑宇成）利用了。
    因为前线的战机不断被伊拉克军队用“前卫”导弹打下来，特别是两天之内损失了七架战机之后，伊朗高层很快就坐不住了，他们派出代表团来华夏，找到了研发和生产出“前卫”导弹的“红旗机械厂”。
    为了能够尽快获得“前卫”导弹，伊朗方面准备了一亿美元的采购资金，并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条件：得到优先供应，否则他们宁愿去采购苏联的“萨姆”导弹。
    为了获得伊朗方面的订单，谢凯提出了分日子交付“前卫”导弹的建议，比如第一天生产出来的交付给伊拉克，第二天生产出来的交付给伊朗，然后依次循环，这种办法最终让“红旗机械厂”和伊朗代表团都接受了。
    这样一弄，“红旗机械厂”赚了两家的钱，后下订单的伊朗不吃亏，先下订单的伊拉克就吃大亏了，不仅交付给自己的“前卫”导弹数量减少，原本属于自己的部门“前卫”导弹还落到了敌人的手里，相当于自己的武器装备让敌人缴获了拿来对付自己。
    当得知这一情况后，愤怒的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可是差点用他的那把金手枪把艾哈迈德-沙巴吉和哈利-莫桑两人干掉。最后，欧德-易卜拉欣主动提出担任伊拉克方面驻华夏“红旗机械厂”的监督代表，才让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的怒火暂时平息了下来。
    正当欧德-易卜拉欣准备穿过工厂大门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他。
    “欧德先生，请等一下。”谢凯不记得自己私底下说了多少句“这家伙走这么快是不是属兔子的”，他一大早从家里出来，骑自行车来招待所，一问服务员才知道这家伙出门走了不到十分钟。
    谢凯稍微喘口气又骑自行车出来。原本以为这家伙从招待所走到生产“前卫”导弹的工厂，走路需要花二十分钟，自己应该能在途中追上。哪知道低估了这家伙走路的速度，这家伙都走到工厂大门口了，谢凯都没能骑自行车追上，只好朝着这家伙大声呼喊。
    欧德-易卜拉欣转过身来，问：“谢，你找我有事？”
    待喘匀了气息之后，谢凯回答：“是这样的，欧德先生。你委托我们厂研究的新型单兵武器装备，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接下来只需要生产出样品进行测试就行了。不过你上次给的那五百万美元已经用完了，需要你再打一笔钱过来，否则研究就进行不下去了。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一块去枪械研究所看看，那里已经出了一些成果。”
    谢凯这次来找欧德-易卜拉欣，是为了劝说（忽悠）这家伙继续投钱。没办法，郑宇成那老不要脸的到处弄项目，弄的基地出现了经济危机的苗头，于是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挪用了那五百万美元的新型单兵武器装备的研究经费。
    这一老一小不要脸的经过商量（汪贵林知道这事但不愿意参与进来），决定采用上次忽悠某国军贸代表团的办法，先弄出木头模型，再以“技术使用门槛费”的名义将那笔钱划掉（黑掉），然后索要剩下的研究经费。
    “红旗机械厂”的枪械研究所位于“东风城”的西北角边缘，没有办公大楼，也没有宽敞明亮的厂房，如同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唯独外面是围墙跟大门，院子里的房间普通民居要高大不少。
    走进去了，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正中间房子的厅里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武器和装备的样品。装有战术导轨系统的81式突击步枪、换上了高倍率瞄准镜的79式狙击步枪------表面看起来很真，但用手一掂量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武器全是木头做的。就连不花费金属的战术背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临时赶工出来的。
    “这就是花费了五百万美元所取得的成果？”欧德-易卜拉欣一脸的怀疑，接着说：“都是用木头这些便宜的材料做的，怎么会花费这么多？”
    谢凯点了点头，回答：“欧德先生，这些确实是木头模型，不过是全尺寸的木头模型。你要知道，这些木头模型的成本，跟金属全尺寸模型的造价，相差数十倍甚至上百倍。我们这是为了帮你节约研究经费。”
    如果郑宇成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谢凯又开启了忽悠模式，上回就是用一些看似高大上的技术换取了某国军贸代表团同意所谓的“技术使用门槛费”，而这次谢凯打算用类似的手法为“红旗机械厂”谋取好处。
    “那我想问一下，那五百万美元究竟有多少是用在了这上面？”欧德-易卜拉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是不是想说那五百万美元是一笔技术使用费，就像你对穆巴拉他们说的那样。”
    “欧德先生，你这样说并没有错。这些武器和装备虽然是模型，但里面蕴含了很多的科研成果，以及我们技术人员的智慧和心血，这些都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上次是劝说（忽悠）整整一个军贸代表团，这次只是面对欧德-易卜拉欣一个人，谢凯表示毫无压力，话说的十分流畅，好像这就是事实一般。
    “那就请你详细讲一讲，如果合理，后续的资金不是问题。”欧德-易卜拉欣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内心却很不平静，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感到很失望。
    其实，真正让欧德-易卜拉欣感到失望的是，谢凯的这种所作所为，简直是在玷污华夏兵工企业诚实守信的荣誉。他甚至还担心，就算自己装作不知情，再投入一笔资金，到时候会不会被谢凯再以别的理由黑掉。让一个人失去对你的信任，很容易。但要让对方重新拾起对你的信任，很难。现在，欧德-易卜拉欣就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郑宇成突然从外面飞奔进来，横在谢凯和欧德-易卜拉欣两人中间。
    “欧德先生，那五百万美元是我弄掉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谢凯最多只能算是帮凶。”面对谢凯的疑惑和欧德-易卜拉欣的惊讶，郑宇成毫不犹豫的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老郑，你------”谢凯还没多说几个字，就被郑宇成粗暴的打断了。
    “你闭嘴！”深吸了一口气，郑宇成继续说：“欧德先生，你听我说------”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摆了摆手，让郑宇成别再说下去，欧德-易卜拉欣接着说：“我知道，华夏有一句老话，只有仓库里堆满了粮食，人才有心情去讲究礼节。华夏缺少外汇，你们缺少资金，所以你们这样做，我能理解。只是我有一句话想说，不讲究诚信，能得到一时的好处，但失去的东西，却是需要更大的代价来弥补挽回。”
    郑宇成叹了一口气，说：“欧德先生，关于那五百万美元的事，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最终，欧德-易卜拉欣答应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并且承诺会想办法弄来经费继续进行新型单兵武器装备的研究，这让郑宇成松了一口气。
    作为曾经参加过奇袭南朝鲜白虎团团部的老军人，郑宇成看出当时外表平静的欧德-易卜拉欣，其实已经对“红旗机械厂”感到失望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将会给“红旗机械厂”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早在欧德-易卜拉欣第一次来“红旗机械厂”，郑宇成就委托军方总参搜集此人的资料，只不过那时候此人在伊拉克军贸谈判团的地位不高，没有给予更多的重视，因此搜集到的信息比较简单。直到得知欧德-易卜拉欣要来“红旗机械厂”当担任伊拉克方面驻“红旗机械厂”的监督代表之后，郑宇成才申请让军方总参搜集关于此人的详细信息。
    实际上，对于谢凯提出的挪用新型单兵武器装备的那五百万美元研究经费，郑宇成并不赞成，只不过因为“红旗机械厂”的武器装备研发经费缺口实在太大，加上目前最消耗资金的运-10项目也是他拉过来的。在这种情况下，郑宇成抱有侥幸的心理，希望谢凯也能如同说服某国军贸谈判团一样，将第一笔资金以“技术使用门槛费”的名义划掉。
    但是现在，郑宇成庆幸自己来得很及时，因为他刚刚在办公室得到了军方总参转过来的一份情报。对于这次的新型单兵武器装备的委托研制，“某个国家的军方”只是授予了哈桑-穆罕默德的谈判许可权，并未有任何资金上的支持，也就是说这些研制经费都是由欧德-易卜拉欣个人在承担。一旦惹怒了欧德-易卜拉欣，“红旗机械厂”与“某个国家的军方”之间的合作百分之百会终止。
    谢凯还没意识到自己差点错失了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此时的他对欧德-易卜拉欣转身离去之前说的“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或许能找到特拉凡科王室宝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他想起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消息：印度的喀拉拉邦。在历史上，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土著的王国，特拉凡科王国。位于这个王国的国王下令修建了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之后，一直有小道消息，特拉凡科国王将他的大量财富全都埋藏在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厚重的砖墙和地下密室之中。但是，仅仅是个传说而已。在后世的历史上，一直到了2011年，印度最高法院下令，喀拉拉邦政府接管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和其所有财产的管理权，特拉凡科王室的后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之后，喀拉拉邦政府就迫不及待地进行了发掘，结果，仅仅在六个密室之中的一个密室，就发现了大量的财物。1200多根长9英尺重2.5公斤的金链；3个黄金皇冠；近1吨重的黄金饰品、钻石古董珠宝、用丝缠绕的宝石；17公斤重东印度公司时期金币；18枚19世纪初拿破仑时期硬币；重量超过1吨的金币、金饰；1只黄金制成的小象------
    这才仅仅是一个密室而已！那么多的密室，究竟该有多少的财宝？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就算里面大部分是艺术品，剩下能直接换钱的黄金和财宝的价值应该有几十亿美元，如果六个密室的宝藏全部发掘并偷运出来，好几百亿美元足以让处在改革开放早期的华夏在数年之内不用担心发展资金短缺的问题。
    “我们的人在长相上和印度人有相当大的差别，得跟巴基斯坦人联合，哪怕只得到一成也有数十亿美元。”郑宇成并没有怀疑谢凯为什么知道的如此详细，他更多的是考虑怎么将所谓的“特拉凡科王室宝藏”偷偷运回来，甚至想好了怎么跟巴基斯坦人谈判瓜分。
    “这事想都别想，你们真当印度官方是吃干饭的？”随后赶到的汪贵林对这一老一少的想法很是无语，一个大雁还没打下来就想着怎么分，一个把印度官方想的太无能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把这所谓的“特拉凡科王室宝藏”偷偷运回来了，事情一旦曝光，华夏官方将承受很大的压力。毕竟华夏不是美国和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为了利益可以不顾忌别国的压力。
    “可知道这么一大笔宝藏放在那动不了，就是不舒坦呐。”郑宇成当然知道这笔宝藏不能动，但心里就是有些不甘心，接着说：“罢了，就当这笔宝藏不存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便宜了那群阿三。”
    “汪叔，要是偷运宝藏的人跟官方没关系，就不会给国家带来麻烦？”谢凯心里已经盘算开了，或许已经在香江发展了一些势力的廖东适合去干这事，不过不是现在。
    欧德-易卜拉欣对透露“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或许能找到特拉凡科王室宝藏”并不感到担心。因为他这句话是用带有讽刺的语气说的，让人觉得他是嘲笑对方为了坑钱费尽心机，更何况他还用了“或许”。
    “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有特拉凡科王室宝藏”这个说法一直存在，也有不少人去探察过，最终带回“这只是个传说”的结论，一直到2011年才得到证实。
    只是想到“前卫”导弹的生产进度，欧德-易卜拉欣就眉头紧皱。“红旗机械厂”的生产进度缓慢、成品报废率高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一枚“前卫”导弹生产的每道程序几乎是纯手工的，速度和质量都无法得到保障，看来得将目前还未曝光的“东芝事件”以合理的方式让谢凯想起来。至于“红旗机械厂”的人能不能从中弄到好处，那就得看他们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