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弥补残阳憾》第四章

    两个月后。
    1985年的春节刚过，大街上还残留着几分过年的味道，蓉城市内最好的宾馆——锦江宾馆，某个会客室内，一场小型的谈判正在进行。
    华夏一方负责谈判的主要人员有：对外自称“红旗机械厂”的一把手郑宇成、“红旗机械厂”的特别发展顾问谢凯。伊拉克这边负责谈判的主要人员有：伊拉克国防军工部的艾哈迈德-沙巴吉少将（刚提升）------的助手欧德-易卜拉欣。此外，双方没有翻译，更没有记录人员。
    “谢，我的养父（指艾哈迈德-沙巴吉）在伊拉克国内的处境，你应该知道一些，上次之所以只采购十枚‘前卫’导弹，也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有限，只能直接采购这样不超过一百万美元的小项目。超过一百万美元以上，必须得到我们总统的同意才能采购。”说这番话的时候，欧德-易卜拉欣是一脸的无奈。
    因为萨米拉出事，以及欧德-易卜拉欣将乌代-侯赛因打成了“植物人”，使得艾哈迈德-沙巴吉与萨达姆-侯赛因总统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裂隙，这也让艾哈迈德-沙巴吉对外采购中只求不出差错就好。若非如此，艾哈迈德-沙巴吉也不会采纳欧德-易卜拉欣的建议，同意第二天再进行正式的谈判，给欧德-易卜拉欣创造与谢凯秘密交谈的机会。
    “欧德先生，给你返利（其实就是回扣）这事不是不可以谈，但你得先拿出你诚意来。上次‘前卫’导弹的交易，还有你们隐瞒‘前卫’导弹击落两架‘雄猫’（F-14）战机的事，让我们感到很失望。”尽管对方算是在低声下气的作出解释，谢凯还是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伊拉克军事贸易代表团第一次来“红旗机械厂”，签下了一笔总价3104万美元的合同，其中3000万美元是采购那些用59式坦克改装的工程车，剩下的则是采购“前卫”导弹——两套发射系统加十枚导弹，总价格为104万美元。这让包括谢凯在内的“红旗机械厂”高层人员，都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要知道他们之前估计这次的“前卫”导弹的交易总价格至少有两千万美元。
    好吧，做买卖讲究你情我愿，但接下来的事这帮人就做的非常不厚道了。
    艾哈迈德-沙巴吉等人买回去的那些“前卫”导弹，很快在两伊战场上取得了战果。在面对伊朗战机的一次空袭中，“前卫”大战“雄猫”（F-14），两发两中。这样的战果让伊拉克的总统萨达姆-侯赛因在震惊之余，下命令大规模采购，但跟随艾哈迈德-沙巴吉等人到战场上检验“前卫”导弹性能的一名巴基斯坦中校提议暂时隐瞒“前卫”导弹的战果，便于他们用低价从华夏“红旗机械厂”那里弄到“前卫”导弹的生产技术。
    艾哈迈德-沙巴吉认为这事很难做到，但萨达姆-侯赛因总统表现出很有兴趣。为了不触怒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包括欧德-易卜拉欣在内的所有知情人都选择了沉默。就在以艾哈迈德-沙巴吉为首的伊拉克军贸代表团此次来华夏之前，巴基斯坦也派出了一个军贸代表团，希望以便宜的价格获得“前卫”导弹的生产技术。
    由于谢凯的坚持，加上通过土法制造的窃听器听到了巴基斯坦军贸代表团之间的谈话，“红旗机械厂”的高层人员最终拒绝将“前卫”导弹的生产技术出售，只同意转让包括下反稳像式火控系统在内的一些与359式坦克相关的技术。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了，但对于欧德-易卜拉欣等人的隐瞒行为，无论是谢凯还是郑宇成，都不可能一下子就释然。因此欧德-易卜拉欣等人这次来华夏，谢凯和郑宇成干脆先忙别的事，等这些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之后，才乘坐运-10来蓉城，然后以疲劳为借口，提出第二天再谈判。就连欧德-易卜拉欣秘密前来的时候，谢凯也是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好吧，我们总统这次要求采购至少1000枚‘前卫’导弹和200套发射系统，能承受的最高总价格是一亿美元。”欧德-易卜拉欣假装没有看到郑宇成那副鄙夷的眼神，继续说：“谢，诚意我已经表示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能给我百分之几的返利？”
    “百分之二。”考虑了一会，谢凯给出了这个数字。
    对像欧德-易卜拉欣这种损公肥私的人，谢凯和郑宇成一样，在心里都非常的鄙视，只不过谢凯没有流露出来。甚至谢凯还希望以后能遇到更多像这样的人，当然前提是这样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谈判对手当中。
    “总价格一亿美元，百分之二的返利，也就是两百万美元。很好，哈桑兄弟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了。”看到对面两人露出不解的表情，欧德-易卜拉欣解释：“哈桑-穆罕默德，是巴基斯坦方面介绍加入进来的，你们明天就能见到他。”
    谢凯看到郑宇成朝他使了个眼色，并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哈桑-穆罕默德的身份绝对不像明面上那样简单，但还是能够进行合作的，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别让苏联方面抓到把柄。毕竟华夏不像美国那样，敢公开支持那些反抗苏联占领的游击队。（大家应该猜出“哈桑-穆罕默德”来自哪里了）
    “他想跟我们进行哪方面的合作？”谢凯决定先听一听对方提出的合作意向，再考虑是否同意。
    “哈桑兄弟在坐飞机来的时候，和我谈了一些他的想法，我已经记在了这里。”说完，欧德-易卜拉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不知道你们能否帮他实现？”
    “只要给我们的经费足够，一切都不成问题。”接过小本子翻开一看，郑宇成就有想把刚才说出的话收回来的念头，在他看来，上面写的东西很多是天方夜谭。
    看见郑宇成皱起眉毛，谢凯就知道那个叫哈桑-穆罕默德的人提出的想法可能不容易达成，于是他赶紧从郑宇成手里接过那个小本子。
    刚翻开看的时候，谢凯的脑子里闪过一句“这家伙不会也是重生的吧”。装有导轨可装卸相应配套的枪械、能远距离精准点杀的狙击枪、可挂在枪械下的榴弹发射器、能装许多东西却不会影响行动的装置、具有抵挡小口径子弹能力的衣服、能在密闭空间内发射但不会伤害己方人员的火箭筒------
    当翻到后面的时候，谢凯的怀疑消失了，脑子里取而代之的是“这家伙咋不上天呢”，什么能在地面上击毁卫星的超大口径火炮、能发射战术导弹的单兵便携式炮、能够击沉中小型舰艇的单兵便携式反舰导弹------
    合起小本子，谢凯迎上欧德-易卜拉欣满怀期待的目光，原本想说出口的那些讽刺的话换成了：“那位先生的想法很有价值。但是欧德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对出口的武器装备是有技术限制的，要是超出了这个范围，那我们只能表示遗憾了。另外，我们厂里的经济情况不太好，如果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研究无法开始进行。两百万美元，肯定是不够的。”
    欧德-易卜拉欣立刻点头：“经费不用担心，只要合同签好，还有一笔三百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就会打到你们的账户上。你放心，这些钱只是启动经费，以后还会按照项目的进度汇款。”
    其实，谢凯早就想让基地立项改进现有的单兵武器装备，只不过郑宇成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如何为基地赚取更多的利润上面，对于这类看起来利润不高的项目，都没有考虑一下。既然欧德-易卜拉欣提了出来，并承诺负担全部的研发经费，谢凯自然得牢牢地抓住。
    于是，在与郑宇成小声的商量好之后，谢凯说：“这样的合作，我们同意。只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他跟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必须以第三国家军方代表的名义。否则，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就像你们签合同的时候，也是以约旦军方代表的名义一样。”
    “没问题。”说完，欧德-易卜拉欣拿出了第三国家军方颁发给哈桑-穆罕默德的军官证，递了过去。
    对方准备的如此充分，谢凯和郑宇成自然无话可说。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欧德-易卜拉欣叫住了他们。
    “谢，虽然我很需要这笔返利，但如果伊拉克方面的利益受到严重损害，我宁愿放弃。”说这话的时候，欧德-易卜拉欣的表情很严肃。
    盯着对方好一会，谢凯点了点头，说：“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方得利另一方吃亏，这样生意很难再做下去。只有共赢，才能让生意做的长久。这个道理，我们懂。”
    回到下榻的招待所，欧德-易卜拉欣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等到了凌晨三点，才悄悄来到艾哈迈德-沙巴吉房间的门口。
    还没等一分钟，门就开了，只是当欧德-易卜拉欣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他的养父艾哈迈德-沙巴吉，还有他一直避免撞见的人——乌尔德-库欣。
    “欧德中尉，虽然我们早就认识，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乌尔德-库欣，来自国内安全部，奉总统阁下的命令加入军贸代表团，负责监督团内的人是否对伊拉克有危害国家安全和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只要不危害国家安全和不损害国家利益，其他的我都不会管。”说话的时候，乌尔德-库欣的语气跟平常一样冷淡。
    欧德-易卜拉欣深吸了一口气，对艾哈迈德-沙巴吉说：“少将阁下，我与华夏的谢（凯）接触过了。他同意继续向我们出售‘前卫’导弹，但不愿意在价格上做出让步。另外，他还提出，我们应该将上次用‘前卫’导弹打下的两架‘雄猫’战机残骸，和缴获的三款空对空导弹（分别是AIM-7麻雀、AIM-9响尾蛇以及AIM-54不死鸟），以赠送的名义交给他们用作研究。”
    艾哈迈德-沙巴吉先是看了乌尔德-库欣一眼，然后问：“哈桑打算与他们合作的事，你有没有提起过？”
    “有，他们说，如果哈桑兄弟想跟他们合作，必须以第三国家军方代表的身份跟他们签订合同。他们还答应，从这次和我们的‘前卫’导弹交易款中，拿出百分之二作为他们与哈桑兄弟那个合作项目的启动资金。”欧德-易卜拉欣明白，既然让乌尔德-库欣发现了他与谢凯私底下的合作，干脆将其中的大部分说出来，免得对方猜疑更深。
    艾哈迈德-沙巴吉接着问：“你有什么建议？”
    “‘前卫’导弹的价格，就接受他们报的，10万美元一枚。但我们可以提出，我们采购的这种导弹，每五枚就让他们免费赠送一个发射装置。”考虑了一会，欧德-易卜拉欣补充：“另外，我们还可以提出，让他们想办法提高生产率。”
    “上次我们可是参观过他们的生产线，他们生产这种导弹的报废率很高，每个月60枚恐怕是他们的极限了。”说这话的时候，艾哈迈德-沙巴吉摇头叹气，生产率不是说提高就能提高的。要是逼得生产厂家为了提高产能而让质量降低，那就更加坏事了。
    想了一会，欧德-易卜拉欣给出了建议：“那就在合同的条款中增加这么一条，每个月交付的最少数量为60枚，超额完成的，一枚导弹加两万美元作为奖励。另外，如果里面有残次品，或者每个月交付的数量少于60枚，生产方就得赔偿客户的损失。我相信，他们为了多赚些钱，一定会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想方设法提高产量。”